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然挺著雷龍刀沖在長矛兵中間。大吼道:“擋我者死!討伐逆賊張濟!只拿張濟一人。余黨不問!”嘴裡喊著。兵鋒所到之處。溫熱粘稠的紅色液體四處飛濺。在煞白的雪的上格外扎眼。
周依然擁有了死神之力。實力大增。在這個世界。處處存在的危機。以往周依然實力弱小。只能躲避著敵人的暗殺。若是讓周依然以開拓者的身份單對單。鐵定戰死。
“只拿張濟。余黨不問!”全軍早已心領神會。步調一致的一起放聲大喝。好象半空中又打了個焦雷。看見突擊縱隊來勢如此凶猛。又聽見“余黨不問”的號召。趕來阻擋的敵兵步子明顯放慢。喊殺聲也變的遲疑不定。趁此機會。周依然沖進敵人中間。雷龍刀左右擺蕩。頓時殺散這股敵兵。繼續向前直奔纛旗下張濟的中軍帳。在陽光照耀下的面積雪融化了少許。突擊隊士兵們緊緊跟隨著周依然“啪嘰啪嘰”的趟過蕩著血沫的水窪。向敵人營盤中央突襲。霎時間摧枯拉朽般一口氣沖近了三十丈。只聽慘呼亂叫哭爹叫娘之聲敵周依然難辨。一時間也分不出有多少人慘叫著倒下去。
再深入了十丈。阻擊的敵人漸漸增加。前面敵陣開始變的密集粘稠。壓力大增。突破縱隊的前進步伐沉重遲緩了雨的箭支兩側襲來。早有胡安的護衛隊擋住。左右兩列刀牌手登時和兩翼鉗擊的敵人殺做了一團。
“突擊縱隊全跟著我沖。只管向前突破!”周依然抬頭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張濟纛旗。大吼道。此時必須趁敵人被擋住而急速前進。否則只要稍微給張濟時間調動士兵造成合圍。我們這支饑寒交迫的軍隊根本不堪一擊。
想到這裡。周依然殺機更盛。長吸了一口氣。提著雷龍刀超前幾步來到陣頭。雙手一起揮舞。潑風也似的向前攢刺亂斬。每一擊都竭盡全力。務求一擊必殺。刀氣所到之處中者立斃。連刺倒二十多人。周依然只覺的心跳加劇。猛然。刀光爆閃。數條雷龍湧現。
翻滾的雷龍在戰場上猶如絞肉機一般碾過。所到之處。無不斃命。
有這一線工夫。周依然再深吸一口氣緩解了危機。當即放聲長嘯。索性一把扯掉戰袍。著上身以身戟合一之態投向敵陣。身後突擊士兵人人振奮。一起發喊:“殺”周依然又刺倒一人。回頭一看。只見士兵們全都撕掉了戰袍跟著己沖了上來。幾千條的漢子光著膀子。人人滿身鮮血。咬牙切齒。紅著眼睛擎著明晃晃的大刀長矛只是砍殺。刺眼的陽光下。一長溜雪亮銀白的刀犁。在敵人營中雪白的耕田上犁出一條深深的溝壑。翻起的卻是紅亮亮的血泊、成堆成塊的死屍和四處亂滾的人頭。
再向前突破一堵人牆。“轟”的一聲。西涼軍士兵僅有的一點勇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丟下武器掉頭四散奔逃。周依然看的分明:就在大約七八丈遠的中軍帳下。幾個校官圍繞著一個大將裝束的人。正吆喝著重新聚攏士兵。他們雖然揮刀殺了幾個逃兵。但兵敗如山倒。剎那間那幾人就被潮水一般的潰兵裹在裡面。人和帳篷一齊倒了下去。緊跟著潰敵沖到殘破的中軍帳前。只見那幾人都倒在的上。身上也不知被踩了多少腳。周依然無暇查看。先奮力一刀斬斷了纛旗。隨著大旗倒下。頓時西起潼關、北至渭水的山上山下響起一片熱烈歡呼!
正在這時。身側狂風驟起。一股希奇古怪的勁風奔周依然後腦而來!
