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女人或許有危險，想到她的危險或許是因我而起，我的心就被揪得緊緊的，幾乎眼睛發黑起來，於是急急地再次沉入水中，朝洞內返去。
拼命地催逼著內息的運轉，全力劃動著手腳朝洞內沖去。大約二十分鍾後，來到那個歧洞的入口，我一邊哀求著老天保佑，一邊心驚膽戰地朝內游去。
在快接近歧洞時，由於心懷生怕她不在那兒的過度憂懼，我簡直恐懼得全身都在顫抖，手腳都開始僵硬，隱隱竟然出現抽筋的感覺。
終於踩踏上石岸階梯，還沒來得及完全走出水中，就抖索著手舉起夜明珠朝石室照去，然而這兒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我的心霎時冰冷得如同掉入冰窖。
“韓凝冬！”我顫抖著叫道，聲音沙啞而低沉，蘊涵著莫大的驚恐。
石室一片沉寂，四下的凌亂與我上次離去時毫無二致。
“咚！”夜明珠自我手中墜落，掉在水中，石室頓時昏暗起來。
我全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顫抖，眼前發黑，雙膝頓時一軟，跪了在水中，眼睛中一道熱流在迸濺，心中酸疼得幾乎裂了開來。
這個女人，雖然與我接觸時日極短，我們之間甚至沒有過任何深入的交流，我甚至不曾看過她那真實的容貌，但她在我心中卻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叮咚，叮咚！我的眼淚如流泉般洩下，滴在水中有如琴弦在輕輕演奏一首悲戚的挽歌……
忽然，一陣清風掠過，頓時幽香撲鼻，白霧在室內彌漫開來。
我驚喜若狂，自水中跳了起來，大叫道：“韓凝冬！是你麼？是你吧！”
然而女人卻並沒有出現，只是不知從何處傳來幽幽一歎。
白霧蕩盡，但卻並不見女人在其中。
我的心再次凝結起來，瘋了似的拼命在四處石壁敲打，哽咽著大叫道：“出來啊，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出來啊！韓凝冬！”
石壁在我的重拳暴擊下，發出砰然巨響，石屑紛飛四濺，然而女人卻再也沒有了聲息。
良久，石室四處布滿了石屑，而我的雙手皮膚開始迸濺出鮮血。
我頹然坐在地上，腫脹的雙手捧著自己的腦袋，全身都在不能自禁地顫抖著。
“如果你消失在這裡的話，我願意陪你一輩子……”
我忽然抹去自己的淚水，抬頭堅決地大聲說著，“我會將那些長矛丟到山崖下，誰都不用出去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們就在這個山洞裡自生自滅吧！”
“你……胡鬧！”忽然我身後傳來她那冷冷的聲音。
一陣巨大的喜悅頓時充溢著自己剛才那倍受折磨的心靈，我跳了起來，轉身撲過去想抓住她。
然而女人有如白霧般迷幻，飄蕩在空中，讓我無法接觸。
“我怎麼胡鬧了，喜歡一個人有錯嗎？”我激憤地大叫著。
然而我得到的回應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
“你沒有錯？”女人冷冰冰的道，“你現在還有資格去喜歡別的女人，去不顧一切地撇開自己應盡的職責嗎？”
我呆住了，木然站立著完全無法動彈。
“哼，你……家裡已經有了九個女人，現在又有了清雲、小瓊，你還有資格喜歡別人嗎？無恥！”女人依舊疾言厲色，但我卻看到一抹傷痕在其中若隱若現。
我深深地苦笑起來，無奈、神傷、痛楚、失望、酸澀、落寞。如果可以，我真的願意我從來就不認識這個女人，不願意讓自己陷入這段不倫之戀。
“我們出去吧，他們在外面應該等得很急了……”女人忽然將聲音放柔，看著我的眼神竟然充溢著溫柔的女性光輝。
“你能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嗎？就一次，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糾纏你了！”我無法抑制自己的欲望，苦苦地哀求道。
女人沉默了，良久她忽然厲聲拒絕道：“不行！自我十五歲成年後，除了我女兒和幾個最親的姐妹，誰都不曾看過我的真面目，你怎麼能看？！”
