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郊區外的一座佔地面積極廣、設備異常奢華的莊院裡,各具別緻形態的假山流水星羅棋布,小橋樓閣鋪洩卓立,各種奇花異草、珍奇植被散落的點綴在庭院的各個角落,院落景觀的整體佈局錯落有致,落落大方,盡現莊院主人的不同凡響。
在莊院最裡面一間看起來很古老的一個小院的房間裡,一位看起來雖處暮年,但依然精神抖擻、紅光滿面的老人躺在一把躺椅上輕輕的晃悠著,雙眼微閉,手中緩緩搖著一把老蒲扇,龍鳴申今天已經七十有八了,一頭白多黑少的頭髮說明了他壯年時的操勞,白色的絲綢休閒裝穿在身上,顯的老當益壯,雖然身為龍家上一代的家主,家裡空調什麼的根本不缺,可他依然還是喜歡親手搖晃著一把蒲扇,坐在躺椅上微抿一口香醇茶水的調調;現在家族中是人才輩出,家裡的人自有小輩們打理,他也老來可以偷個清閒了。
中午一束熾熱的陽光斜斜的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灑在他的身上,讓他感覺舒服極了;過的片刻,龍鳴申慢慢睜開雙眼,眼中一道神光閃過,轉眼恢復了一片深邃難測的平靜,他的功力已經達到極高深的地步,比之世界八大絕頂高手還要高上那麼一籌,估計跟被雒神一舉擊殺的鐵豪不相上下,再有一步就可以跨進先天境界的行列了,可就是這最後一步,他花費了十幾年還是沒能夠踏入,他也知道先天之境是可遇不可求的境界,急也急不來的,所以倒也不是很著急。
剛剛他已經明顯的察覺到有人進入了這個小院裡,聽腳步聲有些急促,估計又有什麼事發生了,所以他也沒有閒情在躺在那裡閉著眼曬太陽了,睜開眼睛盯著門口,看著一個中年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開口有些責問道:「小弘,你一向是無論遇到什麼大事都顯的很穩重的,怎麼今天就這麼失態呢?」
龍弘,龍鳴申的長子,龍宇河的父親,這一代家族的家主,成熟的面孔跟龍宇河有七分相似,瞳仁清澈而隱蘊神光,舉手投足間氣勢不凡,四十多歲的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成熟男人的魅力,正是成功男人事業顛峰期的真實寫照;此時的他聽到老爺子的訓話後,連忙恭敬的回答道:「對不起,爸,只是這件事實在是太讓我震驚了!」
「哦!」龍鳴申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能讓自己這個穩重的兒子震驚的事還真是少見呢,於是他的口氣也在不知覺中有點好奇起來:「有什麼事竟然能讓你也感到震驚呢?」
「爸,您老還記宇河他曾經跟我們提到過的那個年輕人嗎?」龍弘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問道。
龍鳴申神情一怔,皺眉問道:「是不是那個叫雒神的年輕人?」
「是的!就是他,他現在正在南方的一個叫天河藝術學院的地方上學!剛剛負責監視他的人回報說,不知道什麼緣由,他這兩天開始教那個學校所有學生們武功。」龍弘看著老爺子只是微皺了下眉然後不以為然的樣子,身子向前探了點,聲音轉為神秘的低沉:「他教那些學生們的功夫是『大海狂歌』訣!」
「什麼?」龍鳴申發出一聲驚呼,從躺的椅子上化為一陣疾風竄起,下一刻,他已經站在龍弘的面前,雙手用力的抓著龍弘的肩膀,再次用震驚的眼神驚疑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那小子把『大海狂歌』訣教給了他們學校的所有人?」
