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雷動,火球夾雜著爆炸聲撞擊城牆。
草原上的夜晚應當是安靜而平和的,但是現在,呼嘯的狂風讓人睜不開雙,然而呼嘯的狂風範圍竟然只有城郭大小。
火球撞擊在重盾之上,爆起火光。
盾兵的防禦極強,但是這爆炸的火球威力極大,也不是盾兵可以承受的。
周依然躲在安全的地方,漫天爆起的火球,絢麗奪目,但這美麗的背後隱藏的是殺戮。
難道就這麼被轟炸下去?
火球的攻擊漸漸弱了,狂風也漸漸止歇,匈奴陣營的風系術士與雷火術士二人的技能時間到。
風停了,盾兵終於挺起了胸膛。
城牆損毀極其嚴重,在城郭之上周依然已經包裹了鐵皮,鑲嵌的尖銳了錐形鐵,但是那火球巨大的爆炸與極高的溫度,讓鐵都有些融化。
千餘盾兵死亡大半,這兩種職業配合起來,威力當真不可小視。
周依然咬牙,心道:「我非把你們揪出來!否則我真踏實不了!」
遠處殺聲依然震天,華雄與呼廚泉兩軍交戰,殺得兩敗俱傷,雖然匈奴兵騎術高明,且善於騎射,但是華雄率領的漢軍專門使用了克制匈奴的武器,左臂的小盾可防騎射,手中的長戈可勾馬腿。
長戈的作戰效果發揮得淋漓盡致。
長戈作為長兵器,專門克制了匈奴兵的短兵器,彎刀。
縱然在兵器上佔據了優勢,但依然只與匈奴兵殺了一個兩敗俱傷。
華雄看著手下兵將死傷慘重,不願再交戰下去,自己只要守住退路,那麼呼廚泉必被擒,自己何必與其殺得兩敗俱傷?
一個人渾身是躺著血的人衝到了城郭下。
周依然看去,這個人身上的著裝顯然是匈奴的著裝。
「逃兵?」這個詞在周依然的腦子裡閃過。
城頭的弓箭手瞄準了這個衣衫破爛的人。
「我是漢人!我是漢人!別殺我?」
……
半個小時前……
華雄兵悄悄的摸進。
小山丘上的匈奴兵瞭望哨突然跑到山丘的這一邊,舉起手裡火把晃動起來。
這個戰鬥的信號立刻像一個戰慄傳給了所有的戰士。
微小騷動令戰馬一陣不安,可又立刻被約束住,呼廚泉手下匈奴兵優秀的素質讓他們能夠迅速做好準備,隨著彎刀和弓箭的光輝在隊伍裡閃耀,黑夜裡的殺戮即將開始!
這時,大風起,火球砸向城郭。
「殺華雄!殺華雄!」
隊伍開始移動,週四喜感覺自己如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動。身不由己的向前擁去,裹挾在巨大洪流裡的他催動著戰馬跟著整個隊伍慢跑起來,而且隨著逐漸加速,整個隊伍像一群無法阻擋的野牛般開始在草原上奔跑起來。
而對面便是華雄的兵馬。
夜晚,他們準備攻打城郭,但是偏偏這個時候華雄來攻。
週四喜知道不論是否願意都不可能停止下來了,否則稍一遲疑就會被後面奔騰的戰馬踩踏成一堆肉泥。
沙丘一晃而過,眼前立刻出現了大片起伏不定的草丘,一條隱約可以看出的道路,不,這不是道路,這分明是華雄的騎兵。
「啊~吼~!」
隨著一陣叫喊,匈奴兵如同掠過沙漠上的蒼鷹般向華雄騎兵衝去,同時無數的弩箭已經在騎兵之前飛向敵人。
立刻,血漿亂濺,慘叫四起。
這些訓練有素的華雄兵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立刻飛快的向隊伍前聚攏過來,迅速排成橫隊的騎兵向前伸出雪亮的長戈組成一道鋒利的防線。
然後就在華雄的暴喊中向他們的敵人衝去。
華雄軍準備好偷營,但是被發現了,那麼血戰!開始吧!
