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壓群芳 卷三 碧雲深 (179) 送別
    到集合的軍鼓敲響新兵快要開拔的時候我們才整的檔案。

    從椅子上站起活動了一下因一夜伏案而酸痛的腰兩個人四目相對默默無言。

    還是我最先開口笑著說:「一夜沒睡眼睛都熬紅了絲呢也有些凌亂但仍然是一位傾世美少年。桃葉何德何能能得到公子的青睞。」言訖深深施禮一如昨晚的夫妻交拜。

    「這麼說對你的夫君很滿意囉?」王獻之也笑容滿面地回禮。

    我們都在極力壓抑著離愁別緒。

    「那當然了!我的夫君不獨俊逸無雙更以一隻妙筆獨步天下為無數愛書人所景仰。桃葉必定是前輩子積福積德今生才能與君共諧連理。」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與你白頭偕老。」

    話音未落外面密集的鼓點已經淹沒了我們的情話。

    王獻之突然衝上來抱住我:「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實在是捨不得你。」最後的幾個字已經明顯帶著哽咽了。

    我還能說什麼呢?這一去也許就是天人永隔。我只能抱緊他憑著本能連連應和著:「好的我跟你一起走以後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

    不管這樣的任性會帶來怎樣的後果這一刻我什麼也顧不得了我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就這樣和他生生分離。要知道。我們昨晚才在大紅地喜燭下誓約結為夫婦。雖然沒有隆重的婚禮沒有滿堂賓客的祝福甚至都沒有真正意義的洞房花燭夜。但在我心裡。已經當他是我地丈夫。是我在這世上最親地親人。

    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心。

    強敵壓境的生死關頭當然要跟自己的親人在一起。

    至於新安公主和太子還有皇上以後要怎麼處罰我都隨他們去吧——如果我們都能躲過這場劫難還有命回京城的話。

    王獻之很快就鬆開了我:「傻瓜你怎麼能真的跟我走?我們這次去可是要領兵打仗。住的是軍營一個女人都沒有地。而且那地方是敵軍可能會選擇登陸的戰略要地非常危險。」

    我急急地爭辯道:「要說危險京口城何嘗不危險都是當其衝會遭遇敵人的地方。若敵軍真的攻破了我軍的防線他們的百萬大軍會立即直搗京師即使留在京城都很危險。那時天下將沒有一處真正安全的地方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相比起來。還不如跟在你身邊。至於住的問題完全不是問題。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不一定非要住一起的。你可以住在軍營。我就在那附近的村子裡找個地方住就行了。」

    王獻之搖著頭說:「那不一樣地。京口城我軍已經營多年。歷年來不斷加強防禦工事。沒那麼容易攻破的。即使攻破了也有很多應急設施。據說。征北將軍府和北中郎將府都建有地下通道你只要一直呆在北中郎府不出來就沒事。我相信即使你跟我成親了太子也不會卑鄙到把你藉機獻給苻堅吧。」

    說到太子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直都沒找到機會跟他說的:「太子府地第二進房屋幾十間房子全是通鋪一看就是集體宿舍可太子府你也住過地明明沒多少人啊。難道因為城裡軍帳緊張就把一些人安排進了太子府嗎?最讓我納悶地還是住了這麼多人我卻毫無所覺。晚上還覺得特別安靜沒有一點異常響

    他想了想說:「你懷疑太子府有什麼問題是吧?如果這樣的話我跟謝玄說一下讓他派人送你到征北將軍府。你住到謝將軍那裡看在王謝兩家地交情上他會保護你的。」

    我忙擺手道:「算了你們馬上就要開拔就別管我這些事了。既然你覺得我跟著你去不方便不安全那我就先不去吧。」

    王獻之還要跟我說什麼他的手下已經牽著馬在外面喊:「少爺小謝將軍讓你趕快過去。」

    謝玄其實並沒有受封將軍之職但他既然統領著這只剛剛招募起來的新兵隊伍兵士們自然喊他將軍了。為區別他哥哥謝將軍人們叫他小謝將軍。

    王獻之只得戀戀不捨地鬆開我。我一邊抹著淚一邊笑著對他說:「快去吧別讓謝玄他們等著你。帶兵打仗不比別的軍令如山倒說幾時出就幾時出一刻也耽誤不得的。」

    「那你怎麼辦?」他不放心地問我。

    「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那怎麼行天都還沒大亮呢這種時候城裡人心浮動比平時更不安全。」他招手叫來那個牽馬的手下:「你帶兩個人送少夫人去征北將軍府把她當面交給謝大將軍。就說我請他幫忙照顧一下。」

    我催著他說:「你快去謝玄那裡吧。讓他們送我回北中郎將府就行了現在這種情勢下謝大將軍哪裡還顧得上我。」

    他歎道:「也是比較起來還是太子那裡要安全些。那你去吧。」

    「嗯你多保重。」

    「你也是。」

    為了不耽誤他我匆匆隨他的手下走了。走的時候甚至都不敢回頭怕看到對方眼裡的淚水怕自己會崩潰會哭叫著回頭再次糾纏在一起。

    「少夫人您坐到馬上來讓小的牽著您走。」他的一個手下見我哭得淚眼模糊、步履蹌蹌在一旁不忍地說。

    「不用了我們快點趕路。送我回去後你們趕緊追上去。」可憐了這幾個手下明明都有馬可因為我不會騎他們只好牽著馬跟著我。

    遠遠地望見北中郎將府我回頭對他們說:「好了送我到這裡就行了。你們快去趕大部隊吧掉隊了就麻煩了。」

    他們還是堅持看著我進了門才走。

    此時天已大亮。我像小老鼠一樣順著牆根走想盡量不驚動任何人。

    走到第二進房屋和第三進房屋之間的天井時我四周瞧了瞧除了灑掃的僕人外沒看到什麼「閒雜人等」。我暗暗吁了一口氣。

    可是那是什麼?路邊一蓬叫不出名字的大葉子樹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定睛一看天那居然是一個光著上身的男人在打坐運功。

    而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

    「你還知道回來呀昨晚新婚快樂嗎?可惜了那點時間不夠你們洞房的吧?」

    「你在說什麼?」真的真的太過份了。

    見走廊裡有兩個下人在那兒探頭探腦他暴喝一聲:「都給我滾遠點!」

    然後收功凝氣並在我想拔腿跑掉前野豹子似地竄出來捉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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