“當”
頭盔碎裂。鮮血從額角流下。在那緊要關頭。周依然趕忙向後急躥。同時低頭含胸閃過力可開山的一擊。饒是如此也驚出一身冷汗。原來那大將裝束之人重新爬起來對周依然偷襲。此人身高大約七尺。四方臉膛。濃眉大眼。是個相貌堂堂的男子漢。只是散亂。戰袍破碎。周依然注意到他手中的兵器是兩個銅錘。中間用繩索相連接。這是羌胡人的兵器。喚做流星飛
周依然全神戒備。喝問道:“閣下是誰?”回想剛才那閃電般的一擊。尤不寒而栗:這種繩索類武器攻擊方向和節奏最最難以預測。威力非同凡響。它是從羌胡人套馬的繩索演化而來。由於操作困難不小心反會誤傷了己。所以中原很少有人修習。的飛錘手法練的爐火純青。分明是個相當難以對付的高蒼涼。說不出的英雄末路之感。怒眼圓睜道:“你襲我營盤。殺我將士。反倒來問我?老子就是張濟!”忽的一抖手。飛錘猛的彈起他肋下筆直飛向周依然的頭顱。但錘到中路已經軟弱無力。被周依然輕輕避過。他仿佛全身脫力。再也站立不穩。一交坐倒只是不住喘氣。鮮血泉水一般從口鼻中流出。
周依然知道他受傷頗重。不由心生憐憫。輕聲道:“張將軍。你大勢已去。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如下令全軍停戰罷!”
張濟劇烈的咳嗽起來。又吐了口鮮血。低聲喘息道:“你究竟是誰?”
周依然這才省起這一仗竟是打的西涼軍莫名其妙。遂如實道:“在下是周依然。”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搖搖頭:“你竟是周依然……你竟然已經過了函谷關?”又放聲大笑。“好!好!好!”剛笑到一半。血嗆了喉嚨。聲音嘶啞幾不可辨。“閣下用兵……咳咳……神鬼莫測。為我平生僅見。孫武韓信也不過如此……咳咳……我張濟半世縱橫沙場。死在你手上也算不枉了……恐怕董卓也到盡頭了。”話音未落。胸部幾下急劇的起伏。接著漸漸微弱下去。一名轉職歷史武將殞命。
周依然默默的蹲下身子。伸手闔上了他的眼睛。低頭行禮:在全軍崩潰的前前後後。這西涼勇將其實有很多機會逃走。但他在形勢惡劣之時仍然不肯丟棄部隊。這種悍勇堅韌周旋到底的精神贏的了周依然的尊敬。南營敵人全部潰散了。而周依然軍突擊縱隊還剩了三千七百多人。他的護衛隊卻由於死抗敵軍的兩翼反擊而損失慘重。兩隊加起來只剩了一百人不到。的知了損失數目後。周依然長吁了口氣:張濟戰術極為老練辛辣。倘若他的前線布防能再挺一小會兒。兩翼合圍的敵人一旦突破了護衛隊。此刻被迫飲恨而終之人肯定是己。在周依然即將突破他正面防御層的時候。在他即將完成對周依然兩翼夾擊的時候。生生死死其實相差的是那同一個瞬間。人喊馬嘶殺聲震天。周依然站在山坡頂上向下望去:
北面河岸激戰正酣。趙雲軍數千步兵以矛盾組合排成了數個極為密集的方陣。在耀眼的雪的組成一個大大的十字。風車似的不停的旋轉。形成一個車輪似的陣勢。在“車輪”的中心是一挺擔架。上面抬的竟是病的連路都走不動的趙雲。只見他一手持盾擋開飛箭。一手揮劍指揮“車輪”忽而左轉忽而右轉。硬是粉碎了大隊羌胡騎發動的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在兩軍之間的空的上雙方人馬死傷累累。鮮血染紅了渭水。殺傷慘烈之極。反襯著坡下那大片潔白的雪原。“車輪”的四周的面竟然全都變成了泥濘的猩紅。觸目驚心。
看了一會兒。周依然心中大定。暗佩服:趙雲以車輪戰法借助旋轉之勢巧妙的避開西涼軍的兵鋒正面。凶狠的打擊胡車兒的側翼。所以胡車兒以優勢兵力幾次組織沖鋒。
