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著黑石朝黑暗的洞內走去。我注意到,雖然石洞入口處較大,但隨即我們卻走入了一條甬道,這條石頭甬道明顯是人工開鑿的,有著刀斧的巨大痕跡。
黑石從甬道石壁裡取出一根火把,只見他手就那麼一晃,隨即就像變魔術般,火把“嘩”的一聲燃了起來。黑石向驚異的我微微一笑,說:“嘉偉,這個甬道是我們明門第八代門主江破天一人持利斧劈出,長達三十六米。”
我聞言大驚,忽然想起了老金寫的華山後峰不是也有一個洞是什麼魔教長老劈開了石甬道麼?難道這裡面也像老金所寫的,還有什麼武功秘訣不成?想到這裡我不由嘴角掛上了笑意。
誰知我就這麼心底一笑,其略微掛出的幌子卻被黑石給看見了。他突然問道:“嘉偉,剛才我說的話有什麼好笑的地方麼?”
我一怔,連忙將自己所想告訴了黑石。黑石沒有責怪我,卻說:“不是的。當時江門主來到得了絕症,來到這裡是准備尋找一個安謐的地方就死。後來他來到了這裡,見此處風景上佳,頗合他意,就准備在此扎廬居住。不料一日卻突見一條名為琥珀斑斕蛇的大蛇,此蛇正是江門主絕症的靈藥,他在數年間已經發動門下數千屬下遍尋大江南北都未發現。江門主於是就追著大蛇來到了瀑布裡,見到這個洞穴。但大蛇卻鑽進了石洞的縫隙中,為抓捕大蛇,江門主於是才手持開天神斧花了半個月之久劈開了這條甬道……”
正黑石簡述死時,忽然外面傳來亮光。黑石將火把輕輕一晃,火把即已熄滅,他又將它插回石壁的洞孔中,然後說:“到了。”
我們走得數米,只見甬道忽然開闊起來,光線也很強了。隨著一個轉彎,我的眼前豁然開朗,只見眼前竟然是一個小小的山谷!
或許是因為冬季的緣故,這個小山谷並沒有如桃花源那樣繁花似錦的,除了一些常青樹外,其余落葉樹都已經蕭條地僅僅只是掛著些零星的枯黃樹葉了。但這處小山谷風景卻還算不錯,尤其是奇石不少,大約屬於喀斯特地區巖石的特點。另外讓我震驚的是,小山谷四周都是至少上百米的垂直絕壁!這些絕壁光溜溜的,甚至連籐蔓都不生,就連猿猴都無法逾越。
黑石續道:“江門主見到這處小山谷後,就知道自己追捕大蛇的計劃失敗了。果然,經過幾乎一個月時間的遍地搜尋,大蛇已經無影無蹤。江門主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何況為了開辟這條工程巨大的甬道也花費了他過多的內力。於是他就和門下取得了聯系,最終將這裡定為明門聖壇之下兩處神壇之一。”
說著黑石帶著我來到了一壟舊土前,說:“嘉偉,這就是江門主的入土之處。”
我一愣,問道:“怎麼江門主的墳墓就連墓碑都沒有立一個啊?”
黑石微笑說:“我們明門講究的是生來無名,死後留聲。是不需要立什麼墓碑之類的。就是江門主我們還知道這壟土是他的墳墓,其他一些門主他們的墳墓早就湮滅無跡可尋了。”
我點點頭,心頭卻想:不會吧?我以後當上了這個勞什子門主可得改掉這個規矩,要不我老婆那麼多,子女也自然很多,到時候他們去哪裡祭拜我這個老爹啊?嘿嘿,我想得可真久遠啊!
黑石繼而將我帶著四處瀏覽一通,原來這裡四下被明門教眾歷代修建了幾十個可以住人、存貯食物或器皿、武器的石洞。而且,甬道出口側面十幾米處那個最大的石洞就是明門門主修煉武功之處。
那個修煉武功的石洞誠然不小,我僅僅只是進去到第一層,看見裡面幾乎有上百平米之大。石質地面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腳印,看得我不由地苦笑,這裡看來簡直就跟少林寺練武堂有些相像嘛!
黑石指著石壁上刻畫著的一些圖案說:“這裡就是修煉大風雷掌第一重功法的地方。大風雷掌一共分為九重,每修煉一重功法內力就會深厚一層,叫做風雷動九天。而修煉大風雷掌的功法也是由繁至簡,由難入易,由動入靜。正因如此,這大風雷掌修煉的地方隨著層次的提高,洞府也變小,功法字數也變少。而第九重完全只剩下一個恰可容身的小小洞穴,功法也僅僅三句話而已。”
我一怔,問道:“那我要多長時間才可以修煉到第九重啊?”
黑石未答我的話,卻微笑說:“當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已經修煉大風雷掌十五載,但也就修煉至第三重而已。”
我一怔,不由苦著臉想道:不會吧!那我就算學到老都沒法修煉成這大風雷掌的第九重啦?
黑石看出我的惶恐,於是微笑說:“嘉偉,你與我不同。你有著常人難以比擬的際遇,體內就像蘊藏著無盡的寶庫。只要你在我的指引下,將那寶庫緩緩發掘,你的前途將無可限量!否則以你的年紀,其實早就不適宜於學武了。”
我這才釋然地點頭,說:“知道了伯父。”
在介紹完畢這處所謂的神壇後,黑石將我帶到我休息的地方。在一張鋪著竹席的石床邊的一個石凳上已經堆放著幾個烙餅和一碗清水。黑石微笑說:“我們明門雖不忌葷腥,但也不講究華衣美食,所以你這個月飲食就得以烙餅和清水為主了,而且以後一天僅僅一頓,過午不食。今天是特殊情況,所以到下午也還是為你准備了這些食物。你得慢慢習慣才是。”
一天一頓,過午不食?我的天,那不是佛教在天竺國的規矩嗎,怎麼這個明門也跟著學起來了?我在家裡可是天天美食,一日三頓,頓頓不缺的啊!要是一天才吃這幾個烙餅,不餓得前胸貼後背才怪呢,還學什麼武啊?!
