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然停得很快,大約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我們的航速就非常快了,在下午三點半左右就到了阿波撫養城外的海面上。
我離開辦公室走上甲板,這時船上的人已經差不多全都忙了起來,除了正常的帆手、炮手之外,還有許多水手在拿著大拖把刷著甲板上的積水。雖說這種船上已經有了相當不錯的排水系統,但還是無法完全避免積水的存在。
腳踏在地上有一種呱嘰呱嘰的聲音,讓人聽著極為的不舒服,可能是因為穿了沉重的全身重甲的關係,我腳下的聲音尤其的響亮。我歎了一口氣,向更高處的艦樓頂部蹬去,身後除了侍從近衛外還有穿著軟甲的鶯和阿雪。
「情況怎麼樣了?」我在舵輪前面看到了剛才先上來的竹中半兵衛,他是先期來作進攻準備的。
「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了,前面的撫養城還是沒有什麼動靜!」他回答時我架起望遠鏡向前看去,海岸上的城堡一片寧靜。也許是太寧靜了!
「他們應該已經發現我們了,不過不大可能有過於激烈的抵抗!」我自作聰明地分析到。
「主公說的不錯,這麼大的一支艦隊大白天出現在海面上不可能看不到!」竹中半兵衛顯然已經見過來接應的忍者了。「這次行動的隱蔽性非常之好,三好家絲毫沒有察覺。根據最新情報這裡並沒有增兵,守軍僅有五百人而已!」
「也許已經增了,只是你不知道!」我微笑著把望遠鏡收了起來,四下裡踅摸了一下。「師元到那裡去了!」
「剛才他對微臣說再去檢查一遍裝備狀況,可能就快回來了!」竹中半兵衛沒有聽見我前面的半截話。
「主公!」這時新八郎忽然從下面的甲板上也爬了上來,穿著鎧甲提著他那根「修羅之怒」。
多山的海島作戰並不適合騎兵的發揮,因而這次我準備以步兵和鐵炮為主力作戰。但什麼事情都可能有個意外性,所以我也帶了五百哥薩克輕騎和兩百甲騎。連人帶馬可真是佔去了不少地方,而這次甲騎帶隊的就是新八郎。
「主公,讓我去帶隊攻擊撫養城吧!」他跑到我面前說到。「自從到了甲騎備隊之後,就再也沒有過親自帶隊攻城的機會了。雖說作為騎兵去衝鋒也很帶勁兒,但是總作一種事情也是會膩的……」
「守備撫養城的只有五百足輕,這樣你還感興趣嗎?」我直接對新八郎反問到,他心裡想要的是什麼並不難猜。
「只有這麼少的兵力!」新八郎立刻愣在那裡並張大了嘴巴。「為了這對麼點兒雞毛蒜皮的對手還值得打上一仗,我看你們都是閒得有些無聊了!那我就再去休息一會,吃飯時想得叫我……」他說著扛起長槍就準備轉身下去。
我忽然覺得新八郎活得似乎比我輕鬆自在的多,這樣的答案也許有些不可思議,但至少他有著極其喜愛的嗜好。我為什麼就不能小小的刺激一下呢?「你先等等!」我叫住了他。
「現在就開飯嗎?」新八郎扭頭意外的問到。
「才剛幾點啊!」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想一會兒親自參加第一輪衝鋒,你給我開路怎麼樣?」
「有這個必要嗎……」新八郎有些奇怪。
「諸星大人所言甚是,確實沒有這個必要!」他還沒說完竹中半兵衛就搶了上來,著急地勸阻道:「撫養雖然兵力薄弱但非小城,兩軍交戰時刻會有流矢飛彈。主公乃一軍統帥,實在沒有必要冒這樣的風險!」
「我又不是作衝鋒的第一個人,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雙手一攤作了個輕鬆無比的表示。「武田信玄和上杉謙信都曾經面臨相等的大軍親自攻擊過,也沒見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年桶狹間的時候,我也曾經追隨主公內府殿下參加過對今川義元本陣的襲擊,還因為奮勇作戰負過些傷。這些年我是有些退步,但還遠沒有到一碰就倒的地步……」我口若懸河地吹起了當年的「輝煌戰績」,只說得周圍的人都是一愣一愣的。反正他們當中不可能有人知道當年的真相,所見到的只有織田信長親自簽署的那張嘉獎令而已。
「主公您還是再考慮一下吧!」竹中半兵衛還想勸阻,不管怎麼說他是知道我武功底子的。
「沒什麼了不起,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我的大踏步地走入撫養城!」我抽出「黛」向天舉起,顯出了一副豪氣干雲的樣子。
「哎……」竹中半兵衛沒有辦法,只得轉過身去叫過一大幫身手好些的旗本和衛士,親自安排「保衛圈」的設置。
「主公,您看!」正在我不斷YY的時候,後籐又兵衛忽然指著撫養城的方向叫我到。「城門正在打開,他們是不是要逃走啊?」
「啊!」我跑過去急急地拉開望遠鏡,再次向撫養城瞄了過去。果然撫養城的城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真的像是有人在進行活動。「快傳令……」我有些著起急來。
「主公,怎麼啦?」正趕上神谷師元從下面巡視回來。
「看見了嗎?那邊的撫養城的城門!」我一把拉過神谷師元指著另一邊說到。
「看……看見了!」他讓我的神情嚇了一跳,不明白這有什麼要緊。
「開炮把出來的人都給我嚇回去,但不要傷著他們!」我飛快地對他命令到,彷彿是多麼重大的戰略決策。
「轟隆……」雖然神谷師元對我的命令大感費解,但還是立刻執行了。可他就是想不明白:跑這麼兩個人算什麼大事,這樣攻城不是更容易嗎?