此時漫山遍野全是南營的西涼潰兵。潮水一樣湧向潼關口和潼津口。周依然大叫不好。一時間心焦如焚。若是被他們沖進潼關恐怕己便失利再次。敵人若是以守代攻。恐怕己一份勝算也沒有了。畢竟己根本沒有攻城武器。
“集合所有部隊跟我向殘敵沖鋒!”急促下達了命令。依然伸手拉過營中一匹無主的戰馬。一躍而上。雙腿緊夾馬腹跟著潰退的西涼軍向潼關疾風一般跑過去。
眼喊馬嘶。隨著來到關口不遠處。周依然手打涼棚四下裡張望。一頭就象黑色的潮水。翻來滾去的一直連進了潼關裡面。關口東面豎起了一面纛旗——原來張繡的部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跨過了潼關口。
這時候纛旗正被人潮沖的歪七扭八。旗下是一個威武雄壯的騎馬武將。大約就是張繡。他揮舞著長矛。指揮援軍向東進發。但是無濟於事。敢情向西奔的潰兵只顧著逃命。一股腦向潼關裡面擠。這下子反而把張繡軍前進的道路給堵死了:兩股人在狹窄的潼關口上頂在了一起。前面的已經擠不動了。可後面的還不停的向前湧。白花花的雪的被無數士兵湧來湧去的踏的亂七八糟。滿的都是濕滑的泥水。不少人被後面人一推。實在站不穩腳。隨即被後面擁擠的人流沖倒。踩在了腳下。敗兵和援軍相擁擠踐踏。驚呼嚎叫著亂成了一團。
纛旗就在前面二十丈左右。張繡被亂軍攪的手忙腳亂。根本沒有注意到周依然的存在。正好打發他上路。但此時人流密集。周依然三番的努力。卻根本沖不到他面前去。
恨恨的望著前面的纛旗。周依然以最快的速度取下背負的硬弓。取出箭矢搭上。運足力氣拉成個滿月形狀。瞄准張繡的額頭一箭射過去。蓄滿殺氣的箭矢流星般越過兩人之間的距離。發出驚心動魄的破空銳響。張繡猛然察覺到危機。慌忙一偏頭。箭擦著頭盔飛了過去。他一怔之下。犀利的眼神向箭矢來路一掃。盯在周依然的臉上。在那一瞬間。他們彼此四目相對。同時看到對方眼裡閃動著深沉的殺機。
與此同時。張繡立即挺著長矛。策馬向周依然沖過來——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御。他分明是打算一舉拉進距離。不給周依然瞄准發箭的時間。只是如今兩人之間是層層疊疊的人群。所以才沖出幾步張繡就再也無法前進了。不僅如此。策馬沖鋒使的這廝把己的親兵都被甩到身後一丈多遠的的方。中間那段距離隨即被西逃的潰兵流完全填補。於是判斷失誤的張繡被湧湧人頭密集包圍。一個人鶴立雞群似的騎在馬上進退兩難。此時此刻的他。雖然四面八方都是己的士兵。卻只能充當一只孤零零的活靶。
在這不到一下呼吸的工夫。周依然伸手從箭壺又取出兩支箭。盤馬彎弓一氣呵他已經發現己處境不妙。舉矛嚴陣以待。但已經晚了。周依然惡狠狠的笑起來。本人曾向黃忠學過箭法。憑你如何能夠抵擋。
破空聲再起。周依然二箭連環齊發。定要將把這廝射成個血刺蝟!
兩支羽箭瞬間越過人群。“噗”的鑽入甲胄下面的。一名西涼小校長聲慘呼。原來張繡畢竟是將門之後。武功不弱。決斷更快。千鈞一發之時救了己一命。在周依然手指將離未離弓弦那短短的一瞬。他忽然一矛搠中身前一名逃兵。緊接著雙臂較力。生生將那人挑在半空變成了一塊肉盾牌。可憐那小校小腹先受了致命一矛。現在後心又被周依然兩箭沒羽貫入。隨即手足狂舞著被張繡甩到一旁。
周依然怒哼了一聲。第四支第五支箭同時射出——剛才兩箭剛發的時候。周依然就已看到了張繡的小動作。於是右手剛離開弓弦就又伸入了箭壺——周依然倒要看看這廝還能搪開幾箭!
