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坐了一會兒後門口通報有客人上門。
王凝之立刻起身迎客謝道蘊避到內室去了王獻之趁機向我使眼色要我跟他出去。
我本來打算和謝道蘊一起進去的跟這位二嫂也必須培養培養感情。但王獻之要我跟他走肯定是有事要談我只好跟在他後面溜出客廳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囓:「我們這樣走掉不好吧顯得很不禮貌。」尤其是他客人來了應該和他哥哥一起接待才對。
「管它有些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不然心裡不踏實。」他的語調顯得有些急躁。
「請說。」
「先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坐下來慢慢談。」
看這架勢今天要跟我長篇大論了。
沿著迴廊幾彎幾拐最後我們停在一處荷花池畔。
此時盛夏已過時近初秋池中已少有荷花更不見蓮蓬只有寬大的荷葉還在水面迎風搖曳。
望著滿池風荷我略帶遺憾地說:「要是我們早點來就好了那就又能摘荷花又能吃蓮蓬多好啊。」
王獻之驚訝地看著我:「這個時候你還在想著荷花蓮蓬?服了你了舉重若輕也不是這樣舉的剛才我二哥說的話你沒聽清楚?」
「基本上聽清楚了吧」我蹲下身子摘一片荷葉頂在頭上笑嘻嘻地搖著腦袋問他:「美不美。像不像綠荷仙子?」
他長歎一聲面色陰鬱地說:「有時候我真地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看你也差不多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師傅收女徒弟的真正用意你就一點兒都不著急?」
「著什麼急呀?」我依舊沒心沒肝地笑著。
「你存心要氣死我!」他眼睛一瞪然後氣虎虎地甩下我自顧自地朝湖心亭走去。
這時黑頭領著兩個丫環端著茶水點心過來了看我站在池邊不動。黑頭問我:「七少奶奶茶水是擺在湖心的亭子裡呢還是擺在上面的迴廊裡?」
我趕緊看了那兩個丫頭一眼臉上就像著了火一樣騰地一下燒了起來忙不迭地說:「黑頭你亂叫什麼!你聽誰封我做少奶奶了。」
這話要是在府裡傳開去。會被人笑死的。在外面胡亂喊喊還沒什麼可這裡是王獻之父親的官署啊王家七少爺跟家表小姐定親的事這裡肯定是人盡皆知的。家表小姐還沒過門突然又跑來一個「七少奶奶」來了。那還不得成為特大新聞?我地後脊背會被人戳穿的。
黑頭也是個一根筋的傢伙。竟然還堅持說:「是七少爺讓我這樣叫的啊。我當然聽七少爺的了。」
「此一時彼一時。在這裡。我只是諸葛小姐!也請你務必叫我諸葛小姐否則我不答應。」語氣強硬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後。我對那兩個小丫環說:「把茶水送到湖心亭去吧。」
此時王獻之已經在那兒坐了下來。
等到我也在亭子裡坐定丫環和黑頭都上岸去了王獻之才開口說:「對這件事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明明我們說好了來請父親主持婚禮地你卻認她當師傅剛才二哥那樣說了你也不著急。難道你願意嫁給師傅的兒子?」
「放心師傅不會真那樣想的。」為什麼他就轉不過這個彎來呢?別說衛夫人的兒子從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神秘到讓我懷疑是否真有這個人存在。的。她這樣地家世還怕找不到兒媳婦要搶別人地?
我確定肯定她這樣做是別有用意。
因為我從不認為自己如此搶手。有幾分姿色又如何家境好又有姿色地女子比比皆是。才女和女官稱號也是虛的給有根基地女子錦上添花是沒問題但若本身就一無所有單有這點虛名能頂多大地用?
費了半天嘴皮好不容易哄得王獻之不在這個問題上打轉了他又說:「你要認她當師傅也該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嘛。要是我知道你有這樣的想法一定會阻止地也就不會有今日的麻煩了。」
我歎了一口氣:「你還要我怎麼說?根本就沒麻煩的。我向你保證師傅這次絕對沒有任何跟你搶人的意思。至於她這樣做到底是何用意我還要再探探她的口風才能得出結論。」
「兩位好興致到這裡賞起荷來了我說怎麼一下就不見影兒了呢。」岸上雍容華貴長裙曳地的正是大才女謝道蘊。
我們倆忙站起來請她進湖心亭一起喝茶賞花她也毫不遲疑地走了進來。
丫環趕緊過來倒茶。茶剛倒好王獻之一個手勢所有的丫環都退到岸上去了。
我心裡怦怦亂跳因為他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果然他清了清嗓子把在門口剛下車時對王凝之說過的話又重述了一遍:「二嫂不瞞你說我這次帶桃葉來是想請父親為我們主婚的。」
我低下燒得燙的臉不敢看任何人但耳朵又尖尖地捕捉著空氣中傳來的任何一個音節。
謝道蘊的聲音波瀾不驚似乎對王獻之的話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問:「你二哥是怎麼說的?」
王獻之顯然呆了一下因為謝道蘊如何知道我們已經跟王凝之提過了呢?如果王凝之已經跟她談過此事她的問句又不該是這樣的。
停頓了一會兒後王獻之才如實地告訴她:「二哥什麼也沒說。」
「我的意見跟你二哥的一樣。」
我抬起頭來和王獻之迅交流了一下眼神他眼裡也儘是疑惑。
謝道蘊這個回答太讓人摸不著邊了跟一個一言不的人「意見一樣」?
王獻之訕訕地笑道:「可二哥什麼也沒說呀他根本就沒意見。」
「我的意思正是如此我也沒意見。」
「那就是說你贊成爹給我和桃葉主婚囉?」王獻之不依不饒地討要著自己想要的回答。
謝道蘊輕輕啜飲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地說:「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二哥一樣對此事不表任何意見我們保持沉默。」
王獻之還要說什麼我忙出聲制止道:「子敬別再為難二嫂了你叫她如何表意見?那邊是婆母這邊是公爹和小叔她和二哥夾在中間得罪了誰都不好。」
謝道蘊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王獻之的臉上也露出了那種忍俊不禁的笑意我的臉再次轟地燒成一片天那我剛剛說什麼了?
什麼時候王凝之和謝道蘊變成我的「二哥二嫂」了?那次「過家家酒」一樣的拜堂還有黑頭等人的幾聲「七少奶奶」真的在我心中潛移默化若此讓我把自己自動劃歸為王家人了?
天那這下沒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