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玉天瓊簡單地回答。隨即看到我迷惑的目光,於是淡淡道:「秦朝華在修煉鐵衣神功的同時,也暗中修煉萬毒功,使得自身武功威力倍增。你知道這萬毒功是從何而得?」
我苦笑搖頭。韓凝冬卻聞言一震,目射奇光地看著玉天瓊道:「小瓊,難道你是出自漠北天師萬毒門?」
玉天瓊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哀的顏色,默然點頭,道:「我師傅臨終前告訴我,非但我母親是於吉那個老賊所害,其實我們天師萬毒門也是為秦朝華帶人所滅。當年秦朝華為了奪取我們玉家萬毒譜,襲殺我父親和兩個叔叔,我母親被抓住,這才為於吉污辱……」
韓凝冬眼中寒光一閃,冷冷道:「這些年來我一直閉關修煉『水月真氣』,很少出關,不大理會世事。沒承想這個秦朝華竟然做了這麼多的壞事,簡直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看來,是該找他理論理論的時候了!」
玉天瓊一喜,正待答謝。我忽然道:「且慢。韓前輩,秦朝華固然該殺,但不該由你出手。」
韓凝冬一怔,正待出言詢問。我正色道:「此人已經被我掛上號了。辱我妻者,殺無赦!」
沈清雲感激地凝視著我,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我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說:「清雲,既然我們已經決定相知相愛,那麼你的仇也就是我的仇。以後,你將這段仇恨放下吧。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它實在太沉重了,還是由你的男人扛起來。」
沈清雲默然點頭,將螓首依靠在我的肩膀上,澹然的玉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輕鬆。誠然,這段仇恨使她不堪重負,為此她失去了少女最可寶貴的東西,而且慘受心靈傷痛的折磨。
韓凝冬望著我們,朦朧的玉臉上似乎有一絲莫名激動的情狀,良久她點頭道:「知道了。萬毒掌疊加鐵衣神功,其威力確實非同小可,不過嘉偉你萬毒不侵,只要苦練武功,三年之內就可期超越此獠。」
「三年?似乎太久遠了些。要不還是前輩你代勞算了?」我忽然笑嘻嘻地說出令三女目瞪口呆的話語來。
還是沈清雲轉彎更快,她噗哧一笑,揪了我一下,道:「臭傢伙,口花花的竟然敢戲弄韓阿姨,小心阿姨一招『吸星大法』將你全部內力都吸了去!」
我張大了嘴巴,「不會吧,韓前輩你還會傳說中的吸星大法?」
韓凝冬也不禁莞爾,道:「本來是不會的。不過如果你敢再戲弄於我的話,或許我一氣之下就學會了也未可知。」
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絕世美女的風範卻深深烙在她身上:修長挺拔的身姿,清冷脫俗的氣質,嬌脆輕柔的嗓音,模糊但如詩如畫的容貌。此時語笑嫣然之下,更是風情萬種,具顛倒眾生之態。
見到我呆呆地盯注著自己,韓凝冬不由冷哼一聲,起身拂袖而去。
沈清雲微笑未語,而玉天瓊則嗔怪地白了我,道:「色狼,看你將韓阿姨氣走了吧?韓阿姨就算天香國色,但她也是前輩耶,你竟然這樣無禮。要是詠雪姐姐知道了,不打破你的頭才怪!」
說著丫頭氣憤憤地走了。
我苦笑一聲無語。沈清雲卻頗有深意地瞅著我直笑。
「丫頭,傻笑個啥呀?」我含笑將佳人再次擁入懷中。
沈清雲伸手抱住我的腰,舒適地歎了一聲,忽然輕輕道:「大哥,我怎麼覺得韓阿姨剛才一點兒也沒有生氣,反倒好像很害羞的模樣啊?」
我心中一驚,呵呵笑道:「瞎說什麼啊?剛才確實是我無禮在先,韓前輩生氣也非怪她。」
沈清雲沒有反駁,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嘻嘻直笑,隨即又鑽到我的懷中,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大哥,你身上有一股好聞的氣味。聞起來就像……唔,就像青草味,或者是大地的氣息……」
