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很快的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老太太。老太太看到我一臉激動的表情,忍不住問道:「你找誰?」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奶奶您好,我找住在您院子裡的那個女人。」
老太太眉頭微微一皺,隨後突然輪起手臂給了我兩巴掌。我心裡全是劉微的影子,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頓時,兩個清晰的耳光印記留在了我的臉上。
我愣了一下,想說什麼,卻見老太太冷著臉說道:「你這個人渣!人家姑娘懷孕快10個月了,連你影子都看不到,現在快生了,你才來,你說你還是人麼?」
原本,老太太無緣無辜的打我讓我有些惱火,但是一聽老太太說的話,我心裡的怒氣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明白,這老太太肯定是房東,她是在幫劉微出氣。
對此,我能說什麼呢?我欠劉微太多了,不要說挨兩巴掌,就是要我所有的財產,我也不會眨一下眉頭,甚至要我的命,我覺得我也應該給劉微。這筆帳是算不清楚的,簡直太多太多了。
我將頭朝裡面探了探,沒有發現劉微的影子後,我歎了口氣,一副承認錯誤的表情,道:「老奶奶,我知道我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我也知道我讓劉微受苦了。您打的對,罵的對,我現在想進去看看他,請您讓我過去吧。」
老太太皺著眉頭,一副猶豫的表情,似乎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放我進去。
就在這時,二樓傳出一個聲音:「劉奶奶,大清早的,誰在門口嚷嚷啊?」
我一聽這聲音,只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跳出來一般。這聲音對我來說簡直太熟悉了,熟悉的就猶如在我心裡紮了根一般。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不等老太太說話,就直接從她身邊躥了過去。
「小伙子,你……」老太太喊了一句,隨後看著我上樓的背影時,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暗道:「這小子看來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這樣也好,免得那姑娘受苦了。哎,讓一個女孩子家獨自忍受十月懷胎的痛苦真是造孽啊!」說完,她關上了門,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我順著樓梯快速的來到了二樓,然後來到聲音發出的房間門口
我感覺自己的心裡彷彿藏了一隻野兔子一般『咚咚,的跳個不停。我眼角肌肉瘋狂的抖動著,我的身體狠狠的顫抖著,我心裡激動極了。
良久,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開了房門。
這是一間大概只有三十多平米的房子,房子裡面擺著一些簡單的傢俱。劉微挺著大肚子正躺在床上,一邊撫摩自己的肚子,一邊說著什麼。
聽到響聲後,劉微並沒有抬頭,而是笑著說道:「劉奶奶啊,你把稀飯放桌子上吧,我一會自己喝。小傢伙現在不老實,在肚子裡一個勁的踢我呢!」
看到如此簡陋的環境,聽到劉微幸福的話語,我哭了。
眼淚不由自主的從我的眼眶裡流了出來,我的心狠狠的抽搐著,彷彿被刀絞一般,疼的讓我臉色發白。
終於,劉微似乎察覺到不對頭了,猛然抬起頭來。
當劉微看到我站在門口時,她呆了,她驚呆了。她的嘴巴張的老大,足以塞進一個椰子。她的眼睛彷彿要跳出眼眶一般,眼神裡射出不可思議的光芒。或許,就算讓劉微見到外星人她也沒有現在這個時候這樣驚訝。
看到劉微那脆黃的臉,我終於忍受不住了,我輕輕的呼喚道:「劉微。」
劉微彷彿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依然一臉活見鬼的表情,不知不覺中,劉微的眼角濕潤了,幾滴淚水滴在床上發出輕輕的響聲。
我感覺自己彷彿靈魂出鞘一般,原本想說的話,全部忘的一乾二淨。我彷彿被魔鬼上身一般,完全下意識的朝劉微走去。
劉微沒有說話,她只哭著看著我,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終於,我走到了劉微的身邊,我下意識的伸出手要撫摩劉微的肚子,卻看到劉微的臉色猛的一變,手下意識的擋住了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隨後將劉微的手緊緊的抓在手裡,道:「劉微,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葛強他媽的對不起你!」
說話間淚水再次流出了我的眼眶,我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但是,今天,淚水彷彿根本不受我控制一般,就那樣往出流滴。
劉微聽到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身體狠狠的顫抖了一下,隨後她哭著笑了一下。那笑容十分的燦爛,彷彿雨天裡的彩虹一般,讓我看呆了。
劉微深情的看著我,那眼神彷彿要洞穿我的內心世界一般。
漸漸的,劉微開口了,她的聲音很輕,彷彿害怕嚇到寶寶一般:「葛強,我沒有想到你會來。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來。」
劉微一邊說一邊哭,嘴裡只有這兩句話,漸漸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哭,大聲的哭著,她彷彿要將這些日子以來受的委屈全部發洩出去似的。
