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兩聲巨響,高台上那兩具放置發丘中郎將衣冠的棺槨突然被掀了開來,從裡面散出一陣濃烈的黑煙。不用猜我們也知道,這黑煙一定是積聚了千年的屍毒。還好我們都有防毒面罩戴著,所以那千年屍毒一時還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當那濃煙還沒有散盡的時候,從那兩個棺槨之內「嗡嗡」的飛出了成千上萬的毒蜂似的蟲子。仔細一看,只見它們大如蠶豆通體漆黑,身上還微微泛著幽幽的綠光,散發著一股強烈的屍臭味道。「屍毒蜂!」我不禁大叫一聲。我知道這種毒蜂和別的毒蜂不太一樣。它們喜歡在死屍的體內產卵。當屍體開始腐爛發酵的時候,產生的熱量將蜂卵孵化出來。毒蜂的幼蟲就如同蛆蟲一般,在這腐爛的屍體上靠吸食腐汁為食。逐漸的,它們的體內就積聚了大量的屍毒。當它們經過九九八十一天的成長,最後羽化成為成蟲的時候,它們身上的屍毒也達到了最高的濃度。人只要被它們輕微蟄咬就可能馬上畢命。
還來不及等我把這些情況轉告給大家,那些「屍毒蜂」就如烏雲壓頂一般鋪天蓋地地朝我們湧了過來。時間緊急,我只能說了句:「有劇毒,小心!」便往後退卻。珍妮他們應該也已經預感到這些怪蜂非同一般,又聽我這麼一說,也學著我的樣子往身後退了一段距離。
然而光這麼退卻總不是個辦法啊,這石廳再大也終究有到頭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又該如何是好呢?我一邊後退一邊快速地思考,希望可以在那些「屍毒蜂」追上我們之前想出對付它們的辦法。
當我們被「屍毒蜂」追得退到了石室最邊緣的時候,我依然想不出有什麼對付「屍毒蜂」的好方法。此刻我們手上的槍支銅劍都不足以對付眼前數量如此之多的「屍毒蜂」,而我們的道符道術也都只能對付殭屍鬼怪,對於這些毒蟲卻是無能為力的。眼看著我們就要在「屍毒蜂」的圍攻之下命喪黃泉。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偶然看到了距離我們不遠處堆在石室一角的那一堆巨大的綠色火堆,頓時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我心想,雖然那些火堆此刻可能是受到了薩滿巫師的巫術影響,令火苗的火光變成了淡綠色,但它畢竟還是火啊,也許用火可以對付眼前的這些「屍毒蜂」。想到這裡,我也來不及叫上其他人,迅速跑到了那個巨大的火堆旁邊。
當我站在火堆旁邊的時候,我才看清,眼前的這個火堆高達兩米多,直徑估計也在一米左右。火堆並不像普通火堆那樣是用乾柴堆成的。堆疊在火堆之下的是一具具早已乾枯脫水的乾屍和一條條霉爛發黑的枯骨斷肢。儘管看著十分噁心,但到了這個時候噁心總比喪命要強上百倍了。於是也顧不上其他,迅速從那火堆中抽出幾根燃燒著的腿骨斷臂,然後匆忙跑回珍妮他們面前。
當我把這些燃燒著的腿骨斷臂分發給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先是大吃一驚,但當他們看到腿骨斷臂上燃燒著的綠色火光也就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也都顧不上噁心嘔吐,迅速將這些腿骨斷臂拿在了手上,準備用火來對付這些來勢兇猛的「屍毒蜂」。