龍弘肯定的點點頭,龍鳴申雙手一下子自龍弘的肩膀上無力的滑了下來,低著腦袋在屋裡轉起圈來,一邊轉一邊嘴裡呢喃的念叨著:「這小子怎麼可能這麼大方呢?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那可是可以讓武林界所有人都為之瘋狂、極力想佔為己有的神功啊,他怎麼可能那麼大度的把這樣的神功拿出來教給天下人呢?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轉了幾圈後,龍鳴申終於耐不住了,抬頭對龍弘說道:「小弘,給我盡快準備這兩天最快到達那個小子所在的省份城市的飛機票,我要親自去看看。」
「好的,爸,我陪您一起去,我這就去準備!」說著,龍弘轉身疾步走出了房間。
其實並不止龍家被驚動了,整個武林界現在都被轟動了,因為知道雒神創出「大海狂歌」訣的並不只有龍家一族,由於雒神當時也沒有準備保密,所以劉曉菲、宋雲傑等幾個知道詳細情況的人都已經在一知道了「大海狂歌」訣的神奇功效後,就及時的報告給家族或者自己的門派了;這些門派家族也就秘密派出了人手去瞭解監視雒神,但是雒神的感知出奇的靈敏,那些由於雒神忙於為雲夢迪找藥救命而跟著他到處亂跑的人很輕易的就被雒神給察覺到了,在那個急於救自己心愛的人兒的節骨眼上,雒神也不願意多事,能躲就躲,常常讓那些跟蹤的人追失了目標;雖然這些家族門派們也有過保密,但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一些有心人能夠發現這些門派家族的異樣之舉,只要仔細一調查,就很容易查到了原因,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於是,平靜了幾十年的整個武林,暗地裡為了雒神的那套神奇的功法而開始風起雲湧;隨著追蹤雒神的人手越來越多,雒神躲避玩失蹤的能力也越來越高,也曾經有過一些家族門派想要威逼利誘、綁架豪奪的;對於利誘的威逼的,雒神給之於狂傲的冷笑;對於綁架豪奪的,雒神給之於血腥的屠戮;當那些人對雒神本人無可奈何而把主意打到他的親人身上的時候,白玉楓已經被雒神委託到了父母的身邊,憑著白玉楓國際前十殺手的實力,很容易就發現了有人想要對雒神的父母不利,於是他針對著那些人展開了一系列的暗殺活動,最後搞的那些想要對雒神父母不利的人個個自危,疑神疑鬼的,只能暫時把這些過激的行為給壓了起來,然後武林中莫些宵小之輩知道靠自己的單個力量是無法對付得了雒神的,於是一些人便開始了秘密聯盟,一個個針對雒神的陰謀在暗地裡進展開來,各個聯盟眼看著就要行動了,忽然,負責監視的人員回報說雒神已經把「大海狂歌」訣公開傳授他所在學校的全部學生了,而且他也並不介意有別的人在旁觀看,各個「聯盟」還有那些家族門派們頓時全都傻眼了,武林中所有的人都非常渴望得到的、極想佔為己有的東西現在全部可以輕而易舉的就學到,那還要這些聯盟幹嗎?自己這兩年來的所費的工夫不全都白搭了嗎?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可以說,現在,全國的武林人士彷彿海納百川一樣全部都在紛紛向雒神所在的城市會聚而去,雒神所在的城市這兩天可就熱鬧了……
第二天的凌晨,雒神站在學校操場的主席台上有點吃驚的看著下面的學生,剛剛下面的一萬學生們把昨天教他們的「大海狂歌」訣的前三十多招集體演練了一遍,除了那熟練而又整齊劃一的動作外,他竟然隱隱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勢飄蕩在他們中間,彷彿是千萬個人的千萬種不同的氣勢,又彷彿是同一種性質的氣勢,真是讓他驚奇萬分,心裡驚歎道:不可能吧?才第一天呀,不是在哄我吧,難道這一萬多人的資質比我還要好上很多?即使這個世界上可能有比我資質好的人存在,也不可能齊齊聚集在這個學校裡吧?