呼喊著不同語言的兩隊人馬在平坦的草原中相互衝去,兩股煙塵飛快靠近,接著在一滯之後「轟」的混淆在一起。
衝在最前面的騎兵還沒有來得及做出掩護身體的動作,已經被對面直貫而來的長戈刺穿了身體。
巨大的衝力把人體直接貫下奔跑的戰馬撞在後面的戰馬頭上。人立而起的戰馬立刻掀翻了背上的主人。兩股黑色騎兵瞬間如砸在一起的兩道洪流撞擊出一片血紅浪花。
鋒利的長戈與彎刀相互交錯刺向對方,幾乎沒有人能躲避開迎面而來的利刃。當看到可怕矛尖充斥眼前的時候,無數聲絕望的喊叫在瞬間響起。利刃刺穿身體的恐怖「噗呲」聲此起彼伏,甚至好幾個騎士在被一支甚至數支長戈迎面挑起貫向後面的身體,又立刻被從後面衝上來的長矛支住,殘破的軀體貫穿在相互頂撞撕扯的矛竿間抽搐抖動著,鮮紅的血漿如瀑布般噴向四周。
「啊!」一聲吶喊從那名叫李三的華雄兵嘴裡發出,不過這也是他這一生中最後發出的聲音,在他的長戈把一個敵人死死釘在地上的同時,一把鋒利的彎刀已經從後面抹過他的脖子。
隨著刺耳的金屬割斷頸骨的可怕聲音,李三失去支撐的頭顱噴灑著紅彤彤的血漿耷拉下去,折疊在胸前。他的身體在稍微一晃之後就被甩下了馬背,然後就立刻消失在無數從後面衝上來踐踏而過的馬蹄和蒸騰的煙塵之中。
週四喜騎在馬上瘋狂奔跑著,處於整個隊伍左翼的他們飛快掉轉著方向,如漩渦中一葉扁舟般旋轉著向華雄兵的後面衝去。隨著無法阻擋的騎兵洪流的滾動,他就好像一滴被波濤席捲的水滴隨波逐流。廝殺聲從他的前面傳來,從他的旁邊傳來,甚至在瞬間又被拋棄在身後。他知道自己所在的這個隊伍正如同一把鑿子似的奔向華雄軍。
而這是,大風夾雜著火球映紅了黑夜。
那幾個術士已經對城郭發起了猛烈的進攻,但是他們卻被華雄所牽制。
匈奴騎兵非凡的勇氣這時終於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狂奔的戰馬像橫掃過戈壁的一縷狂風吹過大地,週四喜被這股無法躲避的力量席捲著盲目向前衝去,他可以感受到從側面傳來的可怕廝殺聲和瀕死者恐怖的慘呼,但是他四周的騎兵卻沒有一個停下來的意思,整個隊伍如同一柄鋒利的箭矢狠狠楔入敵人陣形側面,然後毫不猶豫的直接向前衝擊而去。
週四喜可以感覺到利刃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劃過的風聲,甚至看到旁邊的一個騎兵被橫掃而過的一柄彎刀削斷手臂時的呆滯面孔,整個隊伍依然絲毫不停的向前衝擊,他甚至可以用眼角掠到從側旁一晃而過的片片刀光和長戈的影子,但是衝在最前面的人卻似乎根本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他任由旁邊的戰士在掠過敵人的時候被對方斜削的彎刀割斷喉嚨,更絲毫不管處於中間的騎兵被正面阻擊的敵人刺倒踐踏
「不!」李四喜又內心發出了恐懼,我不能!我不能!
李四喜逃跑了,作為一個匈奴兵,一個擁有漢人血脈的他逃跑了。
李四喜逃到了周依然的城下,他的母親是漢人,他不想把彎刀刺向漢軍,同時他更怕死。
周依然看著城下的李四喜,手抬起。
弓箭手瞄準了李四喜。
「不要射!不要射!」李四喜大喊。
「射!」
周依然尚未下令,李江山已經下令。
飛蝗的箭雨襲向這個匈奴的逃兵,他為了活命逃跑,但卻選錯了方向。
李四喜被射成了刺蝟,周依然將頭轉過去。
慘不忍睹。
就在這是,李江山道:「主公!南面,有兩個人向這裡快速移來!」
周依然放眼望去,果然有兩道黑影。
匈奴方的晉級者,看來他們不死心!
「弓弩車!給我瞄準!」周依然下令!弓弩車緩慢的掉轉方向,對準了兩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