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的是,在車子裡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後,我安然無恙的度過了醉酒的煎熬。下午,我終於在一位政府辦的科長陪同下來到自己心儀已久的工廠。
工廠的大門還是挺闊氣的,貼著高檔的黃灰色大理石。廠牌還掛在那裡,原名叫「翡翠城玉石工藝公司」。我們剛到工廠門口,就見幾乎有三百多人守在門口等著我們。我吃了一驚,生怕是他們政府給的嫌錢少鬧事,我自己倒不怕,但我不是還帶了三個妹妹嗎?
但接下來的場面卻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只見我們車子剛剛到廠門口附近,工人們就開始鼓掌歡迎起來。我們於是下車,在李科長的陪同下和工人們交談起來。
據介紹,這些工人就是玉石公司現在還留下來伸討工資的部分,共有312人。工廠本來一共490人,但有些工人忍受不了無盡的等候,就另尋活路去了。
這些工人中為頭的是一個身高幾乎接近兩米的大漢,他叫石明,HB省HS市人,原先在廠裡任車間主任的。
石明為人其實很樸實,他首先代表工人們對我收購工廠而使他們得到了很好的補償表示感謝,隨即又向我願意在他們中間招收工人再次致謝,最後他一定要我給大家講幾句話。
我有些為難,我可沒當過什麼領導啊,雖然當過主管,但那只是統領三十來號人馬不是?這下子給幾百人說話,我這個英俊少年還是有些靦腆的……
「兄弟姐妹們,你們好。我呢,叫溫嘉偉,其實也和你們一樣來自內地一個小鎮子的。今天大家非要我講幾句話,那我就只好勉為其難了。我首先介紹一下,我們即將成立的公司是一家香水公司,所需員工人數並不很多,而且對員工素質有一定要求。所以我請求大家原諒一點的是,我在你們中間僅僅只能擇優招收八十人。當然,我們的待遇將會比這個玉石公司一半左右。我希望沒有被聘用的員工,請你們不要鬧情緒,你們也有你們自己的優點,但只是不符合我們工廠的要求而已。我想我們還是可以給你們出具推介信的。今天我們是來看看廠裡廠房、機器保存狀況的。從明天起,我們就開始正式錄取員工。希望明天九點整大家到廠裡來領取報名表,然後按秩序接受我們公司的考核。最後我感謝大家對我的歡迎,希望大家能夠盡快的找到適合的、理想的工作。謝謝大家!」
我的一番話說完,工人們頓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我知道他們其實要回錢就已經很滿足了,如今我竟然要在他們中間招收員工,更是使他們喜出望外。這些樸實、善良的人們啊,你們背井離鄉的來到這遠方,為著我們國家贏來了世界工廠的美譽,你們其實也是我們國家的柱石啊!沒有你們的付出,我們的國家經濟又何談發展和壯大?然而,國家其實是虧待了你們的。由於戶籍的限制,由於不公正的用人制度,由於單方面簽約而導致過低的薪金,由於城市對你們種種的歧視政策,你們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和多少的凌辱!然而這些樸實的人們為了未來的一點旭光,為了孩子和家庭,他們忍受了千般苦難,百般困苦和刁難,在這陌生的城市裡艱難的生存下來,做著城市居民所不願意從事的職業,吃著城市居民不願意吃的苦。我只有在心底默默的說一聲:師傅們,你們辛苦啦!
那個大個子石明在掌聲停歇後大聲說:「我們是新一代的工人,絕對不會因為沒有被聘用就鬧事。大家說是不是?」
工人紛紛說:「是啊!我們不會的!」
有的還說:「廠房、機器都保存完好無缺,請溫總看看就知道了!」
最後,我們一行在石明以及兩外幾個工人頭子帶領下朝工廠內走去。
工廠廠區很大,西邊甚至還空閒了幾千平米的荒地,在夏日裡長著茂盛野草,還開著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蝴蝶兒、蜜蜂兒在那裡忙碌而不知疲倦的奔忙著。
工廠廠房一共有三棟,其中一棟是五層的樓房,其它兩棟是用合金製成的高大廠房。看得出來,以前那個老闆投資還是不少的,光這些廠房只怕就得大幾百萬才能做成吧?