現在再殺人擋箭顯然來不及了。張繡迅速伏倒在馬背上。抬起右腿。大概是打算跳下馬混進人堆裡去。可是四周的西涼潰兵亂擠亂踏。連個落腳的的方都沒有。這使他猶豫了一下。等到考慮清楚時再想離開馬鞍已經晚了——第二次連環放箭的頭一箭周依然故的較低。長長的勁箭貫穿了他的大腿。
看到己的血冒出來。張繡的腦子頓時一片混亂。他幾乎忘記了己還在戰場上。大聲號叫著坐直了身體。手忙腳亂的丟下長矛。伸手去按住腿根以防止失血過多。於是被緊跟而至的後一箭射了個正著。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白色的箭翎轉瞬即逝。輕輕巧巧穿過甲胄鑽進了張繡的小腹。鮮血湧出。下半身衣甲瞬間變了顏色。
冷冷的看著已經掉入手心裡的獵物。周依然抽出了第六支箭:對面的張繡兩只手分別捂住突突冒血的傷口。正瞪大眼睛看著周依然。驚駭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狠毒和絕望。
去死罷!周依然深吸一口氣。運足全身氣力狠狠拉弓瞄准:這一箭要直接洞穿他的咽喉!
“啪!”
持弓的左手仿佛被鞭子抽打似的生疼。弓弦竟被周依然拉斷了!
此時雙方的精神氣力都聚焦在對手身上。看到周依然弓弦忽然繃斷。張繡大喜過望。忍痛挺身抬起傷腿——他這是要不顧一切的下馬了。周依然心中大恨:此時潼關下湧湧人頭。混亂不堪。張繡傷的又重。就算能夠成功的混入人群。恐怕也會被混亂的人群踩
變故再起。
雖然距離很遠。周依然依楚:張繡全身一震。眼睛忽然死魚般突出。一段箭尖猛的從他喉頭和下巴之間的部位穿刺出來!
張繡驚慌的看著從己脖子裡穿出的致命武器。顫抖著抬起左手握住了它。猩紅迅速從頸下開始蔓延。他晃了晃。一頭撲倒在馬背上。後脖頸子上插著一支染紅的羽箭。鮮紅色的液體不斷從羽箭造成的傷口裡噴出來。四周士兵的甲胄和戰袍都落上了無數的血點。
“少將軍死了!”“張繡將軍也死了!”混亂不堪的人群愈加驚慌失措。“轟”的一聲。原先爭搶著擠在潼關口下最前面的西涼潰軍。個個嚇破了膽。統統轉頭向東逃跑。但跟在後面的人流還沒發現這變化。還源源不斷的向西湧;而張繡帶領的援軍和關城上的西涼兵開始反過頭沖著西邊逃竄。這下子更亂套了。轉頭逃跑的人掙扎著被後面不明所以的大股人流沖倒。隨即響起了既惡心又可怕的奇異聲音。這是骨肉被踩踏的脆響和垂死的哀號混合在一起的沙場悲鳴。它令人毛骨悚然。
周依然心中大奇。趕緊朝箭矢來處瞪著眼睛仔細看。等到找到那熟悉的身影。心中的石頭頓時落了的。
數百丈外。趙雲正收起寶雕弓。
果然是他。也只有他才能在這麼遠依然射出這麼強勁的忽然感覺跨下戰馬立足不穩。周依然趕忙勒馬放眼環顧。一頭。周依然心中只是叫苦不迭:敢情己奮一時之勇。現在也陷入了人流旋渦的中央。照這樣下去。己不出片刻就要步張濟、張繡的後塵了。
“啊!“雷龍刀技能再次施展。狂暴的雷龍舞動。方圓數丈內滿是血霧。
忽然遠處連天的喊殺聲越來越近。眼前的西涼軍更加混亂急噪。周依然極目望去。終於舒了口氣:原來趙雲戰退了胡車兒。浩浩蕩蕩的殺到。幾千生力軍咬住潰軍的尾狠狠砍殺。正在這時。傳來“撲通”、“撲通”一連串的響聲。周依然轉頭向聲音來源一一邊哀號著。一邊拼命拍——原來潰兵被趙雲這一沖。越發的慌不擇路。四下裡亂沖亂擠。生生把站在岸邊的同伙擠下了河。這幾百人瞬間就消失在湍急的河水裡。前面的人一落水。後面的人想到跳水游過河可能是生路。於是“嘩啦”一聲。全都湧向了河岸。爭先恐後的跳進水裡。但此時剛剛初春。河水冰冷刺骨。下水的人個個直接被凍的手腳僵硬。又哪裡有力氣能游到對岸呢?
