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的一聲,一支精緻的酒杯被摔碎。那落魄男人嘴裡呢喃道:「什麼人權,什麼自由,全他媽騙人的,騙人的…」
酒杯落地馬經理臉色隨之一變,皺了皺眉頭後對著那落魄男人道:「朋友,我想你是喝醉了,買了單快出去吧!」說完向身旁的一個侍應生遞了一個眼色,那侍應生忙明白的將手裡的消費單放到落魄男人面前道:「您的消費一起是一千二百元,這是消費單。」
那落魄男人看了一眼消費單後淡淡一笑,抬起頭對著馬經理口齒不清道:「我沒錢,命倒有一條,要不要?」
「看來你是來鬧場子的了?」馬經理冷冷道。
「隨你怎麼說吧!反正我是不想活了,殺了我更好。用我這條命抵著酒錢應該值了吧!」落魄男人說完站起身搖搖晃晃了兩下,大聲呵斥道:「動手啊!你不是很拽嗎?快動手啊,來殺了我啊!」
砸場子的馬經理見的多了,雪平時雷昆不在這裡的時候都是風雲會出面擺平,可今天這個男人卻又不像是來鬧場子倒像是一心尋死,馬經理一時也拿他沒辦法,對著身旁的侍應生揮了揮手道:「將他拖出去算了,今天老闆在這裡接見客人讓他發火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此時在台上的林天辰和雷昆已然聽見了下面的喧鬧,林天辰笑了笑道:「有人來鬧你的場子了,你打算怎麼辦啊?」
雷昆笑道:「敢鬧我的場子感情他是活膩了!老大,你先一個人慢慢喝著,等我下去擺平了那小子再上來陪你。」
那落魄男人被兩個侍應生夾著拖了出去,剛拖到門口卻是被下得樓來的雷昆呵斥一聲打斷道:「鬆開他。」
雷昆走到那落魄男人身邊詭秘的笑了笑道:「朋友感情還沒有買單吧!你的命我不稀罕,但我稀罕的是錢,在我面前裝周扒皮你還嫩了點。」
「老子就是沒錢,你能拿我怎麼做!」那落魄男人抬頭叫囂。雷昆的嘴角冷冷的**了兩下剛準備出手卻是緊緊盯著那落魄男人的臉看了看,幾秒過後卻是驚問道:「你,你是江浩?」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江浩憋了雷昆一眼冷聲道。
「果真是江浩,你怎麼變成這樣了,」見對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雷昆更是大驚失色。
江浩深深的望了雷昆一眼,又從頭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疑惑道:「你是眼鏡?」
眼鏡那是雷昆的外號,以前只有林天辰和江浩叫過這個外號。雷昆點了點頭道:「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你不是去M國留學去了嗎?」
一下觸及了自己的傷心事,江浩陡然之間卻是哭了出來。「大男人哭什麼,丟人現眼,我帶你去見老大。」雷昆呵斥一聲搖了搖頭後夾起江浩徑直朝台上而去,直看得酒吧內的客人莫名其妙。
「老大,老大…」雷昆跑上樓將江浩朝林天辰身邊一推,指著江浩道:「你看看,他是誰!」
林天辰知道以雷昆的能力擺平一些善鬧場子的小混混已是綽綽有餘,待雷昆下樓後他卻是一人獨飲獨酌且絲毫沒有注意下面發生的事,此時見雷昆將那鬧場子的人帶了上來不免有些驚訝,微微注視下卻也是失聲道:「小浩,怎麼會是你?」說完忙將江浩扶起坐到了椅子上。
幾個曾經視為兄弟的人再次聚集到一起,靜坐了兩分鐘誰也沒有說話,江浩卻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一瓶酒幾下就被他倒的見了底,這才重重的放下酒杯看了兩人一眼,頗多嘲意道:「看的出來你們兩人混的都還不錯啊!」說完卻是搖了搖頭,只是那嘲弄之意不知是在嘲笑面前的兩人還是在嘲笑自己。
看著昔日的兄弟此時落魄的樣子林天辰也是無語的搖了搖頭,一旁的雷昆卻是接口道:「你怎麼回來了?還有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你的女朋友許倩呢?你們不是一起出國的嗎?」
「哼!出國,留學,什麼狗屁人權,什麼狗屁自由,什麼狗屁愛情,這世界什麼都是混蛋。」江浩激動出聲,激動過後卻是抱起剩下的一瓶酒搖了搖,對著兩人瘋笑道:「謝謝你們的酒,我先走了。」
「走,我讓你走!」雷昆一把將江浩抓住,一手按住他的頭,拳頭頓時如雨點的般的捶打在他的背上,怒罵道:「我叫你喝,你給我吐出來,你看看你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出什麼國,留什麼學,當初叫你跟著老大你偏不聽,國內也不比國外差吧!跟著老大不好嗎?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了!」一副兄弟情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怨怒,雷昆下手一點也不輕。
江浩被雷昆這一番猛揍頓時胃如泉湧,地下也吐出了一大堆污穢物,整個人相比之下也清醒了許多。見雷昆不顧輕重的下手林天辰擺了擺手淡聲道:「小昆,好了,再打下去他就真要掛在這裡了。」
