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貫一支,幫幫忙嘛!」我的鬢角已經顯出了微微汗跡。通常情況下,我是不願意這樣一分一厘計較的,但眼下的情況還真是有些吃緊了!不但要組成鐵炮隊,甲冑騎兵也在建立當中,而且家裡正在修建的若江城還不知道已經花了多少錢!儘管完全相信家臣們的忠誠,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願削減家臣們俸祿的,而且即便是連上我自己的生活水準一齊降低,可兩三千貫也絲毫緩解不了任何問題!
「50貫一支,絕對沒有通融!」恩斯特堅定的說到。
「好了、好了,算我服你了!就照你說的價格,50貫一支。」我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一個時辰來他翻來覆去總是這一句話,而我也是真的非常想要這批火槍。
「合作愉快!」他臉上終於解凍了。「今天下午您就可以派人來搬貨物了!」
「你這次怎麼這麼『死性』?一點兒也不開面!」我抱怨到。
「您不知道嗎?」他忽然俏皮的對我眨了眨眼。「自從和您做買賣以來,我們就從來沒有按照原價賣出過貨物!這可實在是有辱我作為一個商人的自尊,再說這次可是您自己送上門來的!」
「哦!」我明白了。看來是我過去殺價太狠了,同時也因為我這麼急不可待的趕來讓他看出了軟肋。
「好了!別那麼沮喪。」正在我懊悔不已的時候,恩斯特走過來親密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為了彌合您的心理創傷,我私人送給您一件禮物,完全奉送不要錢的!跟我到外面來看看吧!」
「聊勝於無吧!」我洩氣的和他走出艙門,來到主甲板上。
「這就是我的禮物!」恩斯特洋洋得意的說到。「怎麼樣?夠漂亮吧!」
「真是不錯……」我的眼球被定定的吸引住了,一個水手把一匹馬牽到了我們的面前。這是一匹通體金黃的駿馬,油亮的毛色反射著太陽的光輝,只有頸上的鬃毛和尾巴是銀白色的,我總覺得有些像恩斯特的頭髮。它的頸部、肩部、腰部、……全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快要爆炸般的勁力,那四條腿上繃緊的肌肉簡直就好像是施瓦辛格的胳膊。這匹馬只是長得有些矮,頭頂只有1.6米左右,背高則不過1.4米,配上它那強健的體魄,彷彿是一塊巨石屹立在那兒。「這是一匹西班牙矮種馬?」
「這你也知道?!」恩斯特還是沒能控制住他的驚詫。「不錯!西班牙矮種馬,阿拉伯神駒和歐洲冷血馬的完美結合!這匹馬剛剛一歲半,名字就叫『黃金』!」
「果然是名不虛傳!」我不住的點著頭。
「這是送給您的坐騎,希望您能騎著他馳騁……」
「你先等等!」我打斷了他的繼續發揮。「你認為就憑我的身手,可能馴服這樣一匹烈馬嗎?」
「也許您和它有緣也說不定?」恩斯特自然而然的說到,可我卻覺得他像是在強詞奪理。「您可以先摸摸它,試著溝通一下!」
「它不會踢我吧?」雖然把手緩緩伸了出去,但我還是不放心的問到。
「不會的!」恩斯特馬上說到。「我用名譽擔保!真是的,日本的武將怎麼還會怕馬?」
我的手終於慢慢落在了「黃金」頸部,並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它先是忽閃著那對琥珀色的大眼睛警惕的看了看我,然後伸出鼻子在我的手上聞了聞。這時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然而我所害怕的事情並沒有真的發生。
「黃金」嗅過我的手後一下子解除了戒備,不但伸出舌頭在我的手上舔了舔,還走過來用頭在我的肩膀上蹭著,彷彿是遇到了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真是神了!」我撫摸著它的頭興奮的叫到。撥開它的銀色門鬃,在額頭正中有一個雞蛋大小菱形的斑塊,其色嫣紅有如鑲了一塊鴿血紅寶石。
「來人!」恩斯特這時高聲招呼到。「去替諸星大人拿一套鞍具來!」
「在船上跑馬嗎?」聽了他的話我奇怪的問到。
「這有什麼奇怪的!」恩斯特理所當然的說到。「它剛三個月大就上了這條船,對這裡的環境早就熟悉了!」
不一會裝備整齊,我翻身騎上了馬背,輕輕一抖韁繩,「黃金」就在甲板上小跑了起來。甲板上有著各種各樣的障礙物,可這一點也難不住它,跳躍躲閃之間絲毫也沒有影響到速度。我從來也不曾有過這種感覺,無論飛奔還是跳躍都保持著平穩的狀態,即便是我這樣的「二把刀」亦可氣定神閒。聽著耳邊呼呼而過的風聲我不禁一陣激動,不經意間雙腳一磕馬腹。
「噌!」我只覺身子微一發飄,再看時「黃金」已經躍上了船舷,由於變成了相對較直的「跑道」,奔馳的速度反而變得更加迅疾。則頭一看,我只感到頭髮根都炸了起來,一側是空空如也的船外,再往下兩丈就是蔚藍色的海面。不及細想我本能的一拉馬韁,「嘎登!」一聲「黃金」原地站住,四蹄成一條直線就這麼站在了船舷上。一陣風從身邊吹過,我好像感到身體就要掉下去了。稍稍冷靜了一下,一帶韁繩,「黃金」又落回了甲板上。
「怎麼樣?」恩斯特沒事人一樣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不但奔走如飛,而且竄山跳澗如履平地!」
「你這是馬呀,還是山羊啊?」好不容易從馬上下來我抱怨到。「對了,它怎麼會一點兒都不排斥我呢?」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他那番關於「緣分」的鬼話的。
「你還記得幾年前,你拿給我作樣子的那件衣服嗎?」他笑著說到。
「啊!」讓他這麼一說我一下子想了起來。大約是三四年前,我突發奇想,打算作幾件時髦的歐式衣服。由於怕因為計量標準不同而搞錯,我就把一件常穿的外衣交給了荷蘭商館,事後也一直沒把舊衣服拿回來。「這……與那件衣服有關嗎?」
「是的!」他點了一下頭。「從它很小的時候起,我一直讓人穿著那件衣服給它餵食,尤其是加夜料的時候還故意用袖子去蹭它的鼻子!這樣時間一久,它自然對這種氣味有了依賴感。」
「到底是老朋友!」我還真沒想到他會這麼用心。
「沒辦法!」他歎了一口氣。「這總可以增加一點你在戰場上的生存幾率,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打開的局面一下子就回到起點!再說總不能都像……算了!還是不談這個了!」他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你!」我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我正在組建第一支自己的騎兵部隊,從長遠看還要不斷擴大!雖然眼下這次趕不上了,但為以後作些準備總是好的。我想在我山城國的新領地上建一個馬場,改良一下本地的馬種,你幫我從歐洲進口一些優良的種馬!要英國的良種馬、德國的梅克倫堡馬、西班牙的安達盧西亞馬和矮種馬。」
「不要一些純血統的阿拉伯馬嗎?」恩斯特問到。「雖然目前歐洲和奧斯曼帝國關係緊張,但我們商行在巴格達、大馬士革和迪拜還有一些關係!」
「不必了!」我想了想說:「阿拉伯和這裡的氣候和地理差異太大,要想改造不太容易。歐洲的條件和日本差不多,所以還是相對穩定的歐洲馬種比較合適!」
「既然說道了騎兵……」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我還有一些東西,也許您會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