屍鬼陣開始是一塊火,迅速蔓延,然後處處皆是火,一團團熾熱熊熊烈火,互相接連,形成一片巨大火海。烈火焚燒,屍鬼陣內大聲嚎叫,殭屍湮沒火海之內。
葉小波曾見天涯召喚過神火,此時的火比他上次看到的猛烈得多,那火中隱含一種奇異特性,不同世上任何凡火,溫度達到極限。熾熱異常,土石、木草燒得火紅,變了原樣,如改變原子組合序列般。殭屍血紅大火中焚燒,空氣扭曲膨脹,畢剝脆響,情景詭異之極!
那趕屍人與毛教授打鬥,看到這一幕,驚駭欲絕,苦心經營的屍鬼陣被天涯神火一點一滴消滅,毫不容情。殭屍瞬間乾枯倒下,想阻止,卻被毛教授硬生生截在半空。
火光熊熊!
法陣光亮!
夜空繽紛紊亂,各種光團組成一幅詭譎圖畫,夜半顯得如此神奇,殭屍嚎叫法力交擊聲不絕於耳。
「轟隆!」一聲巨響,屍體爆飛,血紅消失,火海也消失,天地陷入一種異樣沉靜黑暗,像天地恆久以來便如此,讓人有呼吸不過氣感覺。焦味異嘯殘留。
葉小波和天涯飄落,落到白顏旁,互相望一眼。
毛教授和那趕屍人對擊一記寬大光柱後,趕屍人無心戀戰,敗退開去,毛教授緩緩回到八卦陣。
三人看著劫後場面,屍鬼殭屍有些殘留,上面顫動,但構不成威脅,毛教授望向天涯,深深吸一口氣,道:「一切都結束了!」
天涯凝望屍鬼陣中騰騰而起的黑氣,並不消失,繼續聚集,神色凝重道:「殭屍有那麼容易消滅嗎?」這句話像問自己又像對別人說。
葉小波心中升起一股奇異感覺,他的心靈從未有此刻般清晰澄澈,戰爭應該不是這樣結束的,風魔還未出現。他隱隱有一絲疑惑,但他此刻最擔心白顏,不作深思,低頭看白顏,她靜靜躺在天涯結界和八卦陣的保護圈內。容顏如舊,絲毫無損。
心中略安。
毛教授仰望夜空,道:「與風魔的戰爭告一段落,我也要回去將七個冤魂超度,他們最後期限快接近了。不知五行還有什麼花樣?天地在他們控制下,真教人擔憂,若五行聯合我們如何能抵擋?」
天涯淡淡道:「根本沒有人能抵擋?只有改變他們。」
毛教授道:「改變他們?」
想追問,俯身的葉小波霍然立起,皺眉道:「不妥。」
天涯和毛教授齊望他道:「什麼不妥?」
天涯目光射向前方道:「我感覺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結束,好像有些東西未完成。」
他抬首深望向夜空,目光像嵌進黑暗,從裡面拉出,回到烏黑陰氣瀰漫戰場,道:「一直以來我有種奇異感覺,感應一些怪異事情或預感未來,成殭屍後這種能力並沒減弱,反而增強。況且像風魔那樣的五行原神,當不會那麼容易甘於失敗,從首至今,風魔從未出現。」
毛教授和天涯色變,葉小波語聲剛落,空中一個嘹亮聲音長笑道:「當然,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玄青色身影出現空中,那趕屍人與剛才不同,此刻彷彿多了一點什麼,臉色陣青陣白的,雙目閃爍奇異光芒,頭臉、眼睛也換了一個人,兩個迥然不同的身份同時出現他身上。不停變幻,時而是趕屍人臉孔,時而是一個猙獰臉型。
詭譎之極!
天涯失聲道:「風魔!」
葉小波和毛教授同時動容,他們猜到來者風魔,但從天涯口中出來,看到這個開天闢地以來的萬物原神,如此震撼。
天涯向毛教授和葉小波道:「風魔跟趕屍人合體了,擁有雙重法力,不可小覷。」
風魔的形象驀變大起來,半空乍現,趕屍人殭屍頭形不見,幻變另一個怪像,它出現後天空刮起一陣狂風,風雲色變。地面的枯骨殭屍,此時灰黑飛舞,蠕蠕而動,竟活了過來!一聲呼嘯,千隻萬隻復活殭屍洪水猛獸撲向葉小波他們。
殭屍是不死的!
天涯借來烈火亦焚燒不死他們。
風魔旁邊一朵紅雲生出,是聖母的象徵,聖母柔媚嬌軀俏立上面。
死而復生的殭屍,兇猛已難以應付,風魔法力他們更曾接觸過,若聖母站在風魔那邊,他們有敗無勝。況且白顏生死未卜,葉小波雖不怕死,卻擔心白顏,心神不寧中,陡湧起一股強大無匹鬥志,落敗便不能保護身邊人。
天涯柔美聲音道:「風魔本是原神,盤古所化之萬物元素,為何要滅世,違大神當初開天闢地本意。」
「趕屍人」的風魔仰天一陣狂笑道:「開天闢地,始有乾坤,天地二分陰陽,而太初未曾有人類,女媧為生萬物靈長,尋一條適合萬物生靈發展道途,便創造人類。豈知事與願違,人類高速發展,卻以毀滅自然為代價,自相殘殺,人性墮落,為個人利益不擇手段,拂逆天地規律。吾等不堪忍受,聯合滅世,乃順應潮流,以減輕人類罪行。」
天涯凝望夜空道:「人類有醜惡一面,亦有相愛一面,世間才多姿多彩。因為恨,才有愛,兩者相輔相成,世界在兩種極端中趨於平靜,如陰陽乾坤調和般。況且他們已意識到自己錯誤,盡力補救。」
關於人神界與上古遠久事情,葉小波一分不知,只有徹耳傾聽的份兒。
風魔邪惡聲音道:「一切都太遲了,五行原神動怒,萬物怨聲載道,毀天滅地,誓無可挽回。我們五人聯合,世界能有什麼阻止,天地諸神都不管,你們殭屍界一向與神界不通,又何必淌這趟混水。」
天涯平靜道:「當初僵神曾阻止過滅世,至今未悔,天地諸神祇在自己世界生活,不理世事。我們介入,就算五行聯合,世界沒有什麼抵擋,我們也要試一次。但五行會完全聯合嗎?」
風魔一愕,最後一句刺在他痛處,五行難道沒有留戀世間的?眼睛青白閃爍,殺機森寒,天地間的陰氣突然大增,似隨時擇人而噬的毒蛇,風魔獰笑道:「我風魔一人便可對付你們,何必五神俱在,看看殭屍真祖是否能阻止我,如傳說中不死不滅。女媧亦幾分忌憚你們,殭屍永恆不滅,還是五行與天地同壽。」勁風猛刮,對面人不見。
殭屍咆哮,瘋狂捲向毛教授的八卦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