而下面的這些學生們則又是另外一番感受,昨天一個人熟練這三十多招時還沒什麼感覺,今天集體演練的時候,他們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美妙體驗;隨著招式的展開,他們的精神說不清道不明的慢慢進入了一種亢奮的狀態,連胸中的血液也漸漸開始沸騰起來,可當他們的這種感覺越來越步入佳境的時候,三十多招已經打完了,他們的亢奮精神狀態和全身漸趨於沸騰的熱血都不由一滯,頓時,胸口彷彿被壓了一塊石頭般難受,呼吸也忽然變的絮亂起來,連忙深吸幾口氣方才緩過來,左右面面相窺,掩不住臉上的驚駭與欣喜,想想第一天的功夫就有了感覺,那等自己把」大海狂歌「訣全部學會後,那種舒服的感覺豈不是……
眾人的各種表情都收於雒神的眼底,他心中一動,大聲問道:「你們昨天自己練習的時候,有沒有今天這種感覺?」
眾聲呆了片刻後,一起大聲回答道:「沒有!」
「沒有!」雒神低聲自語了一句,腦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但正想要抓住它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了,又想了片刻後,實在是捕捉不到那個模糊的念頭了,不禁搖頭暗歎:先不管那些了,還是先教他們招式吧!也許,當他們把「大海狂歌」訣的招式全部學會後,就會有答案了,想到這裡,他抬頭目光掃了一遍操場上的眾人大喝道:「好了,先別管那些,剛剛看昨天教你們的那幾招你們已經全部熟練了,現在,我就開始教大家下面的招式,大家跟我一起做……」
今天早上親身體會到的美妙感覺無疑給他們又添加了無窮的動力,現在的他們更加的一絲不苟起來,目光灼灼的盯著雒神的每一個動作,耳朵豎的直直的,聽著雒神那高亢而嘹亮的傳遍整個操場的指導聲音,心中如火山岩漿般熾熱的感激感動化為執著的信念投入到學習的熱情當中去。
到最後,雒神看眾人學的那麼認真而教的興起,今天早上一下子教了他們五十多招,哎!還別說,這些學生們還都真的全部記住了,看來在極其執著的慾望下,人的潛能真是無限啊!
「大海狂歌」訣的招式總共也就一百多招,都是雒神在創造時經過壓縮修減而存成下來的精華所在,每一招每一式的動作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整套動作連起來卻暗藏玄妙,以這些沒有任何鍛煉的學生們的能力來說剛好適用。
其實雒神早就發現了在操場邊上還站了一些生面孔,只是自己的功夫要公開教授,難道還怕那些人偷學?故也沒去理會他們,他們想看就看,想學就學吧!他比較感興趣的是沒想到這個學校的老師們在今天早上也加入了進來,和所有學生們一起學習,讓雒神真是感到榮幸之致啊!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學校的老師們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想學功夫也是很正常的事,於是心下也就不以為然了。
操場邊上,站了很多的陌生面孔,只要有眼力的,就會發現這些人個個都不是普通人,身上氣凝眼中神聚,分明都是些難得的武林高手,此時,學完了功夫的學生們都已經紛紛注意到了他們,看到這麼多的外來人來觀看他們學武,那臉上那眼中的神情只能用兩個詞來表達,那就是驕傲與自豪;而學完功夫的秦鸞四人再看到這些人後,面色齊齊一變,不同於單純學生們的無知,她們可是知道那些人的身份的,而且大部分人也認識,其中還有幾個跺跺腳,武林也要震三震老一輩人物,看到這些人全來到這裡,她們明白雒神的神奇功法終究還是武林人士給引來了,她們也只能希望這些武林人士不會在這個學校或這個城市引起什麼混亂衝突才好。
龍鳴申在兒子龍弘的陪同下,早早的就站在了操場邊上等待著,當他們看到操場上的一萬人一起演練了幾招在他看來非常平凡普通的招式後,竟然隱約的生出了一股雜亂而又似統一的微弱氣勢來,等他們三十幾招一過停下來後,給他們的感覺竟更怪了,彷彿瀑布自崖頂一瀉千里、垂天而降,卻在半空的時候,給硬生生的截斷,本來看著瀑布宏偉壯觀的氣勢而心懷大是舒暢的人心口頓時氣悶空虛難受的要死;龍鳴申和龍弘心中駭然,難以置信,良久,龍鳴申的嘴唇有點哆嗦著說了一句:「宇河說的,果然是真的?!我的老天爺!」想他老人家練武一輩子,今天的最大願望就是自己的功夫能夠達到武學上傳說中的先天境界,如今這樣神奇的功法擺在他的面前,能讓他不激動嗎!
