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問周正明的情況,謝天長雖然很不情願回答,但是,迎上女兒謝思瑩那純淨如水的眼神,謝天長還是歎了口氣,低聲說道:「瑩兒,從京城傳出的消息。周家的家主已經換人了,周正明正在被押著來這裡的路上。」
聽到謝天長的回答,謝思瑩歎了口氣。對於這個師傅為自己所介紹的人,她心裡雖然沒有什麼好感,但也談不上討厭。何況畢竟認識一場,多少也算有點兒緣份。聽說他遭了難,生性溫婉的謝思瑩還是揣了滿腔的同情到父親這裡來,關注一下他的情況。
看到女兒臉上並沒有因周正明的被押而出現悲傷的神情,有的只是一點點的可惜。謝天長也長出了一口氣,看來女兒和那個倒霉的周正明並沒有什麼感情,這樣自己就放心了!心情有點好轉的謝天長安慰道:「瑩兒不必擔心,那周正明雖被押著來謝罪,但是依牛家家主和大長老這兩個人的品性和為人,倒也不會怎樣為難他。」
謝思瑩聽父親這樣一說,倒也放下心來。對於周正明雖然談不上感情可言,但她也不希望這位周家的大公子出現意外,罪魁禍首歸根結底竟然要算到她謝思瑩頭上。聽到父親這樣的預言,謝思瑩方纔還沉甸甸的心裡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接著,她向父親提了一個讓自己頗為納悶的問題:「父親,這牛家真的有如此之強嗎,就連我們大唐四大家族之一的周家都這麼怕他?」「牛家的勢力倒不怎麼樣,高手更是少得可憐。對我們謝家來說,這樣的家族一夜之間滅他個七八家那都是談笑之間的事情。但是這牛家雖然不怎麼樣,他的後台卻是強橫無比。瑩兒,爹爹這樣給你說吧,在這片大唐的國土之中,掌握最終權利的不是皇帝,也不是四大家族,而是那些在深山大川之中的修士。在這些修士之中,勢力最大的是四個門派,他們分別是:玄都觀、太玄派、道德宗以及天瀾府。周吳鄭王四大家族之所以這麼多年稱雄大唐,就是這四大門派的鼎力支持。」謝天長說到這裡暗自歎了口氣,他謝家的勢力雖然遠超一般的家族,但是因為後面沒有修煉之士的撐腰,所以一直被限制於廬江一郡之地,這也是當年聽說牛家出現修煉之士時,趕忙過來定親的原因。
見自己父親神情有點黯然,聰慧過人的謝思瑩哪裡會猜不到父親所想的是什麼。暗自埋怨自己,為何非要問這牛家之事?就在謝思瑩想說點什麼以解父親心中不快時,謝天長卻接著說到:「我們之所以趕到三原縣來,就是因為牛家身後的靠山太強。據從京城傳來的消息說牛家的那個前輩為了你和那牛郎退掉婚約之事,打上了太玄山,還將太玄派的駐地太玄峰給毀了。這太玄派也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拿周正明父子向牛家賠禮的。」
其實謝天長的話還有半截噎在肚子裡,他這次來三原縣之前,那本來穩坐釣魚台的老祖宗親自給他下了命令,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將這樁婚事重新定下來,最好是馬上完婚。如果他要是完不成的話,那老祖宗嚴厲的話語還在耳邊:你這家主也就不要做了,和周家一樣,我們謝家也要一個人向牛家賠禮。每每想到這句話,謝天長就會驚出一身的冷汗。
看到父親臉色不好,謝思瑩沒有再多說什麼。她不想再惹謝天長的不快。看著怏怏離去的女兒,謝天長心裡很是傷感。為了家族,竟然要犧牲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看著漸漸西下的落日,謝天長知道,給自己帶來信息的人馬上就要到了。
牛大和牛千川並沒有讓謝天長久等。當落日徹底隱入西山的時候,這兩人來到了謝天長所住的小院之中。看著一臉風塵的二人,謝天長知道這兩個人是從那牛家村中回來就直接來見自己的,看來這件事成了!事實上,謝天長壓根就不擔心這件親事會不成,憑自己女兒的身份容貌,不要說他一個只知道放牛的牛郎,就是與當朝的太子相配也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當牛大將牛郎的話說出來的時候,謝天長猶如五雷轟頂一般。他萬萬沒想到本以為成竹在胸的事情竟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如此一來,不但自己的家主之位坐不成,還要被作為替罪的羔羊,向牛家賠禮。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可是,現在他又能做點什麼呢?
牛大和牛千川看著一臉陰沉的謝家家主,兩人心裡也在打鼓。這麼多年謝天長的積威之下,不知道已有「牛石」這個冒牌祖先出頭的二人,現在看謝天長還是了不得的人物。那牛千川趕忙解釋道:「謝家主,其實我們都很贊同這件婚事。只是牛青雲叔祖已經給牛郎訂了親,我們這些作晚輩的也不好再說什麼,望家主能夠見諒才是。」
心情極度黯淡的謝天長哪顧得上理會牛千川的解釋,他現在滿腦子裡都被老祖宗的話充塞著,如果此時不成,你這家主也就不要當了!不當家主,那自己幹什麼?謝天長一時間思緒萬千,為自己前途未卜的命運傷神。牛大和牛千川看著一臉陰沉的謝天長,知道現在無論二人說什麼也只能是安慰之言,都於事無補。當下站起身來就要告辭。
謝天長現在完全被牛郎拒絕恢復婚約的事情給氣暈了,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這兩人的離開。這次牛郎的拒婚讓他怎麼也想不到,可以說在他來三原縣的時候,什麼情況都想過,但是惟獨沒有想到這個結果。這完全來源於他對謝家的信心,包括對自己女兒的自信,不管過程是什麼,但結果都應該是一樣的,那就是牛郎的欣然接受。
牛大和牛千川看著對倆人告辭沒有反應的謝長天,兩人當下也不停留,抬步就要跨出大廳。就在這時,從廳外傳來一個溫柔似水的聲音:「二位暫請留步,小女子有話要講。」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裊裊婷婷的女子從門口走了進來。兩人已不是第一次見到這謝家的大小姐了,但是再次面對這張沉魚落雁的姣艷面孔時,仍然是不覺一呆。謝思瑩就如一朵潔淨輕盈的雲朵,慢慢的飄進了大廳之內。
在女兒到來時,那沉思之中的謝長天也回過了神。看著雖然嬌弱但是眼中卻充滿堅毅的女兒,謝長天知道剛才三人的對話都已經被女兒聽到了。素來疼愛女兒的他拿出父親的威嚴道:「瑩兒,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快回房休息去吧。」
那謝思瑩聽到謝長天的話,知道父親不想讓自己傷心,才想把她支開。但是為了父親和自己的親人,她只能這樣做。就見她輕啟櫻唇,異常平靜的說到:「父親,既然事關女兒,就讓我說兩句吧!牛族長、大長老,既然牛郎已經在牛老神仙的安排下定了親,那思瑩也不再強求什麼。只是想來那新人定然沒有什麼侍候之人,小女子雖然才識疏淺,容貌粗陋,但是自覺作個侍女應該還是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