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葉小波醒來。
他爬下床,一如往常地漱口洗臉,當牙刷伸進口腔觸碰到牙齒時,心神一震,立時感覺到一股異樣。他強烈壓抑自己不去想昨晚的事,那仿如一場噩夢,歷歷在他腦海。
不,那不是真的!那只是一場夢,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知道自己在欺騙自己。
顫抖伸手撫摸頸際那個齒痕,已然消沒,他依然能感覺到那裡一道深刻的傷痕永遠抹不去。
他已與人類不同。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奇怪景象,他前天被那幫流氓痞子揍的身體傷口已完全癒合,連一點傷痕都不留下。青腫也消失,甚至他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
葉小波能清晰感覺到自己體內血液的流動,往常這是絕無可能的,從前他的血液平淡無奇,如今急速轉動,他的眼睛彷彿能看見許多以前所看不到之事。這令他驚異無比。
他感覺自己內心深處一股原始般的衝動在鼓勵自己,要使自己變得野獸般瘋狂起來,腦海思緒混亂。這一切不可思議的事發生在他身上。
他深深吸一口氣。
自己平靜了心緒才緩緩向教學樓走去。
早上的課他一點都沒聽進,滿腦混亂,更漫無邊際發呆。當他走進教室時,人人目光都集中他身上,帶著驚異神色,看到他臉上神色更蒼白了,並有了憔悴之色。短短一夜之間他像老了數歲般。沒有人敢問他昨晚發生的事。
王林玲妙目數次飄向他,他都避開。
他感覺自己與她隔了兩個世界,兩人就如兩種不同類的生物,永遠無法走到一起。下意識地湧起害怕。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他在餐廳打好飯,不知是心情關係,還是什麼原因,他竟發覺自己對那往日飯香一點興趣都沒有。好像平常味美的菜餚此時在他看來味如嚼蠟。他嚇了一跳,呆呆望著飯菜,不知思索什麼,腦海一片蒼白,無意識將一半食物下肚。忽然間一股劇痛從心底湧上來,難受至極。一股什麼躁動能量充盈他軀體。
「啊!」他痛苦得叫出聲。
「砰!」他猛然站起來,帶得身前桌子掀翻,食盤飯菜飛碟般散亂迸濺。坐他對面兩位津津有味吃著飯看他的女孩不由嚇了一大跳。驚瞪著他,驀發出一聲尖叫。
葉小波豁然清醒,彷彿從一個噩夢中醒來一般。殭屍是不能吃飯的。
這個想法使他幾乎又發瘋。
他忙向那兩名女同學道歉,急急跑到衛生間,大吐特嘔,完全清理後,身體才好受了點。但餓得要命。他以水洗了一把頭臉。漫無目的向外走去。
到處是人來人往人群,與他似乎隔了一個世界。
他迷迷糊糊走到校門口,剛踏步出去,一陣疼痛襲來,整個身軀熱辣辣的,皮膚彷彿燃燒起來。他抬頭一看天上艷陽,反射似地縮了回來。
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痛楚。
差點要仰天長嘯。
那絕色美女殭屍的話浮現他腦海:「白天我不能出去,這裡沒有人住,於是我就在這裡隱匿……」
其實葉小波已算是幸運之極,因為他變成殭屍,身上流的是純正的僵神(殭屍真神)之血,殭屍血是一脈相承的,使他一出世即晉入高級殭屍的行列,不必像其他殭屍般須經過極艱苦可怕的修煉。而他成殭屍的那一晚,正是太陰至陰之時,他身處極陰之地,這對於殭屍來說是千年難得一奇遇,配合他本身生辰八字,所流血液,不費吹灰之力即晉入了殭屍不死不滅之身。這在殭屍界是夢寐以求的境界。一般殭屍只變成可憐的無意識的恐怖吸血殭屍,一味瘋狂,形同行屍走肉。而他擁有完整的意識,自己能控制自己情緒,這在殭屍界也是很少的。須知殭屍乃身上神靈之魂離去,而神靈之魄附體所鑄,魄則為之惡之愚,主宰形體,一般人若成殭屍只淪為無意識、靠本能殺人吸血的可憐蟲。葉小波與那絕色美女的一類殭屍在世上是比較少的。
殭屍界內的等級分差十分嚴格,每一級幾乎是不可逾越的屏障,等級自上而下,想要從下一級升上一級是極端艱難不可能的事。少則修煉數百年,這是快速說法,上千年方是正常。(註:有關殭屍等級信息後面章節將陸續介紹)
剛才的陽光實是不足以傷害葉小波,只是他成殭屍時日尚短,不甚習慣,又未嘗吸血,不懂激發身體能量,所以便會有灼痛感覺。就算他即刻走到道路中間,任由陽光照射,他自然生出抵禦,不會對他造成極大傷害。
一把雨傘葉小波頭上升起,遮住他望而生畏有點陌生的艷陽,葉小波抬頭一看,是夏潔的身軀。她一雙清澈明亮眼眸正凝望他。
葉小波怕被她看穿似的一觸即移開目光,夏潔柔和聲音耳邊道:「葉小波,天上太陽那麼猛,我遮你一起吧。」
葉小波有點惶恐,點頭道:「嗯。」
雨傘遮著兩人走上街道,葉小波不敢望向夏潔,但奇怪的是他彷彿背後長了眼睛般,竟能感覺到夏潔的一雙俏目一直凝注他身上。至乎感應夏潔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殭屍?
夏潔看出他的激動,輕聲道:「葉小波,你臉色怎麼那麼蒼白,今天比昨天難看多了。你還沒吃飯吧,我帶你一起去吃飯。」
葉小波本來想說「好的」突然記起那股疼痛,尤有餘懼,忙道:「不!我不餓的。」
夏潔道:「那我們一起去喝汽水好了!既然你不喜歡,便不勉強。」
葉小波這時抬起頭,與她明麗美眸接觸,心神一顫,道:「好的!但要去那裡呢?」有點茫然,心想喝水跟喝血差不多,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夏潔美眸泛出喜悅,俏臉綻出一朵笑容,伸手挽著他,往街道那邊少無人跡方向走去。
兩人在一個擺灘涼亭坐下,夏潔去買汽水。這裡生意特別好,環境幽靜,不過人卻多,大部分是年輕伴侶,買汽水處擠了一大片人。夏潔美好嬌軀人群外站了一會,不斷有人插到她前面,離櫃檯老隔了那半丈距離。她是女孩子,不好跟人擠,等了一會,還沒輪到她。
俏臉現出焦急神色。
葉小波不忍心她一個女孩子站在那裡,站起來,走過去,向她道:「我來!」
夏潔倔強道:「不!還是我來了。」
葉小波不管她,從她手裡接過錢,便往人群擠去。
夏潔看著他頎長身軀,消沒人群,手裡他剛才握的餘溫,芳心一熱。
葉小波直接向前擠去,已快到櫃檯,後面一個聲音道:「小子,你瞎了眼啊!」
※
無賴後語:本書的無論現在或將來章節有關殭屍神鬼陰陽等信息,未必完全準確,有些是無賴因為情節需要而杜撰上去的,請見諒。但盡量做到符合。因時間緊迫,假若有些地方做得不夠的,或有謬誤,還請大家指出,無賴會盡量改進、查資料更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