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我就會沒事,就算你對付那些人也是在搞定羽柴之後!」正親町季秀無奈地聳一聳肩,雖然對自己的安危不是很關心,但沒能說服我還是很失望。「既然如此也沒什麼辦法,我就回京去等你了!」
「那我也不留你了,回去告訴近衛閣下我並不介意!」我又恢復了常態,對他說到。
「也不知道他們相信不相信,不過只怕結果同樣糟糕!」他繼續搖頭歎息。
「不相信也不要緊,可能我十幾天後也就去了,到時候親自和他解釋!」我這時已經在考慮該送什麼「禮物」了。
「這麼快!你的準備已經完成了?」雖然已經有所感覺,但我的話還是讓他豁然一驚。
「你怎麼了,不是說好了秀清的婚事在下個月舉行嗎?」對於他的敏感我不禁婉爾。「再說很多事情不是以我的意志為轉移的,想來羽柴殿下很快就會派人來請我進京了!」
「請你進京?這可能嗎!」正親町季秀並不糊塗,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精明,因而對我的這種說法持懷疑態度。「雖然說以二條晴良為首的一批人,一直在致力於調和你和羽柴之間的關係,可據我看他並不是多麼大度的人……」說到這裡他看了我一眼,意思說我也不是。
我含笑不語,沒有接這個茬。
「我不管怎麼看他都不可能容忍你進京,就更不要說主動的邀請你了!」他看我不想重拾剛才的話題,就只好自己再說下去。「說真的,我覺得朝廷雖然希望你們和睦相處,並一直在為此做著不懈的努力,但恐怕也難以想像這樣的『好事』會真的發生!」
「你是既小看了近衛閣下的『面子』,又小看了羽柴殿下的『肚量』,這實在是一件可悲地事情!」我寬慰地探過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半開玩笑地說道:「你要是不信咱們就打個賭。羽柴殿下的使者用不了一個月就會來請我!」
「哦……還是算了吧!」考慮再三他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無遺憾地說道:「雖然這個機會很難得,但是我的本錢和你比起來卻是差得太遠了,過大的損失可是受不起的!」
我沒有強求,看來他的「感覺」還真得是夠敏銳的。「對了,你家地四公子也已經成年了吧?」我又是一個突發靈感。
「你也太粗心了,今年都二十四了!」正親町季秀呵呵一笑,心情稍微好了些。「過年時你見過的。當時是帶他來的你這裡,不過也難怪你不記得,這小子實在也沒什麼長處。除了個頭和容貌還說得過去之外,實在是一無是處,好像長這麼大除了『是』其他什麼都不會說。有時候我看著他這副窩囊的樣子就生氣,你說我難道就是這個樣子嗎?」
「那倒也是,好像你這幾個兒子裡並沒有再出現你這樣的性格!」我想著也有些覺得好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正親町季秀自己太「各色過對於你的看法我倒是不敢芶同,興衰各由天定,未必他就像你說得那樣不堪。我多少也是懂一些面相之術的。敢說他將來的前程一定會超過你。沒事你就偷著樂去吧!」
「得了吧!你連他多大都忘了還能記得相貌?」一曬之後他旋即又正色道:「難道這是真的,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
「要不然咱們倆再掛一賭?」我又跟了他一句。
正親町季秀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按照慣例又拿走我一大批東西。我這樣作多少也是為了給他一定的安慰。他地為人至少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地豁達。
比起大多數僅僅藉著朝廷名聲索賄受賄的公卿來,正親町季秀多少還是有幾分責任感的,對待這整個地「寄生群體」也有一份發自內心的感情。不過現實是殘酷的,個人的渺小力量更加無法改變社會,就是今天的我也不可能,也僅僅是順勢而為罷了!