「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天才,看來,中國未來的世道將會因為他而改變!」龍弘瞇眼看著遠處台上正在教學生們功夫的那個矯捷的身影,他想的更多,看的更遠。
等雒神開始教學的時候,所有的陌生面孔也都聚精會神的聽著記著,他們都是武功有成的老手,比哪些新學初練功夫的毛頭小子們知道的更多,學的更快,再加上「大海狂歌」訣的動作實在是太平凡太簡單,等雒神一輪教下來後,他們基本上已經全部記住了;這麼淺顯易懂的功法不得不讓他們有所懷疑,不過對照了一下先前那些學生們演練這套功夫時所產生的氣勢(他們可是都知道這些學生們只是昨天早上才開始學這套功法的),心中最後的幾絲疑慮也便消失了。
大道至簡,反璞歸真,這是龍鳴申和幾個老一輩高手、還有幾個當代傑出的絕頂高手不約而同心中升起的明悟。
等雒神教學完畢人離場散後,前來圍觀的眾武林人士方才紛紛清醒過來。
「呵呵,老申啊,沒想到你也來了,真是老當益壯啊,竟然還親自跑一趟!」一個蒼老的聲音笑著在龍家父子的旁邊響了起來。
龍鳴申和龍弘轉頭望去,就見一位身著灰色休閒服、滿頭銀髮、神采奕奕的健壯老人在一個中年人的陪同下走了過來,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幾個保膘,各個神情彪悍,面孔冷漠,一身黑色西裝,鼻樑上架著墨鏡,看起來真跟黑社會的沒什麼區別;中年人身體魁梧修長,脊背堅挺有力,不斷開合的丹鳳眼中一溜溜精芒不斷流動著,氣勢威儀,很是奪魂攝魄。他就是鳳朝陽的父親鳳建國,而老人則是鳳朝陽的爺爺鳳羅亙。
「是你這老鬼!呵呵,還說我呢,你不也是親自跑來了嗎!這些年過的怎麼樣啊?功夫沒有擱下吧?」龍鳴申一見這夕日老友,立馬高興的呵呵笑了起來。
「這些年過的還不錯,只是功夫一直沒有多大的進步,這不,我不是親自來這裡取經了嘛!」鳳羅亙笑著回答道。
而鳳建國和龍弘則互相微笑著向對方的長輩和對方打著招呼,龍家與鳳家即是生意上的對手,更是多年的好友,無論哪一方有什麼滅族的危機,另一方必定會全力相助,兩家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幾千年前。此時兩家的老人在說話,兩人自然也不好意思中間插話。
「哦!」龍鳴申聽鳳羅亙這麼一說,眼睛頓時一亮,笑著說道:「羅亙啊,你看那小子的那套什麼『大海狂歌』訣怎麼樣啊?看了以後,有什麼心得嗎?」
鳳羅亙白色的眉頭一挑,負手背後看著那遠處漸行漸進的冷漠身影,面色凝重的說道:「不簡單,雖然我沒有看到那小子演練全套的『大海狂歌』訣是什麼樣子,而且看他教那些學生們的招式也普通平常的很,但是,那些學生們剛開始演練的那幾招,我有一種非常不平凡的感覺,那種奇異的感覺前所未有,卻說不清道不明。」
龍鳴申、龍弘、鳳建國等人順著鳳羅亙的目光望去,看到雒神雙手插在褲袋裡,頭微微低垂著看著地面,那冷傲的身影正一步一步慢慢向他們走來;龍鳴申感歎的稱讚道:「瞧他步徙穩定,氣勢沉凝,年紀輕輕就有這樣難得的功力,看他竟然能夠創出『大海狂歌』訣這樣的先天奇功,悟性更是驚人,真是萬年難遇的一個天才呢!」
