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四卷、夢幻之南海 第六十五章 織田家後院的風波(上)
    琵琶湖的水依舊是蔚藍而浩淼,但湖邊的樹木都已經落去了大部分樹葉。初秋時離開初冬再回來,終於是平安無事的又回來了。

    上杉謙信死了,一代人傑鬼雄居然在入廁時遭到暗殺,這真是一個略現黑色的天大幽默!但上杉謙信畢竟是上杉謙信,在受到意外攻擊身負重傷之後依舊當場斬殺了行刺的忍者,並於最後幾天的彌留之中留下了隱秘撤軍的全盤安排。

    不過有一件事說起來更為可笑,雖然我沒幾天就獲悉了這件事前後的大部分細節,可是最為關鍵的一件事卻沒有能弄清楚:上杉謙信的遺囑究竟是要傳位給誰?

    上杉景虎和上杉景勝都聲稱自己是合法的家督繼承人,雙方糾集人馬整備開戰,御館之亂的序幕正在徐徐拉開。上杉景勝雖然得到了直江、宇佐美、柿崎幾位重臣的,可上杉景虎卻為大部分外圍豪族所認可,加上又有強大的北條家引為奧援,所以就目前情況下來看還是他站著優勢!

    我和柴田勝家都向織田信長發出了十萬火急的上疏,柴田勝家的意見是趁喪出兵一鼓作氣,直接平定越後根除上杉家這個心腹大患;我則建議不如見好就收先看看形勢再說,還隱隱點出了上杉家的繼承權之爭,說不定就是瓦解甲、相、越三角同盟的一個關鍵契機。

    織田信長沒有經過多少考慮就選擇了我的方案,柴田勝家繼續留住越中觀察動向,而命我帶人先回來。我自然是樂不得的起程上路,並向織田信長又發去了詢問下一步行動的請示。

    開始我並沒有著急,只是一路慢悠悠地走著,反正這一路還長著呢!可是慢慢地我覺得不對頭了,越中、甲賀、越前、北近江一直到南近江,我的部隊一個個走過這些國家,織田信長的命令卻一直沒有來。現在我已經到了離安土城不足半天路程的琵琶湖岸邊,再走就要進入山城到達京都了,織田信長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現在正在為這件事煩惱,不得到命令就返回領地顯然不太好,可就停在離安土城這麼近的地方顯然也不是個事,這會引起別人懷疑的。

    營帳就在湖岸邊一處寬闊平整的地方,儘管是較為安定的區域營寨也扎得很合規矩。將領們大多在自己的營寨中作著自己的事情,所以我身面的人不是很多。一些旗本和近侍們正在看著新八郎練武,還不住地拍手喊著好。

    我沒有多少這樣的心情,坐在不遠處的一塊大青石上發著呆。

    「殿下,有什麼不放心的嗎?」蒲生氏鄉和島勝猛一起走了過來。

    「還不是那些事,心裡有些沒著沒落的!」對他們沒什麼可客氣的,因而我就沒有站起來。

    「這個殿下倒是不必性急,想來應該也快了!」蒲生氏鄉左右掰動了一下手指,神情隨意而且自然。

    「怎麼說?」我望著這個織田信長的乘龍快婿,按理說有「內部消息」的話他應該在第一時間告訴我的,這點自信我還有。

    「其實也沒有什麼,將心比心罷了!」蒲生氏鄉正想繼續說下去,那邊卻傳來新八郎的一陣吆喝聲。

    此時的新八郎赤膊沒穿上衣,將手中一條「修羅之怒」舞的虎虎生風風雨難透,鋒刃過處近旁的草木岩石骨段筋折四處橫飛,方圓十丈以內是再難進入。雖然初冬的天氣已是很冷了,但他的頭頂和身體上依舊冒著騰騰熱氣。

    「清彥大人此番討取了越後名將鬼小島彌太郎自是威名更盛,天下第一武勇猛將的頭銜只怕是別人爭也不去了!」他忽然岔開話題感慨了一句。

    「缺乏頭腦的一介莽夫,威懾力量只怕是遠遠大約實際作用!」不是我客氣,心裡也確實是這樣想的。在這個是火器日益興盛的時代裡,還有幾個人會跟你一對一的單挑。

    「殿下說得不錯,正是這個威懾力量!」蒲生氏鄉轉回頭來似笑非笑地說道:「此番手取川合戰主公想必也會意識到一個問題,過去他是太自信了。在上杉謙信面前柴田慘敗、羽柴不戰而逃,唯有殿下尚可勉力一戰。這一切都說明什麼呢?仔細想起來就會發現背後許多值得玩味的內容!」

