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都是為了生活
    「靜水大師……還真是『緣份』哪!」看到這個人我一句話說得有些感慨,同時也有些無奈。就做事方式而言,我個人很多時候也是憑一時興致,雖不像織田信長那樣不管不顧,但也並非是有什麼既定的目的。但隨著我的地位、影響的提高,許多人似乎開始熱衷於從我的一些行為中琢磨思維邏輯,老實說這個實在是件非常令人討厭的事!因為我不得不時刻仔細提防,唯恐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的手裡。

    以這件事情來說,我放這幾個和尚逃生只是一時的不忍,再加上看到那些珍貴的佛經典籍毀於戰火,想著多少應該為後人留下些東西,不想這卻令他們產生了種種聯想!我敢說這次和我會面之前他們指不定商量了多少次,甚至還可能有許多今天沒有露面的「角色」,以朝山日乘的身份他極有可能代表的是一批人或一股勢力,據我猜想應該是傳統佛門中的中性溫和階層。從剛才的談話看他們是想通過我和織田信長達成諒解,如果能在這個強大勢力身上找到一個缺口就更好!好在剛才的一番談論我試出他們與「激進派」也有很深的矛盾,縱橫捭闔也說不定將來誰是誰的「朋友」。

    「諸星殿下自是不在意這樣一段小事,可在下卻是絲毫不敢或忘!原想有所報答可在下卻已是身無長物,能作的也就是替殿下揚揚名了!」靜水幽狐是個極其敏銳的人,一聽話音就知道我產生了一定的不悅。但他並沒有急於解釋,而是在對答中巧妙的偷換了概念。既擺脫了尷尬又變相的「拍」了我一下,實在是個聰明的傢伙!

    「報答不敢說,名聲這種東西也不是越大越好!」他們總的來說對我並沒有什麼惡意,我也就不在做過份的追究了。「比睿山一別也有段時間了,大師一直在東福寺盤桓嗎?」

    「還好有朝山大師赤誠以待,不然我這條喪家之犬就只好繼續浪跡天涯了!」說這句話時他的兩眼隱現淚光,好像有著什麼極深的感觸。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大師還是看開些吧!」我不知道他有著怎樣的過去,勸解的話自然也是說得不著邊際。

    「諸星殿下所言不差,幽狐你也不必過於抑鬱……」朝山日乘胖胖的一張臉上現在倒是陽光一片,但接下來的話卻讓我覺得他們是早有預謀。「諸星殿下的胸懷廣闊,有容納百川的雅量!想必不會對你的大才視而不見……」

    「這……」我猶豫到。對這個人我現在還是一無所知,只是本能的覺得這個人一定不那麼簡單。我曾經仔細聽過他的口音,居然沒有發覺屬於什麼地方!在這個局勢非常敏感的時刻,我不得不一切小心從事。

    「諸星殿下可能對在下的來歷還有一定疑慮……」看出我的顧慮靜水幽狐微微一笑,突然語音陡然一變,成了略帶尖細的古典宮廷式嗓音,而且聽來決不是那種臨時抱佛腳的「混事行」。「貧僧實際出身京都……」他講起了自己的來歷,可結果卻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這個和尚今年35歲,出生於京都,是左大臣三條公賴的幼子。在三好長慶大敗細川晴元控制京都的時候,三條公賴因與細川晴元的翁婿關係而遠走西國避禍周防,受到了大內義隆的熱情接待。三條家和大內家實際是幾代的世交,公賴的祖父三條公敦曾經在文明十一年(1479)四月時也應邀前往周防的大內家。靜水幽狐當時被過繼給大內義隆,元服後取名大內義昌。天文二十年(1551)9月1日,陶晴賢謀反弒殺大內義隆,湊巧也在山口城的三條公賴同時被害。失去庇護的大內義昌只得倉惶出逃甲斐,去投奔他的二姐武田信玄夫人三條局。

    來到甲斐不久,他即拜在惠林寺主持快川紹喜門下為僧,法號靜水幽狐。由於他的特殊身份使他成為了武田家的一名外交僧人,並在與外界的交往中開始逐步嶄露頭角!然而好景不長,在隨之而來的武田家繼承權之爭中他所的外甥太郎義信敗北,三條局夫人也被幽禁,就連武田家的名臣飯富兵部虎昌都被勒令剖腹,自然也是饒不了他!還算他機靈,在四郎勝賴派動手之前他就跑了,一猛子就跑回了京都。

    近畿已經不同於以往,昔日的名門多已落魄!靜水幽狐一時也沒了著落,新的掌權者他大多不熟悉,好在還有佛門和公卿中的聯繫,也就暫時落腳在了比睿山,這才有了我們的那場相遇。