不過要說這幾下威懾力還真是巨大,城門裡一個人也沒出來就又關上了。
「主公,又有什麼事嗎?」竹中半兵衛好不容易佈置完畢急忙走了過來,他此刻是真怕我再出什麼妖蛾子。
「沒什麼了不起,只是想讓我的親自上陣有點意思!」我現在真是感到有些意思了。雖然事先我已經打下了一些準備,但似乎遠沒有我這個臨時動議來的有趣。
「敵人沒有投降的表示,我們是否要對城堡進行炮擊?」神谷師元又來請示到。
「不要那麼麻煩,我們直接登陸攻過去!」我神秘地笑著搖頭否定了這個建議。「去把小艇放下去吧,我要親自登陸了!」我提著佩刀就準備從艦樓上下去。
「主公,還是叫可兒大人或者大谷大人的部隊上去吧!」竹中半兵衛還是試圖進行最後的努力。
「那還叫什麼參戰,我一定要隨第一波部隊登陸!」我堅決地否定了這一點。
「這……是!」他轉過頭對神谷師元吩咐道:「快去替主公準備小艇,一點要最穩妥的!」隨即又使了個眼色。
我乘著神谷師元專門給我準備的小船向岸邊劃去,這是以往的慣例並沒有什麼奇怪,可漸漸我覺得哪裡有些不大對頭,可還是說不出來究竟為什麼。直到我和近衛旗本們上了岸才明白,原來是那些槳手被吩咐了要故意慢劃,此時可兒才藏和大谷吉繼的部隊已經打開了城門,進城的都有一千多了!
我進入到了城裡,主通道的戰鬥此時已經基本結束,地上三三兩兩地伏著一些守軍的屍體,但建築物並沒有損壞多少,可見交鋒進行得並不是如何激烈。
我兩側是身穿軟甲的鶯和阿雪,再外圍是裡三層外三層的侍衛,不要說我,就是提槍走在隊伍最前列的新八郎也一個活著的敵人都沒碰上。這已經算不上是參加戰鬥,但我完全可以理解竹中半兵衛和神谷師元他們的心情。
「主公請留步!」在本丸的天守閣下,一名足輕大將擋住了我們的去路。「裡面還有幾個敵軍負隅頑抗,請主公先往二之丸歇息!」
「如果我連一個抵抗的敵人都見不到,那還叫什麼親臨戰陣!讓開!」我撥開了他繼續向前走去。
一是因為剛下過雨,二是因為一直沒有動用火器,所以各處都沒有燒起火來。天守閣的樓梯上果然有二十幾個渾身是血的三好武士正在抵抗,因為地形過窄下面進攻的人一時無法使出全力。
「新八郎,去!」我命令到。
「好勒!」新八郎呼叫一聲大步向前走去,守在下面的足輕一時不慎被他撞倒了好幾個。他只把手中「修羅之怒」斜著一揮,就砸倒了三個阻擋的敵人和半扇樓梯扶手。
這二十幾個雖然也是有些身手的武士,但在新八郎面前就像被砍切的瓜菜一樣。排在後面的一個眼看情況不好,就倒提著佩刀向樓上跑去。
「嗯!」我回頭向一個近衛使了個眼色,他立刻摘下背著的長弓抬手就是一箭,那名三好武士就嘰裡咕嚕地滾了下來。
所有抵抗都被消除了,我緩緩登上天守閣的頂層,這裡的大門緊閉著,從裡面還隱隱傳出人聲。「住手!」我止住了一個旗本踢門的舉動,回頭對說有人說道:「鶯和阿雪隨我進去,其他人都等在這裡!」
「哦……」並不是沒人對我這個決定沒有異議,但在我嚴厲的眼神下都退縮了。
我來到門前緩緩地伸出了手,鶯和阿雪握著武器緊跟在我的身後。
「夫人不要!」就在門被打開的同時,屋裡傳出了一聲驚呼。一個衣著華美的女人正拿著一柄短刀試圖刺向自己的胸部,另一個看樣子是女侍的女人緊緊地托住了她持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