劉微的哭聲就像著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狠狠的撞擊著我的心神,我難受極了。我輪起手臂狠狠的抽著自己的臉,我大聲的罵著:「葛強,你這個雜種,你這個狗娘養的,你他媽是畜生,你他媽不配做一個男人……」
我瘋狂的罵著自己,同時狠狠的抽自己嘴巴子。我的臉被抽的紅腫起來,可是,我卻並不知道。此時,我感受不到肉體的痛苦,此時此刻,內心的痛苦勝過於肉體的十倍萬倍。
「不要!不要啊!小強。」劉微突然醒了過來,看到我如此樣子,連忙大聲的吼叫著阻止我。
劉微喊話的同時,下意識的要從床上下來,但是臉上卻顯得十分痛苦。顯然,她現在很難依仗自己移動。
看到劉微這樣,我連忙停止了自己的舉動,然後飛快的跑到劉微身邊,慢慢的扶住劉微,道:「我不打了,你不要動,來,慢慢的躺下來了。」
劉微聽到我的話,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躺了下來。
等劉微躺下後,我下意識的要說什麼,卻見劉微用手摀住我的嘴,輕聲道:「小強,你不要說了,你什麼都不要說了。」
我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點了點頭,然後坐在床頭,將劉微的頭埋在我的懷裡。
劉微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眨著圓圓的眼睛望著我。
雖然說劉微現在身體肥胖的不成群子了,臉上也皺黃一片,可是望著懷裡的劉微,我突然感覺她是這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我忍不住在劉微的額頭親了一口。
劉微的身體輕輕的抖了一下,隨後眼角再次濕潤了。
這一刻,劉微的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眼角掛著淚水,那是幸福的淚水。
我輕輕的將劉微眼角的淚水吸進嘴裡,喃喃道:「微微,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了。我發誓,不會,永遠都不會!」
劉微哭的更加厲害了,笑的更加厲害了,這是一副怪異的畫面
漸漸的,劉微不哭了,她輕聲說道:「葛強,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你會來,真的沒有想到。前天,我在電視上看到了你結婚的消息。那一刻,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雖然,一直以來我都在告訴自己,我不應該去打擾你了,我能找個安靜的地方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我就滿足了。」
淚水再次從我的眼睛裡流了出來,我的身體狠狠的顫抖著。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忘記劉微,我表面上有些討厭她,但是,實際上她一直留在我的心裡,現在聽到她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張大了嘴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劉微用衣服袖子幫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堵住我的嘴巴,輕輕的搖了搖頭。只聽她繼續說道:「可是,當我昨天看到你和可心結婚的時候,我真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知道可心嫁給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我就是很難過。後來,我終於忍不住,我撥通了燕子的電話。我和燕子談了很多,燕子讓我打電話給你,我最後還是想著不要打了。你剛剛結婚,我不應該影響你和可心的。但是,其實我心裡面是期盼燕子會把我的消息告訴你,因為,我真的很希望你能陪伴在我的身邊。」
劉微小聲的哭泣著,慢慢說著:「打完電話後,前天夜裡我一直都沒有睡著。直到早上我才睡著,睡著後,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我們的兒子,兒子告訴我你會來找我。沒想到……」
我滿臉都是淚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刻,劉微是不是比楚冰冰還要善良。
我把劉微抱在懷裡,低聲的哭泣著。我不敢用力,我害怕傷害了寶寶。
劉微也不說話了,她乖巧的將頭埋進我的懷裡。
這一刻,似乎時間靜止了,外面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世界似乎離我們兩個人遠去了。
幾輛豪華的轎車在水口村的泥路上緩緩行使。
一輛加長的林肯轎車裡,一個大概二十多歲外國男人,手裡拿著一杯紅酒,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似乎在想著什麼。
他的身上散發出一陣高貴的氣息,坐在他旁邊的人都用一種敬畏的眼光看著他。
「湯恩先生,到了。」旁邊一個穿著名牌西裝,氣度不凡的中國青年一臉恭謹的笑容。
那個叫湯恩的外國人,輕輕的將酒杯放下,他的動作是那樣的幽雅,幽雅的如同一個貴族一般。
他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彷彿人一看到他的這個微笑,會被他感染一般。
他的聲音很好聽:「謝先生,一會你們就不要下車了。我一個人去找『微,就可以,你們下車會嚇到她的。」
加長林肯裡,包括那個姓謝的年輕人在內的所有人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