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之領著我到達那家酒樓的時候和桓濟已經在等著我們了。
我們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一邊等著謝玄。可是等啊等啊等到中午都快過去了酒樓的掌櫃也幾次上來問我們要不要上菜謝玄還是沒有來。
慢慢的大家都覺得不對勁了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問出了大家心裡共有的疑問:「幼度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他是最守信用的人如果不是臨時生了什麼意外實在是抽不開身他不會爽約的。」
桓濟道:「能出什麼事呢?這酒席就是他昨天派人來定的。他的家人定完酒席後回家正好在路上遇到了我我還喊他過來問過幾句話當時也沒有任何異樣啊。」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揣度著只有王獻之坐在一旁一言不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1t;:.|
王獻之抬起頭說了一句似乎與此事不相干的話:「前方今早傳來了加急戰報你們都聽說了吧?」
桓濟答了一聲:「嗯我哥中午回來說了的好像兩邊又要開戰了。」&1t;:
王獻之看著窗外說:「這場仗可能很快就要打起來了。據說從昨晚三更到現在朝廷已經連收了三份加急戰報。第一封請求追加糧餉第二封請求增派兵力最後一封居然請求御駕親征!但這些戰報暫時都還沒有向外公開。說怕引起民心紊亂。」
我坐在一邊聽呆了。今天才剛剛收到的。還沒有向外公開的加急戰報應該是屬於軍事機密了吧可是他們已經連戰報內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朝廷之事對這幾大家族的成員而言幾乎是沒有秘密地。&1t;.
桓濟接口說:「已經停戰兩個月了。年關的時候一來天氣太冷冰凍了將近一個月據說前方的將士連鎧甲都不敢穿了因為穿那麼硬邦邦的東西在身上。摔在結冰的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二來兩邊的軍隊都要休整、都要過年。所以雙方高掛免戰牌。如今年也過了冰也化了休整也休整好了那些北方蠻子又蠢蠢欲動了。」
我總算聽出一點門道來了忍不住問:「你們的意思不會是說謝少爺之所以沒來。是因為他要上前線吧?」
那三個人你望我我望你。都不開口。末了還是王獻之回答說:「我們都那樣猜的具體怎樣還不知道呢。」
那就是我沒聽錯了。可問題是「謝少爺從沒上過戰場啊。他雖然整天捧著一本兵書唸唸有詞。卻不過是紙上談兵難道這會兒一去就要上戰場。真刀真槍地打仗?」
桓濟沉吟著說:「應該不會吧這也太危險了。好歹也要先在後方的軍隊裡混一兩年吧。」&1t;>當躍馬橫刀保家衛國成日龜縮於一方小小地書齋中有何作為!』他天生是屬於戰場的。所以越是打仗他的血越熱。我看我們還是別在這兒等了不如一起到他家裡去問問。」
桓濟冷不丁地問出了一句:「狩血沸騰?」
「獸血沸騰?」王獻之不解地看著他眉頭變成了一個「川」字。
「受……血沸騰?」先是木宰羊繼而恍然大悟再來就猛點著頭一副「余心有慼慼焉」的樣子:「受的人有時候也的確很激動地受到極處便是攻啊。」
偷翻了一個白眼忍不住出聲道:「他講的應該是吧意思就是謝少爺現在正熱血沸騰、摩拳擦掌地準備上前線去狩獵頑敵。你們就別亂歪曲了。」
我要不出聲他們會越講越不像話這樓會越蓋越歪的。
桓濟臉上頓時光彩一片幸福得做西子捧心狀:「還是桃葉最瞭解我啊唉人生得一紅顏知己足矣。」
王獻之緊走兩步堵住樓道口只留一條小縫說:「桃葉嘉賓你們倆先下去。剩下的那個得到了紅顏知己的傢伙我讓他『足矣』。」
他抬起腳在地上畫了幾個圈擺出一副練家子的架勢「嘿嘿」地朝畏畏縮縮躲在我們身後地桓濟說:「濟濟不怕不怕只不過是請你挨一下我地足——而已。」&1t;.挨過了你就『受血沸騰』了。」
幾個人正互相取笑著酒店門外匆匆跑進來一個人說:「王少爺少爺、桓少爺幸好你們都還在。我們少爺請你們過府一趟說有要事相商。」
我們趕緊走到酒店門外跨上各家的車子朝謝府趕去。
還沒進門老遠就看見謝玄在自家門口不停地踱著步看見我們忙迎上來說:「真對不起酒席還是我定的結果卻是我爽約。等我從前線回來後一定補請。」
大家一起驚問:「你真地要去從軍?」
謝玄笑著說:「是啊要不是我娘非要留我再住一宿我現在已經在軍營裡了。朝廷緊急調集的軍隊現在正紛紛趕往北郊集合只等明早五鼓皇上親臨就向前線開拔。」
他一邊說一邊把我們領進家門。但看他那眉飛色舞的樣子人雖然還在家心早就飛到軍營裡去了。說得對他天生是屬於戰場的。一般的人聽到前線聽到打仗會本能地擔心、畏懼他卻激動不已無限憧憬地地道道的「狩血沸騰」。
「皇上真的要御駕親征?」有人隨即問。
這也是大夥兒最關心的問題之一。
謝玄道:「不知道是不是。現在朝中大臣分為兩派一派認為皇上應該親征好振奮士氣一舉打過長江去。另一派則認為這種想法太天真萬一出師不利皇上反而危險了。而且皇上離宮朝政大事無人主持……」
這時王獻之插了一句:「是不是有人提議由六殿下代父出征?」
謝玄回道:「是啊今天中午就上了幾本折子讓六殿下代陛下親征說這樣既可以振奮士氣又不用冒那麼大的風險朝中也不會無人坐鎮。」
聽到這裡和王獻之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由問:「這些人肯定同時還提了什麼建議吧?」
謝玄也笑了:「是啊此時不提更待何時。」
雖然他們都沒有明言但我心裡已經明瞭:藉著這個代父皇親征的契機六殿下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要到那個他覬覦已久的頭銜了。
這天的晚飯我們是在謝府吃的本來是為我餞行的酒結果變成了為謝玄壯行。
為我離開書塾而置酒其實已經失去了意義因為大家都要離開書塾了。
只一轉眼間在書塾裡打打鬧鬧的孩子就變成了大人.開始各奔前程去體驗各自不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