我的預感並沒有錯,或者說情報並沒有錯,還不到半個月羽柴秀長就來到了界町。他的目的非常明確,代表羽柴秀吉邀請我到京都去,去代替羽柴秀吉暫時主持政務。
「這不太好吧!」我深深地鎖著眉頭。還不時地咳嗽兩聲,渾身上下斗洋溢著一個病者的倦怠。「羽柴殿下這些天來的措施已經收到了成效,近畿一帶不安地氣氛正在逐漸平復了下去。現在正是需要繼續鞏固的時候,羽柴殿下怎麼能夠半途而廢呢?」
「哥哥讓我稟告諸星殿下,他和您、您和他,原本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羽柴秀長又鞠了個躬,很難想像出身寒微的他,怎麼會養成如此純正的公卿做派。
羽柴秀長的脾氣性格非常之好,在尾張時就得到了眾人的普遍認可。儘管對「猴子」的看法存在種種差異,但基本上沒有影響到他。及至後來他也一直在盡心竭力的輔佐「猴子」,轉戰各地頗多建樹,被人看作了是品德可以媲美源義經地人物。
「……為了織田家的大業,請你萬勿推辭!」他講話時滔滔不絕,絲毫也不體諒我這個「病人」的心境。
「右大將之死對於織田家內外震動很大,又有一些人開始蠢蠢欲動,就是某些織田家內部的人都開始喪失信心。這種情況下用一次重大行動來證明織田家的實力是迫在眉睫的,也唯有這樣才能重振織田家的雄風。我哥哥一再強調,只有他和您聯手才能做到這一點,這也必須……」
「你先說清楚,羽柴殿下究竟想要幹什麼?」我終於找到機會插嘴打斷了他的話,對於他透露出來的某種信息顯得有些緊張。
「哦,我剛才沒有說嗎?瞧我這記性,還真是忘了說起!」他拍了一下腦袋,自責地解釋道:「對東國德川、北條、上杉聯盟的戰爭已經開始準備,我哥哥迫切需要您的……」
「他要幹什麼?!咳、咳、咳……」我大「驚」之後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雖然及時用手絹摀住了嘴,但還是發出了一陣有如撕裂肺部的咳咳聲。
外面的人聽到這個聲音進來了好幾個,侍從捧上來一盞藥茶,醫生替我診了診脈。
「諸星殿下,您……您沒事吧?」羽柴秀長被這個陣仗嚇了一跳,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老毛病了,常年在海邊肺部有些積寒!」漸漸地我止住了咳嗽揮手把無關人等打發了出去,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織田家接連經歷大亂,現在的關鍵是休養生息。對東國用兵這樣的大事,萬萬不可操之過急。右大將的身故我一直在懷疑,和他所持的激進策略有關!」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實在不能再忍耐了!」羽柴秀長突然提高了聲音,臉上也出現了興奮的紅暈。「右大將被害,安土城被焚燬,我們再不反擊的話,天下所有人都將認為我們織田家軟弱可欺。不要說東國的強藩,就是那些過去歸附織田家的豪族們也會再生異心!我哥哥言道:就算只剩下他一個人,也要前往東國報仇雪恨!」
「這……這不是並沒有什麼證據嗎?」我的話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諸星殿下,你可真是個赤誠君子!作這種鬼蛾伎倆又怎麼會留下太明顯的證據呢?」他搖頭歎息到。「東國的敵人陰險狡詐,明智和右大將兩位殿下就是前車之鑒,對付他們只能是先發制人。這件事還請諸星殿下鼎立襄助,不然我們也就只好單獨行動了!」
「這件事……我還要和羽柴殿下好好談談!」吭哧了半天後我好不容易說到。
「只怕近期是不行了,我哥哥已經返回姬路調集人馬!」羽柴秀長坦誠地說道:「因為怕諸星殿下您的阻止,我哥哥取道攝津返回播磨。京都諸事只有完全拜託諸星殿下了,失禮之處還請您多多包含!」
「羽柴殿下就這麼棄京都於不顧了?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我用手指敲擊著太陽穴,十分頭疼地抱怨道:「京都是國之根本所在,先君信長公花了多少心血才控制住,羽柴殿下此舉實在是太意氣用事了!」
「所以一切只有拜託諸星殿下了!」羽柴秀長深深地伏下身子。
「那麼京都現在是誰在理事?」我極不情願地問到。
「是安籐守就殿下,不過也只是臨時代理!」說完之後羽柴秀長自己也歎了一口氣。「安籐殿下的為人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才具上實在是難以擔當這樣的大任。為了震懾天下穩定局面,還請諸星殿下早日進京!」
「那……好吧!」我終於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不過立刻又補充道:「我只是暫時代理羽柴殿下管理京都,其他的問題請他盡快趕過來與我商量,對於東國用兵的事情我還是那個態度,至少要在確定新的織田親族執政家老之後!」
「這件事我哥哥也有些打算,不過信包和長益殿下都推辭了!」羽柴秀長立刻表明心計,言辭不見絲毫閃爍。
「那就一切再商量吧!」我只能無可奈何地說到。
「一切拜託了!」
羽柴秀長走後,我立刻把仙鯉丸找了來。「我後天和你母親他們啟程進京,你和阿鶴返回四國去,界町這裡就不留人了!」我不等他開口就直接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