我老臉一紅,道:「嗯,你確定不是蒸饅頭的汗味?」
沈清雲噗哧一笑,搖頭道:「不是啦,沒有饅頭味。」
隨即她又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苦著小臉道:「說到饅頭,我可餓得慌。偉哥哥,你給點吃的吧?」
我愛憐地揪揪她那微微挺翹的可愛小鼻子,道:「不行。韓前輩說了,你的腹部曾經遭受重創,有內出血症狀,三天之內不宜進食。」
沈清雲撒嬌地搖著滿頭的青絲,不依道:「三天那麼多?那我豈不是要餓死!人家就吃那麼一丁點嘛,好不好?」
我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嗅吸著她髮絲的芬芳,柔聲道:「不行。唔,你就忍忍罷。要不老公與你同甘共苦,看誰不怕餓?」
沈清雲蜷縮在我懷中,默然無語起來。我生怕她生氣了,於是輕輕扳起她的螓首一看,卻見到她的玉臉上清淚盈盈。
吻干她小臉上的淚水,柔聲道:「雲,怎麼啦,很餓嗎?」
沈清雲搖搖頭,抬頭深深凝視著我,目光中蘊涵著無限的深情。
「老公!」她輕輕叫道,「你是我的老公罷?」
我被她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幾乎要笑出來了,「是啊,我當然是你的老公啦。哼,以後如果有誰敢來跟我搶你的話,我會打得他滿地找牙!」
沈清雲噗哧一笑,良久低聲道:「是啊,你是我的老公,一輩子都是。老公,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餓,我剛才只是想和你撒撒嬌。在我十歲那年師傅去世之後,我就在師伯的督促下,苦練武功,一邊還得兼顧著學習。我父母很早就都去世了,雖然留給我一筆不算菲薄的財產,但我再也沒有和別人一樣在父母懷中撒嬌的機會。十六歲時,我接任明門聖女之後,更是如此……」
忽然她悚然一驚,抬頭道:「老公,作為聖女,我……我失身給仇敵……黑石師伯會不會依照規矩將我投到聖火中煉化啊?」
看到她那驚恐的目光,我心中更是憐惜不已,緊緊地擁抱著她的嬌軀,毅然道:「清雲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和師傅說清楚。如果他膽敢對你不利,我們就鬧個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我相信他不會為難你的,再說還有韓前輩呢,她也說過這個問題,肯定會幫我們的!」
沈清雲嬌軀微微顫抖著,低聲道:「但願如此……」
我正待說些什麼,忽然玉天瓊捧著一顆夜明珠興高采烈地蹦跳著跑了過來,笑嘻嘻地叫道:「老溫,詠雪……唔,賈華哥哥找到了一個地道,韓阿姨叫你去看看呢!」
這個丫頭,真是野性難馴啊,半天不到就將我的名號換了幾種叫法,此時竟然和老藺一樣叫起我老溫來了。
我讓沈清雲睡好,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道:「雲,我去看看就來。你在這裡休息一下,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稍顯昏暗的光輝中,清雲那亮晶晶的秀目瞪得大大的,她微微點頭,低聲道:「偉,你小心一些,聖壇的機關很多的……」
我微笑著將夜明珠放置在她的頭部附近,然後揮手與她告別。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算得上是聖壇地宮中最安全的地方,活動範圍不過數間石室、幾條走道、一個有著偶爾滴水的鐘乳石的小石洞而已。而那座鐘乳石也成為了我們的水源,這些天每天能從它那裡獲取大半袋珍貴的飲用水,以供我們生存之需。
當然,女孩愛美,她們取去一些用毛巾擦擦那白嫩鮮潤的小臉蛋還是必須的。
萬幸的是,我們的大部分行李雖然丟失,但某些生活必需品和乾糧還是留存了下來,使得我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宮中,還能啃食著冷硬的乾糧繼續維持自己的生命。