「哼!」旁邊有人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雖然他的功夫還過的去,不過,卻不見的就是那個毛頭小子創的『大海狂歌』訣,我看呢,是他狗屎運,不知道從哪裡學到的!龍鳴申、鳳羅亙,我看你們兩個老傢伙是越活越回去了。」其實真正知道雒神恐怖實力的也就只有和雒神一起去台灣的那幾個人的家族門派成員罷了,其他的武林人士只是聽說他會一套神奇的武學「大海狂歌」訣,所以再聽到龍鳳二家老頭的話以後,難免會有人心中不服氣。
聽到有人竟然對龍鳴申和鳳羅亙不尊重,兩家的人馬立刻眼冒怒火的瞄向出聲的人,龍弘和鳳建國更是目中閃過一道厲芒,身聲騰起一絲不可竭制的殺氣,本來以兩人的身份與性格不應該這麼失態,但是對方的話裡明顯的含有對兩家權威的挑釁,使的兩人不得不怒。
說話的人是一個非常瘦小的老頭,背上有點馱,乾癟的長臉下頜處長了幾縷山羊鬍須,眼窩深陷之處的三角眼在眼皮開合之間不時的閃過一抹詭異的綠芒,佈滿皺紋的嘴巴緊緊的抿著,顯的有點尖酸刻薄,瘦的如同一根鴨脖子般細長的脖子支撐著一顆山羊似的腦袋向前稍微探伸著,頭上最後的幾根頭髮抹了油似的向後整齊的梳去,細的像麻桿似的雙腿八字撇開,身上飄蕩著一股陰慘慘的氣息,整個人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在他的身後還有兩個神情卑微的中年漢子,一個瘦的身似竹竿,白色的休閒服就像掛在晾衣桿上一樣空蕩蕩的,頭髮枯黃而雜亂,長長的馬臉面色蠟白,不斷微微咳嗽著,好像長年生有疾病而顯的弱不經風,吊梢眉下一雙黃色的眼珠子似開還閉,偶爾暴出一道精光卻是攝人心魄;另一個五矮冬瓜,身高大約一米六,腰圍卻粗的可以比擬水缸了,腦袋圓呼呼的,頭上光溜溜的不長一根頭髮,滿臉烙腮鬍子,連嘴都遮蓋住了,眉倒是好眉,難得的臥蠶眉,下面卻是一雙綠豆大小的小眼,嵌在滿臉橫肉的臉上,給人一種滑稽的感覺,雖然穿一身黑色的西服,不過擄起的袖子露出長著濃密黑毛的粗壯胳膊完全破壞了西服原有的美感。
龍鳴申、鳳羅亙等人一見那三人,臉上齊齊一變,蓋因這三個形象各異的人,他們都認識,說起來,那個瘦猴似的老人還要比龍鳴申和鳳羅亙兩人高出一輩呢,都九十多歲的老人精了,也不知道怎麼活到現在的,那老頭叫李改輝,江湖人稱「奪命鬼手」,功力也許只是和龍鳴申、鳳羅亙兩人差不多,不過出手陰險狠辣,從來都不會顧自己身為老前輩的尊嚴,偷襲暗算幾乎無所不為,十幾年前忽然消失,不知道今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奪命鬼手」李改輝身後兩人都是他的徒弟,這兩個徒弟要比龍弘和鳳建國又要高上一輩,由於師傅的外號中有了一個「鬼」字,所以他們也很幸運的外號上有了兩個鬼字,瘦竹竿是人稱「催命癆病鬼」的崔世英,矮胖冬瓜的是人稱「胖鬼屠戶」的童有財,兩人都非常「優秀」的繼承了「奪命鬼手」李改輝一貫的行事手段;論實力在江湖中也是難得的絕頂高手,功夫之高可與龍弘、鳳建國兩人相比了。
「李改輝,十幾年不見,你竟然還沒有躺進棺材,真是奇怪啊!」龍鳴申可不會因為對方是老前輩而嘴上客氣。
「呵呵,老龍啊,你這就不對了,人家李改輝人稱『奪命鬼手』,他可是天天都在鬼門關上晃悠著呢,說不定哪一天,用不著別人催,自己就一腳踏進去了。」鳳羅亙接口笑著揶揄道。
「哼!」李改輝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說道:「放心吧,你們兩個不死,我肯定是不會死的。」他身後的兩個徒弟就師傅沒什麼動靜,所以也只是靜靜的站著,不過臉上卻飄起了一絲陰險殘忍的冷笑。
