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們在湯正陽的帶領下,找到了那位老專家。當他看到我們帶去的那個白玉匣子,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我可以感覺到這位老專家一定是對這個玉匣的來歷很感興趣。而當他看到了玉匣子上面的那個銀鎖,心情更是激動不已。因為我看到,他那捧著玉匣的手都開始有些微微顫抖了。隨後他又拿起一個放大鏡,仔細的查看了鎖面和鎖孔,特別是那個鎖孔,他一動不動的盯著看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我們才聽到從他嘴裡說出幾個字來,「原來這是真的,這種鎖竟然還有存世之物。」
聽了他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我們的心中更是急切的想知道有關這種銀鎖的情況,這時只聽墩子急切的追問這位老專家道:「老先生,你剛才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鎖是不是你上次和我們湯先生所說的那種鎖啊?」他聽墩子這麼問他,眼光卻並沒有離開那把小銀鎖。不過這還不算稀奇,你們知道嗎,你們帶來的這把鎖不但是一種失傳已久的牽引結構銀鎖,更是這種牽引構鎖具之中的一種極品——『游龍懸絲鎖』,這種鎖只在漢代之前的一些皇家典冊上有過零星的記載,之後便再也沒有提及過。
「『游龍懸絲鎖』?聽名字就挺玄乎,您能不能和我們詳細講講這種鎖的情況啊?」墩子問到。那位老專家把玉匣遞還給我,然後慢慢的和我們說道:「我的祖上一直都是做鎖匠的,也許是受家庭的影響,我從小就對這些千奇百怪的鎖具非常感興趣。別的孩子小時候都玩泥人、玩木槍,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就是那些形色各異的小鎖。到了能認識幾個字。能看幾本書的時候,我就開始查看各種有關鎖具的書籍。而家中那幾本記載有不少古代鎖具的古本書籍就成了我最愛看的書之一,因為它們上面記錄了許多古代的鎖具,什麼花旗鎖,廣鎖,魯班鎖,三馬掌鎖等等。我記得其中有一本殘書叫《景和鎖工考》。景和是南北朝時期宋國的一個年號,所以估計成書於那個時期,至於是原版還是後人仿抄的版本那就不清楚了。這書上就記載了這種在當時就已經失傳了的『游龍懸絲鎖』的一些情況和特點。」
他端起書桌上的一隻龍泉青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然後繼續說道:「這『游龍懸絲鎖』的內部結構不同於我們現在一般鎖具的彈簧結構,它是一種以牽引裝置為核心的鎖具。當鑰匙從鎖孔中插入之後,鑰匙上高低不平的特殊結構觸動鎖孔內的金屬絲。從而拉動鎖具的開關結構將鎖打開。因為鎖孔內的金屬細絲極易被拉斷,所以在開鎖的時候不但要有相應的鑰匙,連開鎖時需要掌握的力度都很有講究,太輕不足以拉動鎖具的開關,太重則容易把細絲拉斷,讓鎖具損壞。所以這樣的鎖具即使被別人盜去了,如果沒有得到鎖主人關於開鎖方式的指導,別人也是不容易把鎖打開的。並且這種鎖具裡面還配合了相應的自毀裝置,一旦用外力強行打開鎖具,就會把匣子木盒中所保存的物件悉數毀去。因此這種『游龍懸絲鎖』是一種被用來放置極為重要物品的鎖具。」
「聽起來好像比上次的那什麼『玄鳥連心鎖』還要精妙。」聽完老專家的話,墩子喃喃的說到。「不錯,事實上就是如此。」老專家聽到墩子的話後笑著說。我看了看這把銀鎖,然後看著老專家詢問道:「那麼這把鎖現在還能被打開嗎?」老專家聽我這麼一問,並沒有馬上回答。思考了大約兩、三秒種,然後回答說:「也不是說絕對沒有機會,但把握不會太大。我可以幫你們試試。」「那真是太感謝您了!要讓您為我們費腦筋了。」我高興的回答說。老專家擺了擺手,說道:「那倒沒什麼,不過我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道該不該問?」「您儘管問,我們必定知無不言。」還沒等我開口,墩子就搶先說到。老專家點了點頭,然後就問道:「根據我的經驗,這種鎖具在世界上已經是非常稀少罕見了,國內更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發現有這種鎖具,不知道各位是從哪得到這把銀鎖的?」「這……」墩子沒想到老專家會問起這個來,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在這個時候,只聽湯正陽笑著回答說:「老先生,你知道我在西安開了一家古玩店,雖說不是很大,但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這銀鎖是前段時間一個外國朋友送到我的店裡,讓我幫忙給他們看看的。可你知道,我其實也只是個古董愛好者,算不上是什麼真正的行家,一般的貨色我還可以鑒別一二,但對於這種絕對罕見的物品,我還真看不準,所以只好和我的這幾位朋友一起來請教您,順便也跟著長長見識。」湯正陽這麼一說,似乎也合情合理,於是老專家也就相信了。他一邊看著這把銀鎖,一邊略有感慨的說:「這麼好的東西,流落到了異國他鄉,真的是很可惜啊!」