黑石看出我的意思,但卻沒有任何解釋或安慰,只是靜靜地凝視我片刻,然後徑直和四名長老離去。
我苦笑了一會,瞧見天色已經不早了,只好揀了一張烙餅舉到嘴邊。忽然我想起自己的衣物還在水潭岸邊,此時自己還穿著濕濕的內衣呢,於是就一邊費力地嚼著這張冷硬的烙餅,一邊朝室外走去。
哪知我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黑石抱著我的衣物進來了。在將我的衣物放下後,黑石又從底下翻出兩套族新的內衣和運動服。他看著我說:“嘉偉,從明天起,你就換著穿這兩套運動服。另外,這是我給你准備的兩套內衣褲。”
我見了不由感激地說:“謝謝您,伯父。”
黑石微笑未語,點頭而去。
這晚,當我去找黑石時,他卻表示讓我休息,一切都等明天再說。
但我躺在冰冷的石床竹席上,不由苦笑起來,這裡的條件可真差啊!孟子雲: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難道明門就是因此而體罰自我麼?靠,孟子那個老家伙,死了兩千多年了,還留下這樣的古話害人,真可謂是遺禍千年啊!
如此胡思亂想,於是拿出手機來一看,果然沒有任何信號。唉,就算中國移動再喜歡架塔,據說將那些鐵塔都架到珠穆朗瑪峰去了,但這渺無人煙的地方也不可能有信號啊!
或許是因為今天下午穿越瀑布和攀援石壁著實花去了我不少氣力的緣故,我和衣躺在石床上,不知不覺地沉入了夢鄉之中……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身,取了備好的毛巾和刷口杯子朝西側的一個水井走去。當我到那裡時,只見智慧使已經洗刷好了。我見了連忙向他問好,他則向我點頭微笑並問我為何不多睡一會。
在洗刷完畢後,我忽然想起了這裡並沒有早餐可吃,而只有在中午時候有幾個烙餅在等著我。想到這裡我眼前不由顯現出自己慣常吃的早點,口水幾乎都差點掉下來,而肚子也開始嘰裡咕嚕的隱隱作響。
根據黑石的安排,今天我主要是學習一些基本的教義,由掌經使教導。
所謂光明門的教義,主要是指根據《萬佛歸元光明智慧經》中闡釋的一些教義,被後人歸納為“清淨、高德、光明、智慧”八字。
所謂清淨者,第一少食葷腥,不居奢華高廈,不著錦衣,不貴黃金珍寶,不貪物欲,不貪圖美色,不迷戀權利名譽。總而言之是清心寡欲,粗食劣衣。
正因為清淨,所以明門才沒有參與世間一次次的動亂,沒有遭受到朝廷任何政治迫害,也才能直到今天還能流傳下來。
我看了看掌經使,心道:怪不得你這個老頭子穿著如此樸素,就那麼一套洗得開始暗淡的古舊白袍子,原來是要清淨啊。你要清淨就去出家好了,干嘛傳教啊?你這不是拿這勞什子來荼害俺,對俺進行精神折磨嗎?
所謂高德者,是指做人必須遵循誠實、善良、儉樸、友愛、互助、恭讓、禮貌、溫和的八重道德標准。
我看這幾乎和儒家道德標准相類似了,儒家不是提倡什麼“溫、良、恭、儉、讓”麼?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嘛!看來這光明門完全在抄襲我們儒家的思想啊!
而所謂光明,據我所看,完全就是在吹捧他們所供奉的大光明聖母了。這個光明的含義被他們弄得挺復雜,因為這個所謂光明門教義其實包含了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儒家的諸多思想,搞得挺麻煩的。
在明門中,光明含義有三。
第一,正義。光明聖母在光明門教徒眼中就是正義的化身,她代表著光明,能給人們帶來萬物生長和興旺。凡光明都是美善的、理智的、平和的和有秩序的。而與光明對立的就是黑暗,凡黑暗則都是凶惡的、愚癡的、紊亂的和物質的。
第二,力量。光明恰若驅逐黑夜的太陽,也是黑暗的天敵,是有著最強大力量的。光明也是火,能驅逐黑暗,能克服最惡劣的自然環境,能毀壞一切物質。這些都是光明的力量表現。
第三,純淨。所謂純淨,不但指心靈的純淨,而且講究的是身體上的純淨。心靈純淨自然需要清心寡欲,道德上乘。而且這些越是發自本心,而不是勉強壓抑自己的本心去做的,就最為上品。而在身體上,則體現在衣著以及身體任何一處必須潔淨無垢。
我心頭在想:這個光明聖母當年是不是如白薇姐姐那般有些潔癖啊?要不怎麼會定出這樣的教義來呢?真是奇哉怪也!
至於智慧就簡單了些,主要是指人的悟力、慧力、智力。智力就是指我們今天所說的智商。而慧力指人的慧根,與道德有著本質性的掛鉤,能使人在修煉教義時破除心頭的魔障,不至於被邪惡所吸引。悟力其實就是我們今日所說的學習力,學習力的掌握自然使得人能夠更快地掌握應學的知識。所以才有頓悟、開悟、恍然大悟的說法。
這一天,除了中午時啃了幾個烙餅外,我就跟著辛然這個老頭子糾纏這些所謂的教義,簡直比當年在學校裡學習政治還讓人枯燥乏味。至於催眠的效果,上政治課與學習教義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於是我就一邊幻想著家裡的美食和愛侶,一邊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