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晴熱
這幾天的準備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要賣的糧食已經全部運到了木鳥屋,準備起程前往信濃的大車也已經雇好了。
那天三利衛門老闆回來後,我對他說了我的做法和計劃。他先是愣了大概有五分鐘,然後看我的眼神就有如對著廟裡的菩薩了(我是不太贊成搞個人崇拜啦!)。不管如何推辭老闆都堅持給我木鳥屋三成股份,最後我也只好接受了。
傍晚時分,我把所有準備起運的貨物又重新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鎖上倉庫的大門後,我哼著輕快的小調走向前堂。「現在只要拿到通關的『采狀』就萬事OK了!」想到光明的前景心情不禁又興奮起來。
「忠兵衛你來一下!」就在這時三利衛門老闆叫住了我。
我跟在老闆身後走進了賬房。
到屋裡後,老闆對我指了指桌前的位置。「忠兵衛,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看到我坐好後他終於開了口,只是聲音有些沉悶。
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是這樣的!你……你已經被徵兵了!」他愁眉苦臉的對我說。
「怎……怎麼會這樣!」聽到這句話我險些趴在地上。
「你來這兒不久,而且剛滿十六歲。難怪不知道……」老闆開始解釋起來。
我逐漸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來在尾張甚至整個日本,大名們總是在冬夏的農閒時打仗。所以他們一般在農忙一結束就把領地內的青壯年集中起來,按戰鬥序列編隊進行軍事訓練。為了各種各樣說得出來的和說不出來的理由,總之無外是領地、官位、支配權之類的事,時時刻刻不是算計著進攻別人,就是防備著別人的進攻。而織田家的條例規定,凡十六至三十歲的健全男子都必須服兵役。
看著三利衛門老闆遞過來的那張命令自帶武器到指定地點集合的通知,我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暑假裡學校組織的軍訓,我可都是造了張病假條矇混過去的!到了日本卻要……卻要……,還有……還有……!!!」
「該不……不會真的會去打仗吧?」這可是我最擔心的事了。
「先主信秀在的時候倒是時常與齋籐家或今川家開戰,這幾年只是邊境上的一些小摩擦和兩次內亂而已。已經有很久沒有對外用兵了,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大的戰事!」
「這還好!」我稍稍放了些心。「信濃的事……只怕要勞煩您親自跑一趟了!」我又想起了生意的事,實在是有些心有不甘。
「也只能這樣了!……」老闆滿面無奈的點了點頭,又拿出了五貫銅錢遞到我的手裡。「把這些拿去,家裡也要好好安排一下!」
「老闆!我只干了五天!怎麼能……」我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就不必推辭了!這次的生意多虧了你。再說我已經老了,店裡的事以後也要靠你了!」三利衛門老闆堅持到。「再說你一去兩個多月,仙芝也要……」
「那我就不說什麼見外的話了!」我接過了錢。「這樣我就先回去了!軍訓一結束我就回來。」
「保重!」
「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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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這些傢伙都是怎麼想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一天到晚淨瞎折騰,連帶著我也跟著受罪!一個個腦袋都進水了是怎麼的!還要自帶武器!麻煩啊!真是麻煩!」我邊想邊走進了鐵匠屋。
雖然已經到了掌燈時分,但這裡依舊是熱鬧非凡,爐裡冒著通紅的火苗,鐵砧上錘子敲的叮噹作響,鐵匠和他的兩個學徒正幹得熱火朝天四脖子汗流。世上有三苦,撐船、打鐵、賣豆腐!說得果然不假。「是忠兵衛老弟啊!」看到我走進來鐵匠師傅忙熱情的打著招呼。「所有的馬掌都已經重新釘過了!大車明天就可以檢修完。還有……」
「鐵匠師傅!」我急忙攔住了他的話頭。「我今天來是想買……想買……一條槍!」(刀肯定很貴)
「一條槍!!!」鐵匠師傅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看得我心裡直發毛。「你還是去僱傭一些野武士比較好,這種人在酒館裡有很多,畢竟安全重要!」看了好半天他得出了自認為正確地答案。(本文中不使用浪人的叫法。有一定技藝的無業遊民都可以叫浪人,範圍實在是太大了!)
「您誤會了!是我接到了徵兵通知,要求自帶武器!」我有些尷尬的向他解釋道。
「你……是第一次入伍吧?」聽到我的話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怪異」的神色。
「是啊!」我很奇怪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鐵匠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他用桌上的一塊布擦了擦手後,轉身從架子的最上面拿下了一條槍遞給了我。
我低頭看了看又掂了掂,槍頭雪亮槍體沉實,確實是一件「提氣」的武器。
「這把槍的頭是鑌鐵夾百煉鋼打造的,桿是極品的上野杉木。你看怎麼樣?」他熱情的介紹著。
「要多少錢?」我滿意的問到。
「只不過3貫700文而已!」
「三……您還是給換一把吧!」他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卻讓我的心都顫了,這都夠買7石大米了。
「那就看看這把吧!」鐵匠想了一下又拿出了另一條。「槍頭是渾鐵夾精鋼打造的,桿是槐木。只要1貫900文!」
「您還是直接把您這兒最便宜的給我拿出來吧!」我說出了要求。
「那……」他最後從牆角拿起了一條。「就是這把了!鑄鐵打的,竹竿,120文!」
「就是它了!」我付了錢接過槍,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