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輕輕地說:「這是一種在北方少數民族地區流傳比較廣泛的原始宗教,其宗教活動中有許多關於請神驅邪的巫術。這裡靠近大興安嶺,有很多鄂倫春族,滿族人居住,也許他們的薩滿思想也是受這些北方少數民族的影響才形成的。」「巫術?想不到神州六號都上天了,我們在這裡還能見到巫術?」墩子聽後回答到:「我一直以為巫術這玩意早就在世界上消聲滅跡了呢。」
談論間,老漢已經套好了驢車。也顧不上和我們道別就拉著那女孩急忙往院外跑去。於是珍妮就走到大娘的身邊,問到:「大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有人病了?我們這還帶了點醫藥用品,說不定還能幫得上忙啊。」
大娘緊鎖著眉頭,歎息到:「也不知道咋的,這老李家的三兒子自從前些天進山採草藥誤闖進了野狼溝。之後被狼群追趕,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但回來後就變的癡癡傻傻的,有時還突然暈厥過去。後來請了山裡的薩滿神過來一看,才知道是被狼王奪走魂魄了。」大娘說著抹了抹濕潤的眼眶說:「這老李一家苦啊。老李原來有個漂亮賢惠的媳婦,生他們家老三的時候難產沒了。老大小時候在山裡玩,被狼給拖走了,老二從小就送給別人家養了,至今沒有下落。如今就老李和他家老三爺兩相依為命。現在老三又出了這事……哎,不說了,看看去吧。」
墩子聽完大娘的話,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輕輕的說到:「我怎麼越聽越覺得這野狼溝那麼玄乎?萬一我們真進了那野狼溝,不會也變的癡癡傻傻被鉤走魂魄的吧?」我白了他一眼說到:「仗還沒打呢,別先自己就敗下陣來了。」
這時,大娘已經掩上了屋門,帶著我們往村東頭的一間民屋走。這時的月亮已經高高地掛在空中了,那皎潔的月光把地面照得跟鋪了一層白霜似的。路邊樹木枝椏的倒影散落在道路兩邊,在這慘白的月光下如同鬼魅一般,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到了村東頭老李家的門口,只見院子裡已經擠了十多個人,都是村裡的鄉親。老李蹲在屋門口,眼前掛著兩行老淚,顯得十分悲傷。大娘走到了老李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老哥,放心吧,小三人好,薩滿神會保佑他沒事的。俺們老頭已經陪著英子那丫頭去山裡請薩滿神了。俺們家那驢腳勁好,快著呢,說話就到。」老李聽後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接著又陷入了悲痛之中。
之後,我們隨著大娘來到了裡屋。屋裡也站著好幾個鄉親父老。見到大娘進來了都向著大娘點了點頭,表示問候。這個時候,我看到屋裡的陳設極其簡單,除了炕頭擺放著幾個紅木箱子,炕下擺著一個木櫃,就再也沒有其他傢俱了。看來老李一家的生活確實十分清苦。
大娘來到了炕頭邊上,在炕沿坐了下來,仔細地看了看躺在炕上的李家三兒子。我們也跟著大娘靠近炕頭仔細一看,發現躺著的李家三兒子,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閉著雙眼,牙關緊扣,臉色發白,額頭還時不時滲出許多冷汗來,似乎真的是得了什麼病。
雖然我們都帶了藥品過來,但由於我們都不是醫生,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得了什麼病,所以也不感胡亂給他吃藥。於是我就問旁邊的一個鄉親:「他這是得的什麼病啊,有沒有請醫生來看過?」那位鄉親看了看我,說到:「這裡離縣城遠了,俺們這裡誰家的人有個病有個痛的都是到山裡請薩滿神過來驅邪避災的。」他接著又說:「上次薩滿神已經來過了,他說三子這是被山裡的野狼王把魂魄給招走了。」
墩子一聽,和我輕輕的說到:「怎麼又是這套說辭,沒點新鮮花樣啊?」「小聲些,被別人聽到怕不好。」我說著用手肘捅了捅他。墩子顯然還有些不服氣,自己在一邊嘟嘟囔囔的。我沒有理會他只是和其他人一樣靜靜地守在一旁,等著老漢和英子請山裡的薩滿神回來。
大概過了將近一個多鐘頭,就聽院外有人喊到:「英子他們回來了,薩滿神請過來了。」眾人一聽匆忙往屋外走去,去迎接那崇高的薩滿神。
我們隨著人群來到了屋外,見老漢已經把驢車趕進了院子裡來。驢車上坐著一個奇異裝束的人。只見他身上罩著一件五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縫著很多細細的布條。腰上繫了個草繩,上面掛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器物。頭上戴著一個皮帽,上面插著兩根高高的鹿角。左手拿著一面皮鼓,右手拿著一根獸骨當鼓槌。只見他不慌不忙地從驢車上走了下來,一邊走一邊捶打皮鼓,發出「咚咚」的聲響。墩子他們也許是因為從來沒有看見過這種場面,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這個所謂的神人。
這時,只見這薩滿神也不進屋去查看病人,而是繞著院子慢慢走了幾圈,一邊走一邊擊打皮鼓,同時還口中唸唸有詞。大概走了八九圈的樣子,這薩滿神停了下來,招呼了旁邊的老漢到他身邊,然後跟老漢說了幾句話。老漢聽完後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大伙大聲喊到:「時辰到了,殺白雞請山神。」說完之後,老漢便帶頭跪在了地上。其他在場的鄉親們也紛紛跟著老漢跪了下去。我們一見這陣勢知道這是要舉行薩滿教的一種宗教儀式——跳大神了,覺得此刻我們也應該入鄉隨俗,於是就叫珍妮他們也跟著大夥一起跪下身去。我悄悄對墩子他們說:「這個所謂的薩滿神實際上就是薩滿教中的巫師,我看他們這情形應該就是在舉行薩滿請神的宗教儀式吧。」墩子他們聽後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接著在一旁早已準備好了的兩個中年男子在院子中間堆起了一堆柴,然後點起了一篝火。當火勢燒得越來越旺的時候,他們從一邊捉起一隻早已備好的白毛雞,拿起菜刀往雞脖子上輕輕一抹,頓時那雞血便傾瀉而出,淋在了那熊熊的火焰之上。隨著那雞血的流出,那薩滿神不時的往地上使勁的跺腳,腦袋也不住的左右搖晃,並且他的鼓點敲得越來越急,最後終於就聽到那薩滿神喊出「哎呀!」一聲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