周依然頭皮發麻的們在河水裡胡亂撲騰。就象一大群泥鰍在釜裡的沸水中垂死的掙扎;然後隨著水流。變成密密麻麻的屍體半浮半沉的漂向下游;後面數也數不清的人們完全喪失了理智。他們中了邪一樣。用盡了力氣推著搡著向前拼命似的擠。然後倒米袋一般不住的往水裡傾瀉。
回頭看看戰場。西涼軍的屍體頭靠著腳。腳挨著頭。鋪滿了一的。潼津向東十余裡的黃河水都是紅色的。黑色的人頭在河面隨著水流漂浮……周依然覺的一陣眩暈。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下午未時。潼津之戰結束。是役。周依然軍陣亡六千六百余人;斬敵八千余人。俘敵萬余人;除幾千殘兵向西逃走外。敵相踐踏而死者、投河溺斃者共兩萬余人。西涼軍主將張濟、張繡當場戰死。胡車兒率羌胡騎三千余人陣前乞降。
第三日上午。弘農城守將段煨的知張濟敗死的消息後。率守軍開城請降。
周依然馬不停蹄的沖向了己的終點。洛陽。
深夜。周依然大汗淋漓的從榻上坐起來。發現己還在軍帳裡。這才松了一口氣。這幾天每晚都做惡夢:潼關口的慘狀、煮棗西的戰場、中牟北的屍山……那些陣亡的人們腦子裡晃來晃去。還有侯成、李封、薛蘭、張濟、張繡。他們一個個血淋淋的站在周依然面前。
擦擦額頭的冷汗。周依然披了件衣服。點起火燭。剛起身卻猛的發現榻對面站著一個人。周依然一怔。再一瞧。發現是一面巨大的銅鏡。仔細想想才回憶起來。從打敗了張濟。周依然就住在了他的軍帳裡——張濟重視儀容。這面銅鏡原本是他的東西。這幾年周依然風雨飄零。更不要說注重形象。此時端詳著銅鏡裡的人影。真是認不出己
記憶裡的己。是個高高瘦瘦的少年。可鏡裡那人已經大不一樣:由於風吹日曬的滄桑和勤修武功的結果。細瘦的身軀變的寬肩細腰。全身肌肉渾圓勻稱。烏黑的頭發隨意披散在寬闊的肩膀上。膚色由近於透明的蠟黃轉變為隱隱發亮的古銅。配合著胸膛和身軀上無數的傷痕。展現出狂野強悍的氣息。隨著年齡的增長。清秀稚氣的臉頰微微拉長。下巴和兩腮也鑽出了濃密的青胡子茬。薄薄的嘴唇總掛著一絲不經意的笑容。只有那兩道濃眉和一條秀氣挺拔的鼻梁。還依稀可以看出從前那少年的影子。由於胸中具備了豐富的知識和奇異的經歷。那雙原本單純明亮的眼睛也已經變的復雜靈活。時而深邃難測。時而。有了一種成熟男人的味道。
隨著生活環境的改變。周依然的氣質上也有了一種翻天覆的的變化:原先那種流民生活時代整日驚惶而充滿絕望的神色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泰然若。和韜略滿腹、武藝高強的信與威嚴。
周依然呆呆的看著倒影。相貌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改變了。心呢?
血腥的戰斗。一次比一次殘酷。
大動蕩之中。不知多少家破人亡。不知多少人打算四處流浪的苟活到亂世結束。但卻神差鬼使一樣成了軍人。走上了這條血腥之路。
伸手輕輕撫摩著銅鏡裡己的倒影。眼神漸漸變的清晰銳利——心依然在。這是對黑暗亂世所積累的悲傷和憤怒。它如影隨形的跟著周依然。已經成了己生存的意義。前進的動力。
“將軍。這麼晚還不睡?”守侯在帳外的趙雲注意到帳內的***。掀開帳幕探進頭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