    「主公有麻煩了?但願我能幫上忙!」一片已經乾枯的黃葉飄落到我的膝蓋上,我低下頭伸手彈去。

    「如果這次諸星、柴田、羽柴三大兵團都被上杉收拾掉,那麼事情也就真的會變得不可收拾了!」蒲生氏鄉雙手抱肩看了看天,他此刻所說的話題還真是符合當下的時令。「織田家如今的基業是太大了,大到了有無數人覬覦,大到了即便倒下一根柱子整棟房子都會產生動搖。西邊的事情已經鬧了一個月了,至今也沒有平復下來的跡象。一切都非常清楚了,沒有強大武力軍團的威懾,光靠丹羽殿下和佐久間那些人是撐不住局面的!」

    「日本這個狹小的島國什麼都缺,就是從來都不缺少野心家!」我也受到了他情緒的一些影響,感到了些落寞的無奈。

    「如果缺少了強力守護的,那麼天下的霸者也不過是一具木偶,足利大將軍是這樣,三好家也是這樣!」他忽然像小孩一樣雙腳一跳,站上了我身邊的一塊巨石,遙遙地向西面望去。那裡是京都的方向,可在這裡卻什麼也看不見。「掌控朝廷,這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可也因此成了天下無數人必欲剷除的目標。現在對主公和整個織田家來講都是一個關鍵時刻,進一步是輝煌的頂峰,退一步則是萬劫不復!」

    「主公可以再提拔一些新人嘛!他老人家可是在這方面很有眼力的……」我知道他話裡的意思,但是卻以開玩笑的方式反問了一下。

    「在尾張時或許可以,如今可沒那麼容易了!」他從石頭上跳下來徑直走到島勝猛面前,身手相當的矯健。「島大人!問你個完全假設性的問題,希望你……哦,還有諸星殿下別介意!」他問到。

    「哦……請吧!」島勝猛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搞得有些發楞。

    「如果諸星殿下發生了什麼意外,您接下來會對自己的人生如何選擇?」蒲生氏鄉一臉狡猾地問到。

    「蒲生大人!!!」島勝猛聲音高了起來,臉也憋得通紅。

    「我剛才說了這個問題完全基於假設,大人不必發怒!」蒲生氏鄉急忙解釋到。「再說這也是為了幫助諸星殿下分析當前形勢,所以還請大人不要隱諱!」

    「我自然是輔佐少主,繼續振興諸星家的大業了!」雖然蒲生氏鄉作出了解釋,可島勝猛還是很生氣。

    「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蒲生氏鄉好像洩了氣一樣坐到了剛才他站的那塊石頭上。「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不考慮夾在中間的諸星家這個因素,島大人對於織田制霸天下的事業還會有多少信心和熱情呢?」

    「這個……」島勝猛身子一僵有些發楞。這是個關鍵性的問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上綱上線。「這個……我不清楚,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沒有在我的臉上找到明確的表示,自己更加不敢隨意回答。

    「殿下您看到了吧!這就是沒有答案中的最標準答案……」蒲生氏鄉在看了看我後又看了看島勝猛。「如島大人這樣掌握甲騎強力兵種的著名將領,都對自己與織田家是個什麼關係不能肯定,那就更不要說那些下級武士和一般的足輕了!主公雖然是個勇於創新的人,但就他開創的這個織田家的基業總體來講,還是個舊式的幕府形式。將軍,或者換個別的什麼名字,依靠管領、守護、奉行、武士、足輕一級一級的管理下去。就現在的情勢來講,要想抽掉中間的一環換一個方式,只怕是不太現實的!」

    「你這麼說現在雖然讓我暫時得到了安慰,但卻同時也讓我對將來更加擔心!」我站起了身子,石頭上坐得時間長了有些咯得難受。「照你這麼說將來天下安定了以後,我豈不是也會受到足利義滿對山名氏的那種待遇?那我現在還忙活個什麼勁兒!」

    「將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他也站了起來,並沒有用織田信長女婿的身份來寬慰我。「不止是我,很多人其實都勸過主公,『剛則易折』請他收斂些。尤其是治理天下,更加不可以率性而為!」

    「哦,他聽了嗎?」

    「以他的脾氣,又能聽得進去誰的話呢?」蒲生氏鄉歎了一口氣顯得很是無奈。「不過主公雖然自信太過,倒並不是看不清形勢的人,經此一敗倒多少能使他冷靜些。只要稍微有點風吹草動,近畿的那些『小爬蟲』們就想跳出來興風作浪,敵視織田家的可是大有人在呢!」

    「這麼說打了一場敗仗,倒真是是件好事了?」我鄭重反問到。

    「好事,自然是一件好事!」蒲生氏鄉聽了我的話立刻點頭。「反正現在上杉謙信也死了,越後這個威脅已經不復存在。讓主公認識到近畿那些滿嘴阿諛之詞的人究竟是些什麼貨色,也好仔細考慮一下織田家的現實與未來。所以我說殿下不必為沒有接到命令而焦慮,主公只是暫時沒想到眼前最有力的這一子究竟要落在何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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