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稍停了一刻,我對這下面幾個人沉聲問到。
「感謝主公大恩!屬下謹奉號令,願為諸星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對我伏身宣誓效忠,聲音裡充滿了敬服與恐懼,即便是楠木光成和伴長信也不例外。對於我分置忍者和忍軍的想法雖然他們有一些瞭解,但一下子聽到完整的計劃還是令他們感到震驚。
「今天『諸星赤心會』就算正式成立了,那你們就照著去做吧……」我波瀾不驚的繼續說到,心裡對達到的效果非常滿意。現在我對當初明智光秀所說的那個「神秘感」感觸越來越深,這是一個成功上位者的必備條件。論個人實力在場的每一個都可以輕易將我殺死,即便是武功最差的虹綺晶荷也不例外。但他們在我面前無不感到戰戰兢兢,因為他們清晰的感受到了我那深不可測的「智慧」,以及手中可以將他們輕易碾為齏粉的力量。「需要多久你們才能進入狀況?」
「我日木隨時可以開始工作,只是改造還需要主公派員指導!」
「我『虹綺流』的活動範圍就在山陰、山陽一帶,兩天之內就可以到達主公指定的地點!」
「在我來之前已經吩咐散佈在東北和關東的手下向丹後聚集,全部到齊大概需要半個月時間!」
「我們『黑流』的情況差不多,全部到位約10天左右!」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我微微的點了點頭。「……光成盡快完成原有忍者的分流;長信馬上分別替他們安排各自的據點;你們幾個回去和手下匯合,稍後長信會和你們聯絡!都清楚了嗎?」
「是!」眾人簡單明瞭的回答。
「既然這樣就都去著手進行吧!」在我一揮手後,他們都安靜的退了出去,只有加滕段藏依舊坐在原處。「另外那些人都來了嗎?」我不著邊際的問到。
「已經等候一段時間了!」但他卻聽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就過去見見!」
在走廊的盡頭有一間更大的房間,更大而且更黑!偌大的屋內沒有任何擺設,但此刻卻並不顯得空曠。二十幾個,確切的說是二十七個人,靜靜的排成三排跪坐在在屋裡,隱身於朦朧的黑暗之中。
步入房間,我徑直的朝屋中唯一的光源,一盞飄忽不定的蠟燭走去,在旁邊的主位上坐了下來。跟在後面的加滕段藏也停在了不遠處,搖曳的光影在他臉上形成了一幅有些詭異的圖畫。
「就是這些人嗎?」我對他問到。
「就是這些人……」從加滕段藏的嘴裡發出了一種近乎耳語般的聲音。「按照主公的吩咐,我找到的都是一些必死之人!應該說他們現在已經『死』了,至少所有知道他們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能力都足夠嗎?」我再一次確定到。不管怎麼說這些人所要承擔的任務需要非同尋常的堅忍,其中的壓力甚至有可能將一個正常人逼瘋!
「決無問題!」加滕段藏回答得語氣決絕。
「哦……」我雖然對他的眼光是信任的,但決定還是要親自試試。「你!你來告訴我……」我把手指向了第一排右數的第二個。「已經『死』掉的那個人,是否有取死之道?」我想試一下他對以前「身份」的看法。
「回稟殿下……」人依舊在黑影裡看不清楚,但從有些稚嫩的聲音聽來似乎年齡不是很大。「那個人死得應該,簡直是罪該萬死!!!」
「為什麼?」我想他應該有這個覺悟,但沒有想到會這樣徹底,而且還是個如此年輕的人。聽他那壓抑的聲音,似乎蘊涵著至死方休的怨念。
「回稟殿下!因為他出生時就錯了,或者說乾脆就不應該出生!」他可能覺察出了自己表現出的不自然情緒,語氣瞬間又恢復了冷漠。「……那個人在出生時就已經繼承了永遠無法擺脫的桎梏,因為他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祖父名字叫陶晴賢……」
「啊!」我在心裡小小的驚呼了一聲。
「……所以那個人永遠也不敢在別人面前提及自己的身份!所擔心的不是被仇敵殺死,而是所有人對他血統的鄙視!」那個聲音此刻彷彿是在輕輕講述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叫他有可能永遠擺脫這種命運。所以除非是死,不然他永遠也不會放棄!」
我現在放心了,有這樣信念的人還有什麼忍受不了的呢?