    「人才!絕對是人才!」聽了他的自我介紹我立刻就得出了這個結論。這個人神態、語氣、說話技巧都掌握得極好,一聽就是個優秀的外交家,就算沒有這些也不要緊,請仔細想想他的社會關係,京都的公卿、宗教勢力、東國、西國的那些大名和武將,這是個什麼概念?得到他的幫助,我幾乎可以和任何我選中的勢力建立聯繫!唯一令我感到猶豫的是他的八字似乎不太吉利,審視他的經歷好像是到哪兒哪兒亂、靠誰誰倒!「既然大師不棄……今後諸星家的對外聯繫就拜託了!」最後我還是選擇接受了他,也許我的「福氣」能把他的「晦氣」壓住呢!

    「感謝主公知遇大恩,我靜水幽狐必將生死以報!」他一臉激動的一揖到地,看那神情就差說:「可算找著組織了!」

    「不必如此,是我還要多多依靠你的輔助!」我自覺神情語氣表現得都符合一個「明主」的標準。

    「主公,我還有一件事想拜託您!」靜水幽狐的臉上忽然升起了一種不好意思的神情。「我有一些朋友,也是些有家難歸的可憐人!現在近畿各家都在實行嚴格檢地,他們的生活沒了著落,我想懇求主公在領地裡能分給他們一塊土地,足以裹腹就好!」

    「可以,他們是些什麼人?」我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這不是什麼大事,若狹再小找幾塊荒地還是不成問題的。

    靜水幽狐對著門邊招了一下手,那個矮壯漢子來到了我的面前。「在下大坪八郎衛門拜見諸星殿下!」他甕聲甕氣的說完後就跪了下去。

    「不要這麼拘束!」我伸手虛扶了一把問道:「你們有多少人,都是幹什麼的?」

    「我們有七十幾人,連上家眷有兩百多號!」他說話很是直爽。「……都是些下苦力氣的老實人,以前在甲斐是開礦的!」

    「甲斐?開礦的?」我不禁一愣,想起了一件事。

    「他們本就是甲斐黑山眾的一支……」可能感覺大坪說話不清不楚,靜水幽狐就把話頭接了過來。其實說開了事情很清楚,他們這些人也是受到了武田家立儲事件的波及,不得不逃離甲斐,由於沒有了根據地只好四處飄零。他們這些人說起來也算是「技術人員」,但種地似乎並不在行,別說手裡沒有土地,只怕有了土地也種不出多少糧食。

    「你們想幹什麼?」聽完了介紹我對他問到。

    「這……」大坪八郎衛門看著我張了張嘴,又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只管說,不要有什麼顧慮!」我鼓勵到。

    「回稟殿下!我們都是些老實本份的人,不會打仗也沒有膽量殺人……」大坪的黑臉變成了紫紅色,在這個時代說這種話與承認自己是個懦夫無異。「我們對於種地並不在行,腦筋又不夠聰明,有的只是這一身的力氣!要說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只有鑿山開礦這門祖傳的手藝了!所以……要是……」

    「可目前在我的領地裡,實際並沒有礦山!」我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看著他失望的神情又問道:「如果在一座山裡,你們能找到水脈嗎?」

    「水脈?當然沒有問題!」儘管有些不解他還是飛快的點了點頭。「水脈經常伴隨著礦脈,如果礦洞的選點不小心靠近了這裡,那就會造成大量滲水!甚至有可能毀了整個礦脈!」

    「這就好!」對這個回答我感覺非常滿意。「我任命你為諸星家的足輕大將俸祿100貫,率領你的人組成忍軍第三備隊!」

    「可我們……」他顯得很興奮又有些猶豫。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去殺人的,只是隨軍行動時偶爾開幾個洞而已!」我很隨意的說到。

    「多謝主公體諒!」見我沒有強人所難,他這次打消了所有疑慮。

    其實之所以這樣做,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在日本此時還是有許多的山城,而這種城池多數是些難剃的「刺頭」!但所有著名的大型山城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必須在城裡有一個甚至幾個泉眼,不然被圍了城幾千上萬的人豈不是都要渴死?有了這些黑山眾的幫助我就不再有這種憂慮,只要把水脈斷絕泉眼自會枯竭,倒時城池豈不是不攻自破!

    就是對付平城他們也有自己的作用,挖幾個通往城內的地道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三國演義》裡袁紹破公孫瓚就是這個辦法!再說今天我沒有礦山未必明天也沒有,那時他們給我帶來的可是源源不斷的金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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