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後,我們兩人對視一眼,然後,楚冰冰像是作賊一般,把手機悄悄的遞給我,小聲說了句:「一定要讓李伯聽完,蘭姨已經被我說的差不多了。」
我遞給楚冰冰一個我知道該怎麼做的眼神後,返回了房間。
李伯彷彿繼續沉浸在之前的回憶之中一般,眼神專注地看著桌子上的茶壺,一動也不動。我沒有打擾李伯,而是找出楚冰冰剛才的錄音,點了一下播放鍵。
蘭姨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剛開始,李伯還沒什麼反應,可是十幾秒鐘過後,李伯就動容了。只見他驚訝的抬著頭四處張望,最後把目光停留在桌上放的手機上。
李伯此時的眼神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激動中攙雜著驚訝,不過,還是激動多一些。想起楚冰冰的話,為了不讓李伯關掉錄音,我悄悄留了個神,把手放在桌上,以便發現李伯表情不對的時候,可以在時間內拿會手機。因為我和楚冰冰的討論的結果是,無論如何都要讓李伯聽完這段錄音。
「他人很好,可是就是太靦腆,靦腆的有些過分,這麼多年了,從來不跟我表明心思。就這樣,他從一個年輕壯實的小伙子變成了老頭子,而我也從一個青春女人變成了老太婆……」
「那蘭姨你有沒有想過去跟李伯表白呢?」這赫然是楚冰冰的聲音。
「以前我也想過,可是,你不知道,那個年代,哪有女人像男人表白的。何況,我也是個膽小的女人,所以一直就沒有說。現在想起來,真遺憾啊!」
……
當蘭姨說完最後一段話後,李伯的眼神開始模糊了,淚水不由自主的從他的眼眶裡流了出來。
就當我以為錄音完了的時候,手機裡又傳出楚冰冰的聲音:「那蘭姨,如果現在李伯和你表白的話,你還會接受李伯嗎?」
楚冰冰的這句話把蘭姨逗笑了,錄音裡蘭姨笑的很開心,彷彿二十歲的花姑娘一般。只聽蘭姨道:「虧你能問出來。他過去都沒跟我表白,現在可能來跟我表白嗎?何況,我們都幾十歲的人了。
楚冰冰可不管蘭姨說什麼,她要的就是蘭姨那句話,見蘭姨沒有回答,楚冰冰窮追猛打道:「蘭姨,你就說嘛,你接受還是不接受。」
「我這一輩子就是在等他表白,不管他什麼時候表白我都會接受他的。」蘭姨說的很堅決。
聽到這句話,我發現李伯的身體顫抖了,他的嘴唇,他的眼神,他身體裡每一個細胞在這一刻都顫抖了。只聽他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小蘭啊,是我不對不起你啊。是我耽誤了你一生啊,我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李伯試圖抽自己幾個嘴巴子,我連忙站起身來阻攔。阻攔下來後,我問出了這次計劃的最後一個問題:「李伯,如果蘭姨現在出現在你面前,你會表白嗎?」
李伯不敢置信地看著我,那眼神就像看怪物一般,顯然他以為我是在天方夜譚。不過,李伯還是說話了:「我會,我已經耽誤了她幾十年,我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否則我們兩人都會遺憾終生的!
就在這時,房間的大門,唰的一下打開了。
楚冰冰扶著蘭姨出現在門口。在楚冰冰的預謀下,蘭姨今天穿的也很高貴,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有氣質。只見蘭姨一隻手裡拿著眼鏡,一隻手擦著眼角的淚水,幸福地看著李伯。
李伯呆了,李伯在這一刻真的呆了!或許他剛才的話是發自肺腑的,或許他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蘭姨會真的出現。楚冰冰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你小子還站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出來,站著當電燈泡啊?
我心裡那個汗啊!一直以來我從來不喜歡當電燈泡,何況是這樣一對戀人。我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輕輕把蘭姨往前推了一下,然後把門關了。
我拉住楚冰冰的手朝前走去,我們並沒有進旁邊的房間。我們是一萬個,一千個想聽李伯和蘭姨說什麼,但是我們還是沒有進去。我們想讓李伯和蘭姨兩人分享這份感動,這份愛情,這一時刻。因為這一時刻,屬於他們!屬於他們這兩個相愛幾十年卻沒有在一起的戀人。他們的愛情值得我們感動,值得所有的人感動!在物質社會橫行的今天,他們的愛情絕對可以當作教科書來續寫!他們的愛情絕對高過與那個什麼韓國愛情片!