雒神在剛剛教學完畢後,已經找了幾個學生們問過了,這些學生們早上起的比他還要早,來了以後,他們自己把昨天教的那三十多招熟練的演練了幾遍,感覺一切都很正常,就是在剛才一起演練的時候才突然出現了那種讓他們熱血沸騰的感覺;雒神一邊思索著這個問題,一邊向外走著,現在他發現,原來用頭髮遮蓋住眼睛後,可以讓他變的更容易深入思考,就這樣,他慢慢的經過龍鳴申、鳳羅亙的身邊,然後繼續毫無知覺的向外走去。
龍鳴申和鳳羅亙兩人互望一眼,原本以為雒神這小子看到自己這些人站在旁邊,憑他的眼力肯定看出自己等人個個都不簡單了,看他走過來,還以為是想跟他們打著招呼呢,誰知道這小子經過自己身邊時,就把他們當成了透明人,竟然理也不理,逕自走了過去,讓兩大世家的人心中都不禁微微一怔;聲名顯赫的兩大世家的人從來沒見過在他們面前還這麼囂張的小子,那些手下們的面孔上不禁微露出些許怒意,不過幸好這些人紀律比較嚴明,沒有主人的下令,他們是不會隨便出手的。
龍鳴申眼珠子一轉,剛要說一些話來激李改輝向雒神出手,也好看看這個雒神是不是真如他的孫子誇張的那般厲害,就見李改輝已經神態傲慢的對著從他身邊走過的雒神開口了:「小子,過來一下!」李改輝此時心中正因為龍鳴申和鳳羅亙的話而存有一肚子的怒氣,卻因為對方是世家大族,所以現在也只是張嘴占占口頭上的便宜,至於要動手,卻還不是時候;心中只能恨恨道:等著吧,再過幾年,我一定要你們龍家鳳家好看。正在他心中暗暗詛咒龍家鳳家的時候,卻見雒神那小子從他身邊走過,彷彿把他當成透明人似的,連眼睛都沒有往他身上瞟了一眼,心中震怒,一肚子的怨氣終於發洩到這個小子的頭上。也許在他的心中早就存有了這樣的認知:這小子,即使打娘胎就開始練功,到現在即使達到了先天境界,又能有多深厚的功力……
聽到一個鴨子般乾澀難聽的傲慢聲音在叫自己,雒神還沒見其人,光聽聲音就已經令他產生了一股厭惡的心理,微微皺了下沒人能看得到的眉頭,身體毫不停頓的繼續向前走去,這種人,不理也罷,最好不要來得罪自己。
看到雒神竟然彷彿沒聽見般逕自向外走去,李改輝心中那股怒火是怎麼壓也壓不住,頭上幾根殘存的頭髮隨風飄動,目射寒光,冷「哼」一聲,一道身影鬼魅般自他身後飄出,攔在了雒神的面前,正是身體瘦的像竹竿的「催命癆病鬼」崔世英。
早就聽說江湖中人最是桀驁不羈,一聽說誰的功夫好,就忍不住要去挑釁一下;雒神今天總算看到了,他冷笑一聲,低垂的雙眼中更是迸射出一道有若實質的耀眼利芒,透過頭髮的縫隙狠狠的刺在崔世英的眼中,在對方一驚之際,腳步輕輕向前一邁,如一陣清風般自崔世英的身邊閃了過去。
待崔世英反映過來後,發覺自己在這眾多武林人士的面前竟然被一個年輕人戲弄了,心中驀然一怒,雙腿在地上用力一蹬,身體如箭矢般斜斜的飛上了半空,跟著空中一個轉身,雙手曲指成爪,在如裂帛的尖銳哧鳴聲中,他的身體驟然加速,「魔裂爪」的尖端破開前面的重重空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刺向雒神毫無防禦的後背;他的功夫全部都集中在雙爪上,只要被「魔裂爪」擊中,崔世英可以肯定對方的身體絕對會被自己撕的四分五裂。
