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走著王獻之突然拐向一條小路。我不解地問:I這裡走呢?」
放著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走小路是不是怕別人看見我們倆在一起了又拿去當話柄?
可是我和王家的七少爺在一起應該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吧。而且只要不涉及到什麼不堪之舉我和他交往甚至是可以給我加分的。
一個平民出生的女孩能得到尊貴如七公子的賞識這會在無形中提高這個女孩的身價打響她的知名度。
我能在才女榜上高居不下除了幕後推手的功勞外我和王獻之的關係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平民女子結交豪門公子這本身就帶有傳奇色彩會引起人們對這個女孩的極大興趣。男人們會因此給我投票因為他們會在想像中把我當成大美女;女人們會給我投票因為我達成了她們心中的隱秘願望。
所以如果從有利於大賽的角度講我還應該和他一起走大路——雖然這樣的招搖並非我所願但既然選擇了參賽就要本著遊戲精神努力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好。
既然不可能是這個原因那又是為什麼呢?
他一開始只是看著我笑而不答問多了才咕噥了一句:「你今天很美。」
我今天很美?好吧。但這是我們大路不走走小路地理由嗎?
不過被人稱美對女孩子來說永遠都是最動聽的。看來我今天早上出門前的精心打扮還是奏效的。
我決定向大少爺學習有桿子就趕緊順著爬:「我天天都很美好不好?豈止今天。」說到這裡還得意地向他眨了眨眼。
跟他在一起的最大的好處就是臉皮會越練越厚。
他笑得扭過頭去:「女孩子還是謙虛一點比較好。別人說你美是誇獎你你應該說。哪裡哪裡我不美你才美。」
「哦我明白了你誇別人美其實是希望別人誇你美。虧你剛剛還教我謙虛呢。你這樣又算什麼?分明就是變相的自誇。」
「我還需要自誇嗎?」他不服氣地一瞪眼:「我本來就是著名的美男子了。你看看我是不是玉樹臨風風度翩翩?」
萬里長城不會永不倒孟姜女哭地時候會倒王獻之曬羽毛的時候也會倒。
「嗯嗯嗯」我還是拚命點著頭說:「果然顛倒眾生!人見人愛鳥見鳥摔。幸虧你是個男的不然你也來參加才女大賽的話我們這些人還有戲唱嗎?」
兩人戲謔一番後他很認真地看了我一眼說:「我說真的。你今天真的很美。」
多謝了。
能得到他地肯定是最快樂的事。我一向就認為。「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不正確應該是「女為己悅者容」才對。所以詩經中的女子。才會在丈夫遠去後懶於梳洗弄得「如飛蓬」。不是世間再也沒有能欣賞她的美的男子而是她愛的人已不在身邊。
想到這裡我抬頭看著他由衷地說:「謝謝你的誇獎。」
得到千萬人矚目的才女大賽的名次不算什麼那些人對我美醜的評價對我並沒有多少實際意義。得到他地稱讚才是我平凡人生中最大的亮點。最大地喜悅。
不過呢他的理由也委實站不住腳。我好笑地說:「你地理由很奇怪呢。既然美。那不是正應該走大路給人觀賞嗎?難道打扮得醜醜的才要走大路啊。」
他蠻橫地說了一句:「就是不給他們觀賞你是我的!」
好吧不給就不給他的就他的。不跟大少爺爭執是我身為丫環的本分。
可是這還沒完他又變本加厲地提出:「還是不要去那個文具店打工了天天站在那裡給別人看我虧都虧死了。」
見我只是笑著不肯鬆口他眉頭一皺似乎計上心來語重心長地說:「你現在既然參選才女那才女榜上可都是有家世有來頭的小姐。你的先天條件本來就處於劣勢了。現在你在書塾打雜還只是在室內可你在文具店打工就是完全是拋頭露面了。我怕這會成為那些一心想把你拉下榜地人的一個借口。」
這倒也還是個理。
我點頭道:「這點我也考慮過地。但參加這個選拔賽本來就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沒報名後來也沒為之付出過任何努力。包括那些得票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所以一開始我完全是無所謂的上榜也好下榜也好我好像在看別人演戲只不過那個人頂著我的名頭而已。」那時候在我眼裡榜上的我和現實的我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個人
聽到這裡他驚訝地問:「你剛剛說什麼?這個比賽你不是自己報的名?」