我們進了廠房,裡面的機器果然被保護得很好,不但沒有受到過任何破壞,反倒明顯的在近期受過護理。不過玉石這東西,製作起來對人工要求比較多,所以其機器成本反倒不是很巨大,頂多不過兩三百萬而已。
我估計了一下,這工廠除去地皮價,這廠房和機器總價也應該在1000萬左右。而這一萬幾千平米的地皮,在這塊黃金寶地每平米也得近千吧?這麼算了,我們這筆買賣肯定賺得不少啊!唉,看來明定國那裡我們還得打點一下,人家給這麼大的好處給你,你總得再一次意思意思不是?不過讓我欣慰的是,我和貪官的共舞總算沒有損害民工們的利益。
我們又走進那棟五層樓,這裡明顯原先作為玉石倉儲以及辦公用的。樓道還經過相當的裝修,看來原先那個TW的老闆是個會享受但做生意眼高手低的人。你都還沒賺取呢,卻先講究起享受來了。
果然,在裝修闊氣的總裁辦公室裡,我們看見了豪華辦公用品,昂貴的真皮沙發,21吋的液晶彩顯,甚至裡間還有一張豪華按摩床。
我笑著問:「這傢伙多大年紀啦?」
石明回答說:「大約就三十幾歲吧!」
我說:「霍,這位完全整一個花花公子!如此愛享受啊!你看他用剩的香水,哦,還是『迪奧之魔』呢。還有這,似乎就是藍山咖啡吧?絕對享受啊!高爾夫球桿都幾副,不錯!還挺高級的吧?我不大懂這個,你們誰懂?哦,小蘭你懂啊?」
小雲笑著說:「不就便宜了我們的新總裁溫嘉偉同志啦?」
小雪也笑著說:「是啊,哥哥。以後你就經常帶我去高爾夫球場玩好嗎?」
我叫道:「且慢!大家注意了,我絕對不是花花公子啊!我連高爾夫都不會打的,還帶你常去球場?而去我決定了:以後就算我們在這裡辦公,這裡也歸我們柳副總和葉副總的領地,絕對不是俺呆的地方。唉,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古人之言,我輩不能不三思啊!」
小雲笑說:「偉子你就別拽文了!好啊,這麼好的辦公室我和小影當然不會拒絕啦!就這麼定了啊!我們可不怕什麼『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的,有什麼享受偉子你儘管給就是,我們照單全收!」
謝秋蘭笑說:「哥哥以後我到你們公司裡了,可不可以也享受一下啊?」
小雪也湊熱鬧說:「嗯,哥哥這麼好,我以後讀書出來了也來找哥哥!」
我暈!你們都當我是妹妹收容所啊?可是你們真的要來的話,我還絕對無法拒絕,誰叫俺是一個如此重感情的新好男人呢?
在工廠所有的廠房、辦公地點參觀完畢後,我們看了看時間,大約三點四十左右。於是我們就和幾個工人頭子進行了一些商議。
對於那個彪形大漢石明,我還是很有好感的。他為人忠厚實誠,但卻在工人之中有很高的威望,也有領導氣質。我認為,他以後在工廠裡可以作為工人和管理層之間的橋樑,就像國有企業裡的工會主席職務規定的職權。當然,國有企業設置的工會只是一個擺設而已,完全是掛羊頭賣狗肉,絕對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但我們拿來的話,應該讓它發揮自己應有的作用,讓管理層及時而準確的知道工人的思想狀況以及管理應該改進的地方。而如果建立了工會,就可以切實維護工人們的權利,這也是我希望的。我並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惟利是圖的商人,那樣即使再成功,也不敢說自己是個真正的人。所以我很欽佩那些將自己畢生奮鬥的所有資產全部捐獻掉的富豪們,他們才可稱得上是大寫的人!