龍鳴申等人看到這一爪的驚人威力,面上齊齊現出驚然和擔心的神情,十幾年沒見,他們沒想到那個老傢伙的徒弟的功力竟然提升到了這麼一個驚人的地步,那李老鬼的功力究竟又達到了什麼樣的境界呢?而李改輝則得意洋洋的陰笑著,彷彿已經看到雒神被撕裂的身體在迷人的血花中四處飛濺著。
感覺著身後傳來的尖銳的極度危險的壓迫氣勢,雒神心中猛的竄起一股怒火,右手猛的一握,由於急速的收縮來不及逸出的空氣自鐵拳的指縫中劇烈迸出,頭不回,右臂反手,鐵拳已經如同一個充滿無窮壓力的大氣壓的超強鐵柱,「呼」的朝身後疾刺而來的「魔裂爪」快若閃電般崩射而出。
說實在話,跟雒神對戰的人,除了雙方功力相近者以外,其他人都是一招既敗,所以跟他對陣,真的是件很傷自尊、很打擊自信心的事情。
有若閃電的鐵拳猶如被強勁彈簧猛的彈射出去一般,以最短最直接的路線轟擊在對方的凜冽的雙爪上,「彭——!」一聲沉悶的巨響爆炸開來,中間猛烈撞擊所形成的強烈勁風向外狂飆開來,地上的塵土也被勁風揚飛出去,直吹的周圍站的不遠的眾人衣衫咧咧做響。
雒神前行的身體恍若無事似的繼續往前走著,而「催命癆病鬼」這次可真的是被強大到無以抗拒的力量給「催」的向後倒飛而去,勁風呼嘯中,在空中翻了七八個觔斗後,頭暈眼花之際,毫無形象可言的「撲通」一聲,倒爬在七八米遠的地上。
僅僅一拳,無法想像的一拳,快若閃電、威若霹靂的一拳,有著絕頂高手水準的「催命癆病鬼」崔世英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敗了,這是真實實力的比拚,沒有一絲取巧的存在,完全的失敗,徹底的敗北;龍鳴申等人被徹底的震撼了!李改輝也驚呆了!即使強如龍鳴申、鳳羅亙、李改輝這三個老頭,也不敢說在五十招內能夠放得倒崔世英,更別提本來沉著穩重而現在變的驚慌失色的龍弘和鳳建國了。
從一開始就在一旁密切關注著這邊情況的秦鸞四人,她們對雒神一拳擊敗強大如「催命癆病貴」的崔世英這樣的絕頂高手也是感到相當的震驚的,不過畢竟已經經歷過兩次震撼了,所以很快就恢復過來,然後看著龍鳴申、鳳羅亙以及他們的優秀之極的兒子這樣在中央都是很出名的人物那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爬在地上的崔世英動了動,然後慢慢的用雙手支撐著地面爬了起來,原本蠟黃的臉色變成了蒼白,眼神暗淡了很多,嘴角也掛起了一絲血跡,在蒼白的臉上顯的特別的刺眼,與雒神鐵拳交過鋒的雙手微微顫抖著,緊咬的牙關說明著他正忍受著來自雙手的巨大痛楚,當他完全站起來的時候,可以看出他的腳步有些踉蹌不穩,身體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再次跌倒樣子,胸口的衣服已經被強大的勁氣給撕的粉碎,現在的他真正可以算的上「催命癆病鬼」了。
雒神前進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頭微微偏側了一下,低沉的聲音有點驚訝的說道:「看來你還真不簡單呢!竟然能夠挨的住我五成的功力而不昏迷,不過,你要惹我,還不夠資格。」說完不再做停留,繼續往前走去。
「噗——!」崔世英一聽對方只用了五成的功力,心中驚駭羞怒之下,張口又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使的他是傷上加傷,原本是輕傷也變成了重傷。