「是啊我事先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碼事是上榜之後別人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還記得當時跑去看自己名字的時候完全帶著一種看稀奇看熱鬧的心理。
在這次才女選拔賽中心態最平和的應該就是我吧。反正我上榜是意外下榜是常態。
他沉吟了好一會後說:「你連名都沒報還能上榜那這事就很值得推敲了。因為才女大賽有一個規定就是一定要本人去報名的。」
「恩我也聽說了。但我真的沒去.」
「所以」他強調說「這個能把你弄到榜上去的人就非常不簡單了。你有一個這麼強大的幕後支持者最後說不定能爬到榜呢。」
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這不可能要是那樣就太離譜了。現在榜位就別提了馬上
位更厲害的選手就要參與進來而且這個人還是跟關係的。」
「誰?」
「你的親親表姐道茂小姐。」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到一種不可能的可能性。雖然這種想法純屬天花亂墜但一旦想起來就會止不住一直想下去。因為如果那樣的話就真的太好玩了。
假如——我是說假如——比賽的最後結果小姐的名次反而在我之後那獻之同學將如何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取捨呢?娶優勝者為妾娶落敗者為妻?這樣家庭關係會變得很微妙哦。
當然這個一切都只是假設其中有兩個不可能:我不可能勝過小姐我也不可能和她一起嫁給王獻之。
獻之同學這輩子盡享齊人之福是肯定的了但其中不會有我。
為什麼明明相愛的兩個人一個人的福卻是另一個的災劫?如果真的知心為什麼不能感同身受?如果能置對方的痛苦於不顧那愛又何從談起?
我不敢再深究下去。一旦對愛本身產生懷疑人生的樂趣就會蕩然無存。
人還是糊塗點好啊。所以神秘人要我參賽就參賽王獻之要和我交往就交往我只要堅守住自己的底線其餘的不隨波逐流又能如何?
在強大的現實面前。我很渺小其他地人也一樣渺小。
見我半天低頭不語他問:「你又在琢磨什麼?」
「沒有」我本能地否認。琢磨這些真的沒有意義倒是剛剛船上那些人的話值得我深思。
想著想著我突然明白了一個很重要的道理:對於現狀我並非完全無能為力的。所謂的劣勢。也可以轉變為優勢。
於是我也把船上那些人尤其是那個女孩的話講給他聽。然後說:「你看我是才女榜上唯一的平民就如你所說這是我最大地劣勢很容易就遭人鄙夷。遭人攻擊。但世間事總是有兩面的最大的劣勢好好經營也可以變成最大的優勢。」
他含笑看著我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他不言不語靜靜微笑的時候真地很迷人。
等等我又想到哪兒去了?
我忙收攝心神繼續說:「『唯一』本身就是很吸引眼球的東西。就比如說現在我估計我就是才女榜上最引人注目的一個。因為我是平民!平民這個身份是我的烙印。我抹殺不掉的我越想遮掩。越給了對手以可趁之機。不如我索性把這個『污點』作為我的看點和亮點打出來。我索性大張旗鼓地宣佈我是平民之女。我代表平民參賽。這樣就算失去了貴族的支持但得到了所有平民的支持。平民才是社會的底座才是數量最多的那一群種啊。」
王獻之站住了輕輕感歎了一句:「你現在有點讓我刮目相看地感覺了。」
我笑道:「我也是從船上人的反應中得到這個啟地他們因為我是平民是和他們一樣的人而支持我、鼓勵我。如果我故意遮飾自己地身份。只會傷害他們的感情。而我也並不會因為這樣就討好上流社會的人。你自己正是所謂上流社會中的一份子你最清楚你們那些同類對努力想甩掉平民身份混進他們隊伍裡的人有多鄙視。我又何必去討這個沒趣?還得不償失地失掉最廣大的支持。」
他使勁地點了點頭。
他當然最清楚上流社會是一個多勢利的地方。別說我這麼窮。就算我突然掘到了一個寶藏要被上流社會的人真正接納也還需要很多時日。族。否則再有錢也只是暴戶。
既然他認同了我地觀點我就繼續分析道:「就包括我在文具店打工這件事和可以成為我的一個加分的因素。因為既然我是代表平民的。那平民看重的是什麼是吃苦耐勞是勤儉治家。我既然打平民牌就要真的像平民那樣生活和勞作。若打的是平民牌做派卻又在模仿貴族如此掛羊頭賣狗肉不倫不類的到最後哪一方陣營都不接納我那我才是真是前不巴村後不著店變成像六殿下那樣的孤家寡人了。」
得了有些人是千萬不能隨便提的。一提麻煩就來了。
那個在烏衣巷口踱來踱去一臉焦躁的可不就是睽違多時的彩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