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午後不久,我們就到達此次驅車之旅的終點——白扎鎮。
白扎鎮是屬於那種典型的西部小鎮,小得只有一條幾百米長的街道,鎮子最高的建築也只有四層樓,而旅館不過三間而已,都聚集在鎮東頭的路口附近。
我們於是在其中一間看起來最潔淨的旅館預訂了裡面三間最好的房間。當然,所謂最潔淨,也就是相對其它兩間與牛欄豬圈相類似的旅店而言。
出於旅行經驗,我在將旅館房間訂好之後,立即就前去街上給兩位小姐購買了床單、被套和日用品。
然而,當我回來時,卻驚訝地看到兩位小姐正在房間和一位陌生的俊美男孩笑嘻嘻地低聲交談著,三人神情甚至可稱得上親密無間。
就在那瞬間,一股酸澀之意充溢在我的胸臆之間,讓我心頭為之震顫。
三人看到我進來後,卻竟然只稍稍瞄了我幾眼,隨即繼續嘀咕著。我心中複雜難明,無心聽他們的話語,默默地將買來的物品放到房間裡,然後靜靜地離去。
在我將房門輕輕帶上的剎那,我的心簡直比黃連還苦澀,似乎自己失去了世間最美好的東西。然而,我只是微微苦笑一聲,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們與其他的男人交流,我為何如此苦澀難當?我已經有九個女朋友了,難道還有權力追求女孩子麼?去休,我也實在是應該修身養性了!
然而,心中雖然如此想著,但想到心中的女神此刻正和其他男子言笑晏晏,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刻勒一般生疼。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對這位顛倒眾生的絕代妖嬈有著一份難以言表的感情了!
大約在一個小時之後,忽然我的房門被人輕輕地敲響。我起身將房門打開,只見門外盈盈地站立著水芙蓉、沈清雲兩女。沈清雲已經回復到原有的嬌媚柔美的面貌,雖然仍然及不上水芙蓉那絕代風華,但卻也讓我眼前為之一亮。
「溫大哥,不準備讓我們進去坐坐麼?」沈清雲嫣然一笑道。
我有些尷尬地一笑,於是伸手請二女進來,一邊去給她們倒水。
水芙蓉接過開水之後微笑道:「我們是來謝謝你幫我們購買床單被套的。謝謝你,大馬猴哥哥。」
沈清雲則看著我微笑道:「溫大哥你倒是挺細心的嘛,看來清顏和小蘭跟你在一起一定很幸福了!」
我微微苦笑道:「幸福,是一個沒有標準的東西。或許在某些人看來,她們竟然不能獨自擁有自己的愛人,不能獲得愛人唯一的真心和寵愛,哪裡談得上幸福啊?至於她們真實的內心想法,我不好替代她們說出來,還是你自己以後親自去詢問她們吧。不過,由於你幾個月都不和她們聯繫,只怕得受到處罰吧?」
沈清雲一怔,隨即微笑道:「其實幸福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只要她們感到幸福,我這個姐姐願意接受任何處罰!」
聊得幾句之後,水芙蓉忽而笑道:「大馬猴哥哥,你就不問問剛才和我們聊天的那個男孩子是誰麼?」
我一怔,隨即笑道:「不必吧!你們有你們的朋友也是很正常的,我能有什麼權力干涉?難道說,我們現在在聊天,你們還得報備剛才那位男孩子批准麼?」
兩女聞言都噗哧一笑,沈清雲對水芙蓉笑道:「你看溫大哥這話裡,看似大度,仔細體味,似乎有些酸酸的意思啊!」
水芙蓉也微笑道:「我也有同感。看來,某些色狼對我們似乎有些不良的企圖啊!沈妹妹,我們得多加小心才是,千萬別落入了他的陷阱!」