而其他在場的武林人士,本來已經處於石化狀態的他們,心中又被雒神那平淡無奇的話語給重重的敲了一錘,「五成的功力!天呢!」所有人的心中都在瘋狂的叫喊著,「這就是先天境界的威力嗎?天呢!」所有人感覺自己快要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而暈倒了。
隨著雒神那瀟灑冷酷的身影逐漸的消失在遠方,獨留下一群江湖人士麻木的站在那裡,良久良久……
李改輝雖然很自負,但是能夠一拳擊敗自己徒弟的人,他是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的,更何況他看雒神那冷漠孤傲的神情,他還不想讓自己下不了台,所以他讓「胖鬼屠夫」童有財攙扶著崔世英。一聲不吭、腳步蹣跚的離開了學校,至於他就這件事會不會就此罷休,那只有他知道了。
看著李改輝的離去,龍鳴申、鳳羅亙等人都紛紛長呼一口氣,驚醒了過來,龍鳴申首先開口驚歎道:「小弘,這個雒神的功力之高,簡直駭人聽聞,比宇河所描繪的還要高的多啊!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龍弘垂下了頭,眼神有點失落的說道:「是的,我也曾經聽宇河說過,雒神這個年輕人剛到台灣時應該和我的功力差不多,但是他的進步之快,簡直是匪夷所思,在短短的兩年裡,他已經把我們所有人都遠遠的拋在後面,而他卻還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不斷進步著,把我們越拋越遠。」
龍鳴申和鳳羅亙及鳳建國都可以聽出龍弘語氣中沉重的沮喪,他們想開口安慰一下,卻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連他們自己的情緒現在也處在非常低落的狀態,原來,被一個強的變態的人打擊信心是這麼難受絕望的一件事情啊!
鳳羅亙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呵呵」輕鬆的笑了起來,他看著遠處還有著許多的學生仍留在那裡刻苦的練習著新學招式的寬闊操場,舒展了一下自己的雙臂問道:「老龍啊,你打算怎麼辦呢?」
龍鳴申驀然也展顏一笑,對鳳羅亙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說道:「還能怎麼樣?當然是在明天早上,在這片操場上找一個合適的位置咯!」
兩人互相望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終歸都是過來人,知道徒在這裡暗自悲歎、胡思亂想是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的,於是毅然決定捨棄那些無謂的江湖前輩的尊嚴,從明天開始老老實實的跟著雒神練習「大海狂歌」訣。
龍弘和鳳建國畢竟也非尋常人,很快恢復了平靜,對視一眼,無奈的聳聳肩膀,他們知道自己也肯定是脫不過的,也幸好兩人平時雖然忙,不過幾天的時間還是可以騰的出來的;他們在心裡也還在暗自慶幸:幸好像雒神那樣的怪物在這個世界上也就那麼一個,否則自己等人還有什麼信心在江湖上混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