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隔壁家的貓到我家來了,陪它玩了很久,所以寫文寫得有些散……
這是熱愛動物的分割線
「昨夜?昨夜可是除夕之夜啊,會出什麼事?」穆青跳起來問道。
「皇帝陛下昨晚按慣例賜出年菜十二道,分賞各個重臣府第,這個事情小王爺是知道的吧?」
「知道,我們收到一碗鴿子蛋……皇上也是,都不賜點好的……」
「小青!」霓凰斥道,「你總是這樣不認真沒正經的樣子,讓魏洗馬好好說。」
穆青縮了縮脖子,不敢再開口。
「這賜出的每道年菜,都由五名內監組成一隊送出,」魏靜庵繼續道,「昨夜自然也就派出了十二隊。可是一直到黎明,也只有十一隊回來。禁軍和巡衛營得報後一起出動,最後在宮城邊上找到了這五人的屍體。」
「屍體?被殺了?」霓凰柳眉一挑。
「是,殺人手法十分利落,都是一劍封喉,死者面色安然,衣物完好潔淨,毫無掙扎之象,就像是憑空被人索去了性命一樣。」
「這樣的手法,定是江湖高手所為,」霓凰凝神想了想,又問道,「有沒有什麼追查的方向?現場難道沒有什麼遺留下來的線索嗎?」
她這兩個問題剛剛問出口,就看見梅長蘇神情肅然地向她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蘇先生……」
「兇手的問題稍後再談也不遲,」梅長蘇的目光凝在魏靜庵的臉上,「你先說說蒙大統領怎麼樣了?」
魏靜庵見這位蘇哲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匆匆來報的最主要原因,面上不由浮起讚歎之色,「蒙大統領現在處境不好。除夕之夜,天子腳下,宮城牆邊,誅殺御使內監,實在是對皇威的嚴重挑釁,陛下聞報後龍顏十分震怒。因為案發地還沒有離開宮城護城河的內岸,應屬於禁軍的戒護範圍,故而蒙大統領要負事件的主要責任。陛下責罵他怠忽職守,護衛不力,以至於在大年之夜發生如此不吉的血案,當場就命人廷杖二十……」
「廷杖?」梅長蘇的眉尖跳動了一下,「還是這樣翻臉無情……然後呢?」
「責令蒙大統領三十日內破解此案,緝拿兇手,否則……會再從重懲處。」
「皇上在想什麼啊?」穆青忍不住又跳了起來,「蒙大統領忠心耿耿,護衛宮城這些年功不可沒,就算這樁案子他有責任,皇上也不能把火全都發在他身上啊,哪有這樣昏……」
「小青!」霓凰厲聲喝道,「妄議君非,你說話過不過腦子?」
「這裡又沒有外人……」穆青小聲咕噥了一句,又縮了回去。
霓凰定神想了想,回身看向梅長蘇,見他默默坐著,以手撫額沉思不語,不敢驚擾,便轉過身來,降低了音調吩咐道:「魏洗馬,麻煩你繼續追蹤打探一下後續的消息,有什麼情況立即來報。」
「是。」
「各位將軍先請退下吧,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開,但我不希望聽到穆王府的人在任何場合肆意多言,討論此事。這要靠各位約束部下了。」
「遵命!」
「小青,你馬上給我回你自己的房間,面壁靜思兩個時辰。這個毛燥的性子,要說多少遍才會改?」
「姐姐……」
「快去!」
「是……」
轉瞬之間,廳上眾人已如潮水般退了個乾乾淨淨,霓凰這才緩步走到梅長蘇身邊,慢慢蹲在他膝前,低聲問道:「林殊哥哥,蒙大統領和你交情很好是不是?」
梅長蘇輕輕抬了抬眼,點點頭:「是。」
「你可要霓凰進宮去為他求情?」
梅長蘇微微歎息一聲,搖了搖頭,「暫時不用。我現在憂慮的,不是他目前的處境,而是日後整個事件的發展……」
「日後?」
「雖然天威難測,但皇上也不是笨人,決不會單單以這麼一樁案子就否認蒙摯掌管禁軍、護衛宮城的能力。斥罵也好,廷杖也罷,不過是一個皇帝震怒之下的發洩,蒙大統領是可以承受過去的。可惜這頓打並不是結束,如果三十天內破不了案,更有甚者,如果以後不斷有類似的新案發生,皇上對蒙摯的評價就會越來越低,那才是真正的危險……」
「新案?」霓凰有些吃驚,「你是說還會有……」
「這只是我的感覺。」梅長蘇伸手將霓凰拉起來,讓她坐到身旁,解釋道,「你想,殺人都是有動機的,為什麼會挑這五個內監下手呢?情殺當然最不可能,仇殺?宮中的普通內官會結下什麼深仇大恨要挑大年夜在宮城外殺他們?劫財嗎?他們身上不會有什麼貴重銀錢,衣物也是完好的……拋開這些常見的殺人動機,江湖上倒還有一個殺人理由,那就是高手相爭,要奪個名頭,可這五個內監默默無聞,都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武功,來練手都嫌弱……所以想來想去,殺他們的原因應該與他們本人無關,只是衝著他們的身份去的。」
霓凰邊聽邊頷首道:「也就是說,兇手想殺的就只是皇帝欽派出宮的內監,至於是哪幾個內監,他不在乎。」
「應該是這樣。」梅長蘇一面說著,一面修正著自己的思路,「可為什麼要殺欽使呢?為了惹惱皇帝,向他示威?為了試探禁軍的防衛,準備更進一步的行動?或者……根本就是衝著蒙大哥去的,想要動搖他在皇上面前受到的信任……無論是什麼目的,都不是殺了五個內監就可以停手的。」