「你給我坐下。」雷昆停住拳頭卻是將江浩往椅子上一推。
「老大!」江浩望著林天辰哽咽一聲出口。林天辰笑了笑道:「被女人甩了?說吧!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觸及了傷疤,江浩一下雙手撐頭不言語,氣氛再次在幾人之間靜了下來。林天辰和雷昆也就這樣看著江浩不說話。良久,江浩緩緩抬起頭道:「我和許倩去M國後在同一所大學讀了一年,後來因為經濟拮据我們不得不半工半讀。在紐約州一個叫愛迪森的大銀行員家裡我終於找到了一份臨時工的工作。我們簽下協議每小時五十美元,一天工作三小時。開始都幹的好好的,可有一次愛迪森不見了一條領帶非誣蔑我偷了,我怎麼解釋他都不聽,還誣蔑我是小偷,不折不扣的混蛋,說我們華人和黑人一樣都是最卑劣再低賤的弱智,垃圾。」
江浩說著停了停,此時眼淚已從這個男人眼裡流了出來,江浩擦了一把眼淚,摟起袖子,赫然竟是一道道清淤傷痕,又摟了摟上衣身上儘是紅腫傷痕,放下衣袖搖了搖頭繼續道:「他誣蔑我偷了他的領帶,出於尊嚴我將他告上了法庭,我本以為M國是個人權國家,可像我們這種*半工半讀的華人留學生在M國根本沒有地位,什麼狗屁人權那是騙人的,法律是他們有錢人制定的,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後來呢?」雷昆問道。
「就像老大說的許倩嫌我沒有用,將我甩了。兩年時間裡我打了好幾場官司,我的要求不高啊!我只要求他能當面在法庭上向我大聲的道歉,可我一個沒錢也沒權的窮留學生又怎麼能鬥得過他們呢?光是律師他就請了好幾個律法界的權威,我卻根本請不到律師,最後還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律師聽了我的遭遇後答應替我免費打官司,於是我不斷的上訴,只為討回丟失的尊嚴,可幾場官司下來我沒勝過一場官司不說還欠下了無數的債務,包括訴訟費。而那個替我打官司的人此前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律師,因為替我打了幾場官司雖然沒打贏但他的名聲卻是越來越大,因為他是在替我和幾個律法界的權威對壘。」
「這個律師值得敬佩。我曾在報紙上看過這則報導,報導上說一個Z國留學生不畏強權在M國打過幾場官司,雖敗猶榮,只是想不到那個留學生卻是說的你。」雷昆忍不住點頭道。
「敬佩個屁!」江浩竭嘶底裡道:「他成名了便棄我而去,原來我只是他利用來成名的一粒棋子。」
林天辰淡問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江浩抹了一把眼淚道:「是那個愛迪森僱人打的,還威脅我滾出M國,想告倒他一輩子也無法做到。我因為欠下巨額的訴訟費不得不被M國當局遣送回了國,而且一輩子都不再允許我踏進他們的國土,就因為這筆訴訟費M國當局卻是找到了我國的大使館,目前正在協商中。」
「後來那條領帶找到了嗎?」林天辰又是淡問道。
「據說是找到了,但我估計愛迪森也應該早就處理掉了。」
看著江浩此時那頹廢的模樣雷昆氣就不打一處來,指著他訓斥道:「跟著老大不好嗎?非要聽那賤人的話,苦難關頭她還是拋棄了你吧!這下我們國人的臉都被你一個人丟光了。」
「我也想討回尊嚴啊!可是我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啊!」江浩沮喪道。
雷昆又是訓斥道:「這是你咎由自取,誰也幫不了你。老大,我再叫幾瓶酒來吧!」
林天辰搖了搖頭,淡漠道:「小浩丟掉的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尊嚴,而是我們億萬國人的尊嚴,這份尊嚴必須討回來,既然沒了證據我們就來陰的。總之一句話尊嚴必須討回來,除此外那個叫愛迪森的還必須以死來謝天下。」
江浩沮喪道:「怎麼討啊?他們那麼大的勢力,而且那個愛迪森更是擁有二十億的資產,想要打贏這場官司必須用錢來砸,且錢還必須比他多。我們不是以卵擊石嗎?」
「那我問你,你明知道以卵擊石卻為何還有打這場官司?」林天辰又是一聲淡問,誰也不明白他此時在想什麼。
「我…我只是以為M國是個講人權講法制的國家。」江浩明顯底氣不足的出聲。
林天辰抬頭笑了笑,對著雷昆道:「小昆,也許是你該站出來的時候了,我會從後協助你的,犯我者死!」
「我們對一個國家?」雷昆驚問道。
「只要有心沒什麼做不成,犯我兄弟就更不行。」林天辰說完拍了拍江浩的肩膀道:「以後不要老想著往國外跑,國內並不比國外差,一句話,以後還跟不跟我?」
江浩一時激動又是眼眶濕潤,抱著林天辰哽咽道:「你真的不怪我以前那麼對你嗎?你真的還願意收留我,願意做我老大嗎?」
林天辰道:「怎麼不?你只是離開我又沒有背叛我,如果背叛了我當然不會是我的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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