“我不相信！”我大叫道，心中為忽然想起的事情妒忌得生疼，“難道說你丈夫……唔，或許說韓詠雪的父親不曾見過？”
“我沒有丈夫……”女人冷冷道：“詠雪也沒有父親，從來就沒有男人見過我的真面目。”
我默然無言地呆住了，心中幾乎絕望起來。
“如果我是個丑八怪的話，你一定不會……”女人忽然幽幽道。
我苦笑起來，目光呆滯地凝視著前方，怔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最美？”女人忽然冷笑起來，“你的美神不是水芙蓉麼？難道我這個已經36歲的老太婆比她還美不成？”
“你才36歲啊？”我眼睛忽然一亮，驚喜道：“比我才大十歲耶！我……我或許應該稱你姐姐吧？”
“呸！”女人明顯羞惱不堪，冷冷道：“你這個家伙還真夠無恥的，順著我的話就往上爬啊？我才沒有你這樣賴皮的弟弟！”
雖然被女人拒絕斥責，但我心中卻暖洋洋的，因為我感到她話語雖然嚴厲，但卻絲毫沒有真正的怒氣蘊含其中，羞澀遠遠要大過惱意。
“凝冬姐姐，如果我是你的親弟弟，那該多好啊！”我歎息著低聲道。
“不准這樣叫！誰是你的姐姐啊？還有，我是你的前輩，你竟然大呼我的姓名？哼，要是以前，我不要你的小命也會折斷你的腿！”女人冷冷道。
我苦笑起來，閉上眼睛道：“好啊，我現在就叫，韓凝冬，韓凝冬，韓凝冬……”
我叫著叫著，語氣越來越溫柔，蘊含著深深的感情，就像在叫著自己數百年未曾見面的戀人一般，柔情萬千，情深款款。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迸發出對這個女人幾乎無窮的欲望和熱愛，然而事實就這樣發生了。她，誠然讓我為之瘋狂……
“住嘴，不許叫，不許叫！”女人聽了幾聲後厲聲斷喝道。
我理都不理她，一連叫了幾十聲，然後凜然道：“好啦，現在我觸犯你幾十次了，你可以來要我的小命，或者折斷我的大腿胳膊了！”
雖然看不清女人的面貌，但明顯女人氣得在顫抖，她顫聲道：“溫嘉偉，你……你別逼我對你下手！”
我淒然一笑，上前幾步，大聲道：“反正我的命就是你救的，你要拿去由得你！而且，我現在不想欠你，你還是將債務取回去吧！”
女人一動都沒動，凝視著我的秀目明亮得簡直讓人無法直視。忽然她輕輕歎息道：“溫嘉偉，我們……是沒有可能的，我不是你的那些傻小妞……你以後自己保重，不要胡思亂想……”
說著一陣白霧再次騰起，隨即那道白影化成白練躍入水中，飛快地如游龍般潛入水中，瞬間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頹唐地坐到地上，垂下頭來。是啊，我們是沒有可能的……
呆坐良久，最後我不得不依舊回到石潭中。韓凝冬已經早就回到岸上，見我出洞，默然無聲，反倒轉過身去。
“偉子，我們商量好了，下一個你和水姐姐一起過去！”沈清雲微笑著對我說，而水芙蓉那明艷絕倫的玉臉頓時羞得通紅。
“水姐姐，你和偉子那麼熟了，不會不好意思了吧？”沈清雲見到水芙蓉羞澀不堪，更是故意笑著問道。
水芙蓉羞惱交加，氣得幾乎想將沈清雲直接推到水中。沈清雲嚇得大叫起來，跳到賈華的身後躲著，一邊咯咯直笑。
賈華則眼神復雜地盯了我一眼，冷冷道：“說來說去，就便宜了這個色狼！”
被韓凝冬拒絕，我心情其實很差，聽到這只兔子還在冷嘲熱諷，不由得心下更是著惱，當即冷冷道：“是啊，我還真的不想占某人的便宜……喔，我吐，想到要為某人渡氣息，我就想吐！”
賈華氣得臉色大變。而韓凝冬卻轉身過來，冷冷地瞧了我一眼。
在女人的直視下，我無法繼續與賈華抬槓，只得轉頭朝水芙蓉看去。
水芙蓉玉臉紅得幾乎滴出血來，甚至連頸項、小手，所有露出的肌膚都呈現出嫣紅之色。自幼養尊處優，自尊自立，而且當成聖女培養的她，幾乎就沒有和男人有過任何親近，甚至連父親在內！
而我看著她，心裡竟然也在砰砰地劇烈跳動。雖然她那句“你是我的敵人”至今猶在耳邊回蕩，但我卻知道其實她對我是有感覺的……
在韓凝冬、沈清雲的催促下，水芙蓉跳下水來，游到我身邊。
就在我們即將入水前，她突然忸怩不已地低聲道：“待會……唔，不准吸住我的嘴不放，更不准將舌頭往我嘴裡伸……還有，不准抱住我不放……”