我和楚冰冰在樓下坐著,喝著茶,等著兩位老人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兩小時,總之是很長時間。只見兩位老人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眼神裡閃爍著異樣的色彩。他們兩人就像失明多年的瞎子,然後感受到重新見到陽光,見到五光十色的世界一般,那種快樂我無法體會。
只見李伯用手臂挽著蘭姨,蘭姨小鳥伊人般地靠在李伯的懷裡,感受著那份溫暖。
沒等我和楚冰冰說話,李伯和蘭姨同時對我們鞠躬道:「小強,冰冰,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我和楚冰冰哪裡受的了這種大謝啊,我們兩人連忙一人扶一個的扶起兩人。等兩人起來後,我看著兩人,笑著說道:「李伯,蘭姨,你們這樣做可就不對了。你們怎麼能對我們晚輩行禮呢?我們當晚輩的看到你們兩個老人成天孤獨當然得讓你們團聚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楚冰冰連忙符合道:「是啊!李伯,蘭姨,見到你們這樣我們都很開心。蘭姨,從明天起你就搬到老別墅和李伯一起住吧!」
蘭姨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我則是看了楚冰冰一眼,那意思是,你讓蘭姨去老別墅住,你是不是想到我們家住啊?楚冰冰一接觸到我不懷好意的眼神,臉登時有些發紅,看的兩位老人咯咯直笑。
看到兩人開心的笑容,我是由衷的開心。我趁熱打鐵說道:「李伯,蘭姨,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為了慶祝這日子,我們出去狂歡一下吧!等過幾天了,我和冰冰幫你們舉行個婚禮,你們說怎麼樣?」
這次沒有等到楚冰冰符合,就見李伯搖頭拒絕道:「小強啊,我們兩個都很老了,婚禮就不用了。」
蘭姨也是笑著說道:「能和他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了,至於什麼婚禮就不用了。倒是你們兩人,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啊?」
蘭姨這話一說,楚冰冰像是找到組織一般,立刻有些埋冤的瞪著我,那意思是,你看看。蘭姨都說讓我們結婚了。
我心裡那個汗啊!我也想和楚冰冰結婚啊!可是人在情場,是身不由己的。我連忙打哈哈道:「嗯,那個,這個,蘭姨啊,我們還年輕麼,有的是時間,等我們再大一點再結婚也不遲,呵呵,我們去吃飯吧。」我說的可是實話,我現在緊打滿算才21歲,離結婚年齡還差一歲呢。
我這個哈哈倒是派上用場了,只聽李伯道:「小強說的也對,年輕人應該以事業為重,先成就事業再立家。」
在一些客人不解的眼神中,在服務員詫異的眼神下,我們四人彷彿中了大獎一般,興奮的走出了茶樓。為了『培養』(其實不用培養,人家都幾十年了)李伯和蘭姨的感情,我把自己的車讓了出來,讓李伯和蘭姨在一輛車上,而楚冰冰則是走了好遠才把車開了過來。
上車後,我打趣道:「幹嘛把車開那麼遠啊,你不知道我和李伯要從這頭來啊?」
楚冰冰瞪了我一眼,道:「得了吧你!我不把車開遠點,若是讓李伯發現了,你以為你那點本事能把李伯請進去啊?」
我頓時無言以對。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是曾可心打來的。楚冰冰見我表情怪異,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說道:「是不是曾可心打來的?」
我不敢撒謊,老實的點了點頭。
「哎呦,你看看,我們家的葛大少爺,一見曾可心打來的電話,表情都變了!是不是想急著去見你的可心啊?去吧,反正沒人攔你。一會我就跟李伯和蘭姨說,一個女人給你打電話,扔下我一個人走了哼!」
我的……神呀!這到底算是吃醋還是威脅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彷彿很難處理這件事情。腦海裡一邊想著,我一邊陪出笑臉,道:「嗯,那個,冰冰啊,你看,我根本,根本就沒那想法嘛。我就是在想接不接電話呢!你看,若是我不接電話,可心一定會懷疑。我看我還是接電話吧,我就告訴她正在處理公司事務,一會回去,你看這樣好麼?」說完,我有些緊張地看著楚冰冰。
楚冰冰哼了一聲,喃喃道:「你這一聲可心可真是叫的甜啊。……
這時手機聲嘎然而止,可是沒過一分鐘,又再次想起。我摳了摳頭,看到楚冰冰沒有反應,心裡知道她是默默承認了,於是我摁下接聽鍵。
電話剛接通,就聽到曾可心埋冤的聲音:「你個爛豬頭,你幹什麼呢?怎麼現在才接我的電話啊?」
我心裡那個汗啊?心想,我現在真是夾在兩人中間,左右受氣。不過,兩邊都是我的姑奶奶,我可沒那個膽子得罪她們。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歉意而又不過分一些:「嗯,可心啊,我剛才去了躺廁所,手機沒帶,所以沒接你的電話。」迫不得已,我只能撒謊。
「是嗎?你現在在哪呢?」曾可心有些懷疑的味道。
「嗯,我,我在酒店呢!」
「哼!你給我好好說,你在哪呢?你在酒店?我剛明明打電話了,酒店的人說你根本就不在。你為什麼要騙我,說!」曾可心有些『怒』了。
哎呦我的媽呀!這下撒謊可撒到南泥灣了。這時楚冰冰卻咯咯一笑,眼睛雖不看我,可是那餘光告訴我,她在對我說:「該,真是活該!我看你這下怎麼辦?」
這下的確很難辦,我沒想到曾可心會打電話到酒店找我。在這火石電光間,我腦中一閃,一條妙計便出來了:「嗯,可心啊,我是沒在辦公室啊,我在酒店陪客人吃飯呢!」
……
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搞定了曾可心。
可是麻煩還沒結束,只聽楚冰冰歪著眼睛來了句:「你今天晚上不准回去!」
我就地暈倒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