隨後,老專家讓我們給他三天時間,他要查找一下相關資料,並考慮一下到底該怎麼開這個複雜的「游龍懸絲鎖」,三天之後讓我們再帶著銀鎖去找他。於是,我們再次感謝了老專家之後便離開了老專家的家,回到了酒店。
三天的時間雖說並不算太長,但我卻覺得日子過得十分緩慢。好不容易挨到第三天,我們就接到了那位老專家的電話。他說,已經有了打開『游龍懸絲鎖』的把握了,讓我們盡快把鎖帶過去。聽到這個消息,眾人自然是十分高興,帶上銀鎖便匆匆出了門。
老專家一直在他的書房等著我們,當我們一進門,他立刻就起身來迎接。「呵呵,這兩天找了些珍貴的資料,按照各種文獻上的零星記載,我摸索著仿製了幾把專門針對『游龍懸絲鎖』的開鎖工具。」說完他把手舉起來在大家的眼前揚了揚。我看到,在他的手中拽著三、四把形狀各異的金屬工具。有的形似彎鉤,有的薄如簧片。
顧不上多說什麼,我們立刻把用棉布包裹的玉匣放到了老專家的書桌上。然後圍在書桌周圍。看著老專家小心翼翼的將包裹玉匣的棉布揭開,然後開始動手開啟銀鎖。在我們幾個人之中,除了湯正陽為開啟先前那把『玄鳥連心鎖』曾經向別人請教和學習過一點開鎖的方法和技巧之外,其他人對開鎖簡直是一竅不通,所以當老專家在專心開鎖的時候,我們根本看不明白他當時是在做什麼。還好有湯正陽在一邊輕聲為我們講解老專家的一舉一動。所以我們才能切身體會到開啟眼前這把銀鎖的艱難。
因為擔心力氣過大而弄斷鎖孔內的細金屬絲,所以老專家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細心,彷彿和外科醫生動手術沒什麼差別。他不斷的更換手上的開鎖工具,而湯正陽則乾脆擔當起了他的助手,協助他一起開鎖,沒過多久,老專家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不少汗水,湯正陽也是一臉熱汗。細心的珍妮給他們遞過去了幾張紙巾,讓他們擦去汗水。
這段時間裡,我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老專家開鎖的動作所吸引,彷彿周邊的其他事物都已經和我們無關,自然也無法體會究竟過了多少時間。這期間,老專家和湯正陽的眉頭一直是緊鎖著,從來就沒有舒展開過。從這一點看來,要開啟這個銀鎖的難度確實非常大,最後的結果不容樂觀。
就當我正為開鎖的最後結果暗自擔心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從那銀鎖內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喀噠」聲,因為此刻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注視著老專家的舉動,所以現場的氣氛格外的安靜,所以才能聽到這一聲細微的聲響。與此同時,我注意到,老專家臉上一直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一些,我心想「可能有轉機了。」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湯正陽輕聲說了一句:「太好了,已經打開一條懸絲了。」「啊?我還以為都打開了呢,那麼裡面一共有幾條懸絲啊?」墩子一聽略帶失望的問到。「好像有九根,而且一根比一根複雜。」湯正陽一邊用紙巾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說到。
聽到湯正陽的話,我估計其他人也會有和墩子那樣有失望的感覺,於是就安慰大家說:「不要緊,既然已經打開了一根懸絲,那麼其他的懸絲也遲早可以打開的,無非需要多花費點時間而已,大家需要耐心一點,我相信老專家是能夠把銀鎖打開的。」聽完我的話,大家便不再有所抱怨,重新找回了信心,繼續集中注意力,關注著老專家和湯正陽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