我暴汗,連忙道:「兩位小姐,你們有什麼事情趕快吩咐,不要這樣折磨我了,好不好?」
水芙蓉這才正色道:「我們剛才得到消息,據說秦朝華已經在玉樹出現,並且打死了日本伊賀的幾名忍者,就連伊賀流的上忍加籐真束也被打成重傷。」
我聞言一驚,隨即問道:「是剛才那個男孩子給你們通報的?」
沈清雲點點頭,道:「伊賀流一直對我們明門有所求,故而與我們有些友好淵源。而魔門與甲賀流派則素來勾結,秦朝華對伊賀痛下殺手,明顯是為了夥同甲賀以及其它對我們有企圖的勢力,對我們布下陰謀的大網。」
我稍稍沉思,又問道:「那個林正是什麼人,他有說過麼?」
水芙蓉搖搖頭道:「不曾。林正這個人看來似乎不像是秦朝華的人,但他竟然對我們的行蹤掌握得如此清楚,肯定背後有著不可小覷的勢力!」
在商議一會之後,水芙蓉忽然笑道:「大馬猴哥哥,你真的不想知道剛才那個男孩子是什麼人麼?」
我一愣,於是問道:「嗯,那他是什麼人啊?」
詎料,水芙蓉和沈清雲竟然噗哧一笑,齊聲道:「不告訴你!」
我聞言為之汗顏,只得付諸一笑而了之。
在白扎鎮休整的這半天,我們採購了某些我們所需的物品。在第二天大早,我們於是驅車奔赴鎮子邊緣數公里之外的公路邊上的一戶牧民家。在那裡,我們將寄存汽車而改用步行直奔聖壇所在無人區而去。
到了牧民吉瑪家,我看看後面依然不離不棄地跟著我們的白色卡迪拉克,不由笑道:「很快,那個傢伙就會知道跟蹤我們的代價了!」
吉瑪是明門暗中安插在此處的弟子,之前已經得知我們要來的消息,並已經將僅有的三匹馱馬以及乾糧、飲用水給我們備好。我們將車子寄存之後,立即從吉瑪家後院出發,朝一條蜿蜒的土路行去。
行得數公里之後,我們卻看到遠遠有人在我們後面墜著。是林正,我那變態的視力再次發揮效用,肯定了我們的猜測。
我們沒有干涉他的尾隨,而是相視而笑。我們深知,尾隨其實是非常困難的,會遠遠超乎林正的想像而使得他的尾隨毫無意義!而看起來幾乎沒有帶什麼裝備的他,能否熬得過一天似乎都成問題。
我們行走並不快速,因為距離我們的終點還要穿越四百多公里的無人區才能到達瑪雅吉尼峰,也不是我們所能急於求成的。而且,我們途中還得保留實力將所有的或明或暗的尾巴給甩掉。
當午時將到,我們好整以暇地坐下歇息。鋪開嶄新的毛氈,取出乾糧,然後將干蠟放置到小燃爐底下燒起開水。
大約十多分鐘,開水燒好,泡了三大杯熱騰騰的咖啡,就著享用起牛肉乾、炒米、烙餅等乾糧來。
雖然條件艱苦,但在如此高寒地帶,這已經算得上是天大的享受了。
看著遠處正咬牙切齒地啃咬著凍得生硬的羊肉的林正,我們不由發笑起來。
當然,這點區別還算小的,等得夜晚,他就會知道跟蹤我們而不做好準備的後果了。
冬季天黑得早,尤其是今天天色陰晦,在下午不到五點黑幕就開始瀰漫開來,而陰風也開始在山谷中哀嚎著,令人身心為之震顫抖索。由於山道維艱,加之我們悠閒踱步,整整一天,我們幾乎不過走得六十來里路而已。
見到天色不早,我們於是找了一個背風處,選擇一塊平地開始搭建一大一小兩個帳篷。搭帳篷是我的拿手好戲,畢竟曾經經歷了美國大峽谷事件之後,我的野外求生技巧遠勝一般人。不過令我有些吃驚的是,兩位看起來嬌生慣養的女孩子竟然也對此相當熟練。看來,她們與我想像中還是有些差異啊!
搭建好帳篷之後,我們依然取出儲備充足的燃料和燃爐,燒起開水來。這次,除了乾糧,咖啡,我們還準備每人泡一碗方便麵。
雖然在平日來說,方便面完全屬於垃圾食品,味道一塌糊塗。但在此時此地,能喝上幾口火辣辣、熱騰騰的麵湯,已經是天大的福分。
而遠處那位可憐的跟蹤者,此時佇立在寒風中,似乎又在咬牙切齒地開始最艱辛的與被凍得如鐵石的牛肉瘋狂搏鬥的歷程了!