「這裡的人不是逃忍,就是國破家亡的武士後代……」加滕段藏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可以說每個人都背負著一段血腥的往事!或許有人可以叫他們去死,但即便是神佛也無法讓他們放棄!」
「過去的你們已經死了,可以說是我親手『殺』了他們!」我現在放心了,開始進行我的計劃。「你們新的生命即將誕生,但你們必須完成我——你們的主人交付的使命!和這個使命相比,也許『死』是一件輕鬆而簡單的事情,所以如果有人想退出就說出來,現在還來得及!」我停下來盯著面前的黑暗。
蠟燭依舊在燃燒,屋裡是片刻的寂靜無聲。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站起來離開。
「既然如此,那麼你們就聽好了!」我盡量把語氣放得和緩些,不要那麼緊張。「你們今天認識了我,也知道了我是誰。但我命令你們把它忘掉,直到我要你們想起來的那一天!你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忍耐』,在我給你們安排的身份和位置上忍耐下去。這會很久,也許10年,也許20年,甚至可能是幾代人!你們要完全的『忍耐』,就是知道了哪怕是針對我本人的陰謀也和你們毫無關係!你們的秘密只有在你們死的那一天,才可以告訴你們選中的繼承人,而『他』或『她』也就繼承了你們的這個使命。直到有一天你們或你們的繼承人,接到了我或我的繼承人的指令,那時這個『忍耐』才算到了盡頭!」我說到這裡稍稍緩了一口氣,喉嚨裡略微有些發乾。
所有人都靜靜地聽著,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質疑。
「指令中會叫你們或你們的繼承人去做一件事,我現在命令你們無條件的去執行!」我的語氣轉而嚴厲。「……指令中的事可能不近情理,也許匪夷所思,甚至毫無疑問會要了你們的命!但無論是出現那種情況,你們都必須無條件的執行,即便面前是刀山火海也要視若無物的走過去!」我再次停下來觀察著眾人的反應。「我知道這很難,如果有人現在退出我不會追究!離開的人會回到原來的生活裡,就當從來沒有到這裡來過。」
屋裡依舊寂靜無聲,我甚至懷疑一切都是幻覺,只有我一個人一直在自言自語。
「很好!」我點了點頭,在心裡長噓了一口氣。「你們都可以離開了,隨後的事情會有人替你們安排!」
二十七個人在黑暗中一齊對我深深的伏身行了一禮,然後依次站起來,一個接一個的走了出去。
「終於暫時告一段落了……」在屋裡只剩我和加滕段藏兩個人後,我終於把胸中這口憋了很久的濁氣吐了出去。「剛剛掌握丹後事情很繁雜,今後幾天我可能會很忙!這件事情就由你全權負責了,安排他們離開不要驚動其他人!」
「是,主公辛苦了!」加籐段藏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張紙,雙手捧著遞到了我得面前。
「這是什麼?」我隨手翻了翻,但這裡太黑看不清楚。
「回稟主公,這是二十七個潛藏人員的身份安排!」他認真的說道:「屬下認為這是最高等級的機密,所以詳細記錄了下來以備……」
「是嗎……」我沒有等他說完就把那幾頁紙移到了屋中那盞唯一的燭火上面,淡淡的火苗在我手中燃燒了起來。
「主公!這……」他被驚得目瞪口呆。
「加籐先生……」直到看著那幾頁紙完全化為了灰燼,我才再次開了口。「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把這裡佈置得如此昏暗嗎?」
「這……請主公明示!」他低頭問到。
「這很簡單……」我對著他微微一笑。「他們都是我埋在各處的『最後手段』,說不準我本人會在什麼時間、地點和他們見面!如果我認識或知道他們介時流露出來豈不糟糕,所以只有你一個人掌握就足已了!」
「主公!我……」加籐段藏在激動之餘像下了什麼決心。「我想請問您,剛才如果有人離開,您真的會放他離去嗎?」
「哦……」我驚訝的看了看他,沒想到他也會提出如此幼稚的問題。「我會這樣的!」我點了點頭說到。
「可主公!這樣會嚴重威脅到……」他激動的提高了聲音。
「那麼我來問你……」我盯著他的眼睛直接反問道:「如果我下了那樣的命令,你就會原方不動的執行嗎?」
「我……」加籐段藏沉默了片刻後,緩緩的搖了搖頭。「我還是會把離開的人全部殺掉,因為我必須這樣做!」
「既然是這樣,我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呢?」我幽幽的轉開目光投向前方的黑暗。「……有些事我也並不喜歡,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我肯定不會那樣去做!但我現在的一舉一動往往關係到無數人,無數我並把希望寄托於我的人,所以就像你有必須做的事情一樣,我也有我必須做的事情!而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信任你,相信你的能力和判斷,正如我所瞭解的你一樣!」我信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知是不是我用的力氣大了些,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子一哆嗦。
「下面的事情你就去抓緊時間辦吧!」我站起身走向門口。「最近幾天我會很忙,眼下就有一個聚會必須去親自主持。一些事情你就自己看著拿主意吧!」我又強調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