商議中,我將自己的想法跟石明說了,準備到時候讓他牽頭組建工人的工會組織。石明大為震驚的看著我,他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老闆!別的老闆聽說工人要建立工會,就會認為工人是唯恐天下不亂,想鬧事的。而這位老闆在公司還沒有正式成立時,卻主動提出想組建工會。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愣住了,包括那位政府的李科長。他們其實是不明白我的真實意圖,尤其那幾位工人代表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甚至懷疑我有什麼暗裡的意圖。
我笑著給他們解釋了一番,說:「關於這件事情,我認為是建立工會其實對企業是有益處的。當然,對工人的益處也很大。我們只要正確運用工會的職能,只要我們管理層不違反勞動法,不故意損害工人們的利益,我想這個工會對於我們工廠的管理,其實很有裨益。」
小雲說:「我沒系統的學過管理,這些其實我不太懂的。但我也覺得偉子說得有道理。偉子,我永遠支持你!」
石明愣愣的說:「我們工廠到時候就不到一百個工人,也要成立工會嗎?」
我笑著說:「當然啊!你以為我們以後永遠只有一百人啊?這是一期工程,以後我們還會繼續投資的,甚至以後我們會擴大到其它的產業。不管是一百人還是一千人,工會我們都得建!」
在和工人代表約談之後,時間接近五點了。我們於是請著政府的那位科長和工人代表們一起去了一家豪華的酒店用餐。工人們顯然第一次都這麼高檔的對方來,顯得有些拘束。我笑說:「咱們是來消費的,消費者就是上帝啊!尤其是餐飲業,對顧客更是服務得熱情周到的。你們拘束什麼啊?不會是看這些美麗的服務員小姐看花眼了吧?」
石明瞄了我們一起的三位女孩子一眼悶聲說:「她們沒有你們漂亮。」
大家都笑起來了。我笑著說:「喂,石大個子,你這話可沒說清楚啊!什麼叫『她們沒有你們漂亮啊』?剛才可是我問你的,這個『你們』你可千萬別將我們其他幾個男同胞包括進去啊!」
飯後我們告辭了政府的那位科長和幾個工人代表。我們準備今天回去,明天再來工廠,正式準備開始錄取員工。嗯,藺則凡他們不在,影和清顏在醫院脫不了身,我們很欠缺人手啊?對了,那兩個官僚不是還塞了兩個自己家的女孩子給我的嗎?叫什麼來著?哦,對了,柯薇和夏琳琳!明天我打電話讓她們來上班就是了。不過也不知道她們辦事能力如何,能不能頂上用場啊!
今日之行其實我的收穫很大,尤其是對工廠和工人的態度感到很滿意。聽石明說,這裡工人中間還有些不出名的大學院校畢業的本科或專科學生,看來沙裡淘金,總會有所發現的啊!
我們回去的路上,天已經開始黑了。但我們的情緒很好。小雪總是跟著我,我坐那輛車,她就跟到那輛車,害得我總是被小雲和謝秋蘭以孤單為名懲罰了不少次。但只要看著丫頭純真無暇的笑臉,我心底就美得慌。這丫頭,還真粘著大哥啊!
但麻煩來了。現在晚上了,小雪卻不願意回家睡覺,說要和我們在一起,每一分鐘都不願意分開的。可是我的小祖宗耶,我們三個又不是一起住的,你到底跟著誰呢?不,不!我可說錯了,你得在小雲和小蘭二者選其一!
最後小雪萬般無奈的選擇了小雲,然後還強調說明晚選蘭姐姐。
我倒!這丫頭地都開始規劃明天啦?真是個有遠見的孩子。
小雲送我回家後,我沒讓她們下車就叫她們走了。她們奔波了一天一定很累,回去早點洗個澡,早點休息,明天還有很繁重的事情等著我們去處理。
我回到家中先和影、清顏大扯一通,然後快速的洗完澡,本來想上床休息。但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讓我不得不穿好衣物出門。
接到這個電話後,我心裡其實很緊張。因為,黑石約我去一家名為「三國齋」的茶樓談話。
黑石,絕對是一個黑道最傳奇的人物。他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不知為什麼,我的心很沉重,就像即將面對著洪水猛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