就著辣湯吃完乾糧之後,我們每人捧著一杯咖啡聊天,而我們中間點著一盞防風的小馬燈。
看著遠處痛苦地徘徊的那個傢伙,我們都不由心生一種令人愉悅的優越感。沈清雲笑道:「看來,那傢伙今晚得遭罪了!現在氣溫都已經到了零下十來度了,今晚不像冰窟窿才怪呢!」
水芙蓉也微笑道:「我們明天起來的時候,不會發覺遠處多了一座活靈活現的冰雕作品吧?」
隨即兩女指著我道:「晚上不得睡覺,謹防有色狼靠近我們的香閨!」
我苦笑道:「是,我不睡覺就是了!」
然而兩女接下來的話卻讓我簡直氣得幾乎鼻子都歪了:「你自己也是大色狼,更加不得靠近我們的香閨,否則格殺勿論!」
看著我那幾乎可算得上猙獰的面目,兩女於是咯咯地笑了起來,隨即鑽到那個大帳篷當中。
我微微一笑,首先收好乾糧物事,然後給三匹馱馬披好御寒的皮子,隨即也鑽進小帳篷中,打開睡袋,一邊仔細觀察遠處。
在最後的微光中,只見林正那個可憐蟲已經勉強啃完乾糧,正到處尋找避風的地方。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那個徘徊在凜冽寒風中的傢伙最終也沒有找到好去處,在寒風中簌簌發抖的他竟然朝我們這裡走了過來。
我皺皺眉頭,冷笑道:「哼,終於要求我們了麼?」
當林正走近我們帳篷的時候,我從帳篷裡爬出,微笑著攔住他道:「林正兄,別來無恙啊?」
林正苦笑道:「無恙倒是無恙,不過就是冷得慌……」
我道:「林正兄昨日那麼咄咄逼人,好威風好煞氣!今日說話卻為何如此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啊!不過也無所謂,廣告不是說:難言之隱,一洗了之麼?林兄完全可以求助那個廠家嘛!」
林正一怔,隨即苦笑道:「溫兄不必開玩笑了。如果我就這樣在野外逗留一夜,只怕明天出現在溫兄面前的或許是一具僵硬的冰雕了吧?溫兄似乎不是那般見死不救的人吧?」
我冷笑一聲道:「對待朋友,我就像春風一般給他帶去和煦的氣息,對待敵人,哼,我可是像冬天的寒風那般只會帶給他無盡的刺骨冰冷!」
林正一愣,隨即苦笑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是朋友!」
我冷笑道:「何以見得?或許我是肉眼凡胎,但至少就我所觀察,沒有看到林兄有成為朋友的任何可能性吧?!」
林正眼珠一轉,道:「我是自然門的大弟子,你說我們算不算朋友?」
我一怔,沉默良久才道:「你是自然門大弟子,有何憑證麼?」
林正連忙點頭道:「有!有!」說著,他自懷中摸出一樣物事呈現給我看。
我一見立時驚呆了,只見這是一塊漆黑閃亮的令牌,天色雖然已經徹底晦暗難明,但憑藉著我獨特的視力,我依然看出這的確是蓉蓉曾經在我面前呈露過的那塊自然門令牌。
睹物思人,我心潮起伏良久才緩緩道:「蓉蓉……她還好麼?」
林正點點頭道:「嗯,還好。前幾天我曾去見過她一面,她精神不錯。」
我抬頭逼視著林正道:「那請問林兄,你為何一直跟蹤我們啊?」
林正抬頭微笑道:「這其實是我們自然門門掌,我的師叔公的主意。你們明門其實對我們自然門有著大恩,所以我和幾位師弟一直就跟著你們,想在某個必要的時候,能給你們一點幫助,報答一些明門對自然門的恩德。」
我一怔,道:「明門對自然門有大恩?我怎麼不知道呢?」
林正微笑道:「十三年前,貴門門主對我們自然門施大恩時,溫兄只怕還不知道在哪裡讀小學吧?」
我一愣,隨即微笑道:「我入門時間很短,故而對本門派有些事情不大知曉。不過,林兄有一點所言不對。十三年前,我似乎已經讀初三了哦?」
林正一怔,隨即笑道:「看來,溫兄還是一個神童啊!不過,和我們家小姐相比,溫兄或許要甘拜下風了吧?」
想起那個像雪一般純,像風一樣捉摸不定的小魔女,我微笑道:「是啊!對於蓉蓉,我是一輩子拍馬都趕不上的!」
出於對某個女孩子的思念,我最終破除了自己初始的念頭,將林正留在了我的小小帳篷當中,並且提供給他一個備用的睡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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