我聞言不由好笑起來，陰郁的心情竟然因此明朗很多。這是那天她對我說出那些殘忍的話後我們第一次交談。“大小姐，到時候你主動吻我，好不好？”
水芙蓉本就羞得要死，見我於是說，於是氣得捶了我幾下，低聲道：“瞎說，不是吻！誰想吻你這個大色豬呀，我才不想自己倒霉呢……”
“大色豬？倒，什麼時候我又多了一個名號？”我開始翻白眼了。
“就是！不但大色豬，還是花心大蘿卜，花心貓，大色狼，大色棍，大色鬼，大流氓，大笨蛋，大混蛋！”女孩將自己所知道的罵人伎倆全盤吐出，似乎恨我恨得牙癢癢的……
什麼時候這個明艷貴秀，氣質高雅聖潔的女王竟然變成了好罵人的小野貓啦？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著女孩翻動的粉唇不放。
女孩忽然玉臉一紅，回首看看岸上饒有深意地盯著我們的眾人，急急深吸一口氣，朝水底潛去，快速劃動雙臂，翩若驚鴻，恰若一條美人魚。
“偉，快去呀，水姐姐我就交給你啦。要是你不將她帶回家，我可不依哦！”沈清雲在岸上促狹地拍手大叫著。
水底的女孩顯然也聽到沈清雲的叫聲，於是纖纖玉臂劃動得更快起來。我連忙也跟著沉入水底，跟隨女孩朝洞內游去。
由於夜明珠在我手中，女孩很快就慢了下來，畢竟前方無盡的黑暗是膽怯的女孩所不敢面對的。
就在我們並肩而游動時，我情不自禁地凝視著她那絕代的麗容。忽然女孩轉頭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眼神中卻又流露出羞澀不堪的情狀。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嘩嘩的劃水聲中，我幾乎以為自己來到了仙界，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心中卻舒坦之極。
忽然水芙蓉的臉色通紅起來，隨即她轉過螓首朝我瞄了一眼。
我有些不解其意，於是迷惑地朝她看去。
佳人使勁白了我一眼，但見我還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臉色更是羞惱交加，突然一把將我拉了過去，隨即撅起粉嫩的小嘴朝我吻來。
直到這時，我才醒悟過來原來佳人的氣息已經耗盡，得依賴我渡氣。
就在我們雙唇接觸的那一刻，世間恍惚不再存在，世間不再流動。一切，都因我們而存在，因眼前這個女神而存在……
我從來沒承想與一個女孩僅僅只是唇與唇之間的接觸，能夠讓我有如此感受。然而事實遠遠勝過自己那空洞而蒼白的想像。那一瞬間，我就像突然被雷電擊中般，全身開始僵化，眼睛瞳孔絕對擴充到極點。
數十年之後，當滿頭秀發微微泛上銀絲時，水芙蓉還極其清楚地記得我當時的模樣，不禁咯咯地笑彎了依舊纖瘦的腰身：“臭老公，你當時的瞳孔好大啊，大得幾乎眼白全部都看不到了！咯咯，我當時都被你那對暴突的大牛眼嚇得心都不敢跳了！”
而此刻的水芙蓉，先是羞澀中有些驚詫，隨即一片鮮紅的色彩迅捷地染遍了全身所有外露的幾乎所有肌膚，冰冷的水都無法消褪其玉體的火熱，眼簾低垂下來，長得驚人的細密睫毛驚慌地眨動著。
我情不自禁地將女孩往自己的懷中摟來。
女孩就像吃驚的小鹿，掙扎了幾下，隨即乖乖地伏在我懷中，柔軟之極的玉體顯得是如此的美妙動人，讓我瞬時沉浸入天堂中。
良久，女孩稍稍抬頭向我看來，我卻正凝視著她。
四目相交，女孩嚇得猛力閉上眼睛，將風華絕代的螓首移開，脫離我的唇，深深埋入我的懷中，一雙纖纖玉手卻絕對沒有放開我腰身的覺悟。
我堅定地將女孩的螓首抬了起來，盯著她的秀目深深注視，隨即輕輕地吻上了她的唇。
傾城之吻，發生在水底深處，冰冷的水頓時為之沸騰……
那一刻，是我人生最美的時刻之一，以至於我感到即使就如此死在這潭春水中，人生或許也已經足夠……
（我有一朋友寫的《抗戰之蕩寇人生》，相當不錯，已經簽約，就是沒上架。雖然更新慢點，但情節很好，請大大們去支持一下。呵呵。另外，本人新書初定那本都市小說，如果還是不能成功，我會改變思路去寫別的，只有絕緣於最貼近生活的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