在玉天瓊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一間石室。由於玉天瓊捧去了唯一的光明,故而韓凝冬他們幾個一直都枯立在那兒等待我們的到來。
在夜明珠的指引下,我看到石室右壁裂開了一道門戶,一個幽深漆黑的地道呈現在我們面前。
而令我驚奇的是,陰冷的聖壇裡這間石室的氣溫本就較之其它地方高很多了,但這個地道竟然在往外不斷噴湧著熱氣,恰若一台巨大的空調機。
「大笨蛋,你知道這個地道通往哪裡嗎?」玉天瓊迫不及待地詢問著,同時順便再次將我的名號更改了一下。
「唔……」我沉吟了好一會,搖頭道:「不知道!」
被我釣足了胃口的眾人幾乎要憤怒了,玉天瓊還沒來得及對我表達最強烈的譴責,水芙蓉已經飛腿輕輕踢在我的屁屁上:「廢話……」
我苦笑一聲,自玉天瓊手上取過夜明珠,道:「如果不怕黑,你們在這裡等著,我下去看看,如何?」
「一起去!」水芙蓉、賈華、玉天瓊三人齊聲道。隨即玉天瓊有些赧顏道:「你這個傢伙無恥下流,名譽極壞,要是你找到了出口一走了之,那我們怎麼辦啊?哼哼,要走我們一起走!」
我簡直氣急敗壞,指著嬌縱的女孩說不出話來。
還是韓凝冬打了個圓場:「這樣罷,芙蓉、賈華去照拂清雲,我和小瓊、嘉偉一起下去探路。」
水芙蓉張張小嘴,卻沒吭聲。賈華凝視著韓凝冬,低聲道:「你……唔,自己小心些……」
韓凝冬那朦朧的玉臉上忽然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喜色,她幾步走了過去,伸手在賈華頭上輕輕撫摸著,愛憐橫溢。
我看了倒狐疑起來,看來這賈華似乎和韓凝冬關係很密切啊!想到水芙蓉、沈清雲也曾經和此人神色親暱,關係親密,我心中頓時一澀。唔,看來有機會一定要問問清雲,到底這個傢伙為何如此得女孩子的歡心。
此時賈華臉上的神色卻很奇怪,有些尷尬,有些不自然,也有一絲感動,但整個身體卻僵僵的。
當我們即將踏入地道時,韓凝冬回首低語道:「你們去清雲那裡時注意不要摸錯了道路……」
賈華無語點頭,而水芙蓉則微笑著說:「阿姨小心,我們靜候佳音。」
我們終於進入地道開始了探路之旅。地道出乎我們意料的幽遠,走了幾乎有上千米都沒有看到前方的出口。
「這不大可能是出口的地道!」韓凝冬忽然止住腳步輕聲說。
我也恍然,道:「是啊,這個地道一直帶有微小的斜坡。或許,我們在向地底行進呢!」
「那也不一定啊!」玉天瓊則反對道,「或許這個地道是先抑後揚。難道下坡之後就不能再上坡嗎?再說了,如果一直下坡,坡度幹嘛這麼小啊?」
我微笑道:「那還請問聰穎明慧的玉小姐給俺解釋一下,為何人家修建出口的地道要先抑後揚呢?難不成氣力花不完,故意折騰自己?」
玉天瓊氣得幾乎也學水芙蓉飛腿來襲,嘴裡更是氣哼哼地直嘀咕「大笨蛋」、「大壞蛋」之類話語。
韓凝冬沉吟片刻,道:「雖然嘉偉的話不無道理,不過我們還是先探探罷。或許有出乎意料的收穫也未可知。」
於是三人繼續前行。大約再走得上千步,地勢一直在向下延伸,而玉天瓊的小嘴則不斷地上翹,幾乎都要掛起油瓶來。
忽然韓凝冬低聲道:「咦,嘉偉你感覺到沒有,這裡的氣溫一直就在上升!」
我還未答話,玉天瓊已經搶著說:「是啊,是啊!韓阿姨,我穿得多了些,都要流汗了呢!洞裡沒水,出汗就會做味,煩死人啦!」
韓凝冬微笑不語,領先繼續前行。
又行得千米左右,我們已經被這個地道的規模所震撼。這條地道年代已經很古遠,至少也是數百年前修建而成,而且開闢的全部是石道。遙想當年,在這荒蠻的不毛之地,一群人竟然憑藉著手工一斧一鑿地開闢了這條長達數千米的地下通道,真可謂不可思議!
然而前方卻漸漸有些朦朧的亮光傳來。玉天瓊立時歡呼雀躍起來,笑著捶了我幾下,得意洋洋地說:「哇,前面有光耶!看,還是本小姐厲害吧,就你這個豬頭豬腦的苯苯,就知道瞎說!」
數千米地道一直向地底延伸,怎麼可能是出口?我大惑不解起來。轉頭卻看到韓凝冬也迷惑地瞅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