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這兒等吧!主公忙完了就會見你。」在織田信長的書房外,帶我來的小姓囑咐著。
「是!辛苦你了!」我謙和的應著。看看四下無人,我趁錯身之際將一枚價值一貫的橢圓形銀幣悄悄地塞進了他的手中。沒辦法!人在矮簷下,又怎敢不低頭。
小姓退下後我認真的觀察起昔日的崗位來,重新回到這兒心裡多少有些懷念,但更多的是忐忑不安。這裡是本丸大天守的二層,自打我升任足輕頭後就沒再來過,已經有5個多月了。
3天前,隨著執勤的到期,我的「生意」也宣告結業了。取得的豐厚利潤,讓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經過我「革命性」的深加工,栗子的價錢由原來的200文一袋暴漲為10文錢一把。在最後幾天裡,我還靈活的做了幾筆「對縫」的買賣,收進關東小田原運來的柑桔轉手就賣給了界町來的商人,也是「薄有」收益。山內一豐一直追著我,急迫的想學到這種「投機倒把」的手段。在分配利潤的時候,我本來想平均分配,因為我原來就是本著一種暑期打工的心情在做這件事。但所有人都死活不同意,說什麼不敢與我這個「武士」平起平坐。後來我也就不再堅持了,看來他們對這件事還是不無顧慮。最後每個士兵分到了5貫,村井貞勝和山內一豐每人是20貫,而我獨得了112貫781文。在離開哨所的日子,我從每個人的眼睛裡看到了留戀。
今天早上,織田信長突然派人招我立刻前去晉見。在昔日交情和美酒的雙重作用下,那個親兵偷偷告訴我,有人向信長反映了我的「劣跡」。雖然我早有準備,但還是不免有些擔心。從歷史上看,織田信長在很多時候並不能算是個講道理的人!
「外邊是諸星忠兵衛嗎?進來!」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信長的聲音陡然在裡面響了起來。
「是!是屬下。」我拉開門走了進去。
織田信長依舊低著頭沒看我,只是向面前的一個位置指了指。我規規矩矩的坐好,在心中不斷提醒著自己。信長是個新派人物,未必對我的作為有多生氣。可如果我自己表現出害怕甚至猥瑣的樣子,那可就真的全完了!可是織田信長半天也沒有理我,只是一味埋頭作自己的事,我感到越來越緊張。
「你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織田信長終於抬起了頭,用那鷹一樣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我。
「是!屬下只知服從命令……」我低頭行了個禮,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其實還是有點心虛!)。「實在不敢妄自猜度主公的意圖!」
「你倒是恭謹的很哪!……」信長的聲音突然轉為嚴厲。「可你前些天卻有膽做那些『好事』!」
「是!主公!」我把頭垂的更低。「屬下只是盡了一個臣子的本分,實在當不起主公如此的讚譽!」
「嗯!」織田信長有點詫異,一時也弄不清我是真傻還是在裝糊塗。「你……是說你不值得誇獎?」
「殿下!雖然我不計自己的名譽,雖然我忍辱負重不辭辛勞的尋求振興織田家的大計!……」我聲情並茂的說著。「……但有主公的理解,臣就百死無憾了!嗚!嗚!嗚!」
「不要擺出那副難看樣子!」織田信長的嘴角透出一絲狡猾的笑容。「說重點!你找到的振興大計到底是什麼?」他一下就抓住了我話中的關鍵。
「是!屬下是這樣想的……」我收起了眼淚,看來演的有點過了。「主公無時無刻不忘的,就是完成道三殿下的囑托。消滅逆賊齋籐義龍,進而掌控美濃一國。主公雖因擊敗今川義元而聲名、實力大增,但與美濃相比還是差了一大節。眼下雖然齋籐義龍臥病不起,可54萬石領地、2萬多兵馬外加以美濃三人眾為首的猛將……美濃依舊是塊難啃的骨頭!」
「那你的看法呢?」他的注意力漸漸被我吸引了過來。
「目前只有努力增加我家的力量!而尾張的土地就那麼多,通過檢地可以從寺院和土豪們那裡收上一些,但不會有太大發展了!……」我繼續說道:「稅收應該是個重點!通過這段時間的經商,我發現最近經過尾張往來的商人增加了很多!」
「嗯……這我還沒注意到……你說這是為什麼?」
「從近畿到關東走海路本來最好,但現在伊勢外海上九鬼家和小濱家為爭奪志摩水軍的控制權,正打得雞飛狗走!東山道上道路崎嶇,一到冬天更是風雪漫道。北路道的越中戰火就從來沒停過,而且再加上那裡一向一揆鬧得也很凶!」我加重了一些口氣。「所以連接近畿和關東、北陸等地東海道是最好走的陸路!目前也比較平靜。」
「這麼說……今川氏真這個窩囊廢,倒是給我們幫了個大忙!」織田信長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機會是千載難逢的!就看我們怎麼利用了。」我盡量顯得高深莫測。
「你的意思是增加關稅?」信長有些興奮起來。
「不是!」
「不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免除關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