當我剛把腿骨斷臂分發給其他人,那些「屍毒蜂」就已經迅速的衝到了我們的跟前來了。我們每人之間間隔五十厘米左右一字排開,背靠著水晶石室的石壁將身體蹲了下去,盡量減少可以被「屍毒蜂」攻擊的範圍。隨後四個人八隻手舞動著八根以乾屍腿骨斷臂臨時充當的火把,在我們的面前形成了一道火龍防護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那些沖在蜂群最前邊的「屍毒蜂」由於一下子不能及時把自己的速度減下來,都紛紛衝到了我們的這幾根火把之上,被活活燒成了焦碳。
被燒死了估計上百隻「屍毒蜂」之後,蜂群也許開始意識到我們手上這些火把的威力了,只在我們面前來回盤旋,不敢再輕易往前衝了過來。就在我們雙手都舞動得快要類得不行了的時候,也許是那薩滿巫師看到他那毒蜂陣一時起不了效果,於是又改變了攻擊方式。只見他仰首朝天,嘴裡不斷發出了一聲聲低沉的「嗚嗚」聲。在這個聲音的誘導下,原先盤旋在我們面前的那群「屍毒蜂」逐漸往後退卻了,最後都停留到了薩滿巫師的身上。當那些成千上萬的「屍毒蜂」在他身上臉上停滿之後,他幾乎成了一個黑忽忽的「毒蜂人」,只留下了兩隻目光凌厲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我們。
開始我們並不清楚那薩滿巫師為什麼要將所有的「屍毒蜂」都招回到他自己的身上。直到過了一兩分鐘之後,那些原先兇猛恐怖的「屍毒蜂」都一隻隻從他身上跌落到地面上,迅速死去的時候我們才明白這個薩滿巫師以一種神秘的巫術力量控制並吸收了所有這些「屍毒蜂」體內的屍毒,準備憑借這些屍毒來親自和我們較量。知道了薩滿巫師的計劃之後,我們不等他有所反應就來了個先下手為強。紛紛丟掉手上的乾屍腿骨斷臂,從背後的背包上解下槍支武器,朝著那薩滿巫師連開幾槍。當子彈射穿他軀體的時候,濺出的鮮血是黑色的。在那些子彈的攻擊之下,薩滿巫師的身體只是被子彈的推力震動了幾下,卻並沒有其他太大的反應。
當墩子他們將子彈鋼箭都已經射完的時候,只聽薩滿巫師發出一聲先前我們曾聽到過的那種恐怖詭異的鬼笑之聲,隨後雙腿一彎騰空而起,朝著我們撲了過來。我們眼見著薩滿巫師從天而降,連忙各自往旁邊一閃。於是薩滿巫師就被我們四人圍在了中間。因為事實已經證明我們的槍支彈藥對薩滿巫師是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所以儘管不知道那些道符道術是否管用,我們還是決定先試一試再說。於是,墩子和珍妮迅速從口袋裡掏出「平安符」拿在手上,準備隨時找機會攻擊面前的薩滿巫師。我一手捏著青銅古劍一手在掌心用劍尖畫出了一個「三元開天符」,準備和薩滿巫師決以死戰。
只見他左手一揮,將那手上的野獸頭骨朝我丟了過來。我迅速將古劍一橫將那顱骨擋了出去。隨後薩滿巫師大嘴一張,一股濃烈的黑色霧氣從他嘴裡吐了出來。幸好我們都有防毒面罩,才沒有被這些毒氣所傷。不過儘管如此,當那些毒氣沾染上我們裸露在外的肌膚時,我們的肌膚上都被那些強烈的毒氣熏出了一片片痛癢難耐的紫紅色毒斑來。在這個關鍵時刻,再難忍受也必須堅持下去,我們依然穩住了陣腳,繼續和他周旋下去。
薩滿巫師背後的墩子見巫師張口吐出毒氣的時候有機可乘,於是就拿著那張「平安符」狠狠地朝他打出了一掌。誰想這薩滿巫師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還沒等墩子的掌心碰到薩滿巫師的長袍,薩滿巫師就迅速轉過身去,右手一舉,將手上的黑籐長拐朝著墩子的手臂打了過去。墩子躲閃不及,被狠狠擊中。墩子大叫一聲,手指一鬆,夾在指縫間的那道「平安符」便掉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