「可是……單憑現有的資料,我們根本無法判斷兇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啊?」
「霓凰,你要記住,當你不知道敵人的箭究竟會射向何方時,一定要先護住自己最要害的部位。只要不被一招將死,其他的都可以徐而圖之,慢慢修正。」梅長蘇淡淡一笑,「就這個事件而言,我們應該先護住蒙大哥,有了更多的資料後,再考慮調整相應的對策。反正只要蒙大哥還掌管著禁軍,宮城裡就不會發生多大的意外。」
霓凰想了想,眼睛也漸漸亮了起來:「我明白了。先假設他們的目標就是蒙大統領,以此來確認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應對。」
「不錯,」梅長蘇讚許的笑了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殺這五個內監對宮城的安全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影響,所以他們最可能的目的,就是想以此來減弱皇帝對禁軍的信任。而削弱禁軍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控制宮城,那麼進一步推測,想要控制宮城的人,自然是離權力中心最近的人。」
「太子和譽王……」霓凰喃喃道。
「對,兩者其一。不過譽王手裡沒什麼軍方的心腹人,就算拉下了蒙摯,他也找不到可信賴的繼任者去補位,而太子……」梅長蘇深深地看了霓凰一眼,「他手裡是有人的……」
「寧國侯謝玉!」霓凰將雙掌一合,面色恍然,「謝玉是一品軍侯,深得皇上寵信,手裡的巡防營勢力不容小瞧,也很有些部下可以調派,禁軍一旦被打壓,或者蒙大統領被免職,只有他可以順利上手……」
「這樣推測,順理成章。不過……皇上又不糊塗,他對蒙摯還是極為信任的,無論怎樣發雷霆之怒,免職還遠不至於……」梅長蘇蹙起雙眉,「所以我覺得,如果此事確是謝玉的手筆,他一定還有什麼後手……」
「會不會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不停地製造新案出來,日日殺人,使得皇上越來越不相信禁軍的防衛能力?」
「蒙摯自今日起一定會大力整頓,殺人就不容易了……」
「但偌大一個宮城,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如果有謝玉這樣的敵人惡意為之,只怕防不勝防。」
「你說的也有道理……」梅長蘇閉上雙眼,將後腦仰放在椅背上,喃喃自語道,「但若我是謝玉,當不只是殺人這一個簡單的手法……想要皇上不再信任蒙摯,就必須要針對皇上的弱點……」
說到這裡,梅長蘇的眼睛突然睜開,黑水晶般的瞳仁一凝,頓時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林殊哥哥?」
「陛下的弱點,就是多疑!」梅長蘇深吸一口氣,快速道,「他之所以信任蒙摯,是因為確認蒙摯一心只忠於他,與這兩位小主子根本沒有私下的交往。但如果現在這種關鍵時候,謝玉略施手腕,引逗譽王前去皇上面前為蒙摯求情的話,事態就會惡化了。」
「譽王會這麼容易被引逗入甕?」
「譽王現在太需要一柄劍了。慶國公倒台後,他手下完全沒有一絲的軍方兵力。就算大家認為靖王現在與他交好,那也只不過是象徵性的支待,如果能得到禁軍大統領的偏向,他一定會做夢都笑醒。」梅長蘇的眉頭越擰越緊,「要引逗他,其實一點都不難,只要想辦法傳個風聲給他,說是蒙大統領僅僅因為護城河內側發生命案就被皇上斥罵廷杖,而太子殿下已經私下趕過去為大統領講情鳴不平去了,你想譽王怎麼肯落於人後,把這個人情讓給太子一個人領了去?他一定會立即進宮見駕,在皇上面前盡其所能替蒙摯說話,就算不能讓大統領感恩投入己方,至少也不能讓他被太子拉攏了去……」
霓凰聽著,臉色漸漸發白,「陛下生性多疑,現在又在氣頭上,一旦見到譽王如此賣力地護衛蒙大統領,一定會懷疑他們之間交情非淺。護衛宮城的禁軍大統領,如果跟可能爭得嫡位的皇子親王有聯繫,那絕對是皇上不能容忍的一件事。」
「這是一步狠棋,棋子將的是帝王之心,」梅長蘇微微咬了咬牙,「謝玉是下得出這種棋的……霓凰,你關注一下情勢,我必須馬上去一趟譽王府。」
凰知道以梅長蘇的口才,事先不著痕跡地讓譽王免於上當並不是難事,便也不再多問,起身陪他到了二門,目送他匆匆上轎而去,這才回身到小書房,召來魏靜庵細細商議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探查。
可是此時的霓凰和梅長蘇都沒有想到,儘管他們得到的消息已經算是非常得快,分析局勢和制定的行動策略也非常正確,但卻終究在速度上慢了一步。
譽王在梅長蘇到來前一刻鐘,剛剛離開王府,入宮去了。
很睏,所以只說兩個字: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