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開始整理行裝,準備出發。我臨走前坐到清顏的身邊,撫摩著她那清瘦的臉。自昨天下午她喃喃自語幾句後,她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其實她的傷勢已經好很多了,但她似乎在拒絕著醒過來一般。她心中還在抗拒著現實中的一切麼?
我歎氣,準備起身離去。
「偉……你要走了麼?」我身後傳來令我心神震顫的聲音。
我大喜轉身,只見清顏睜著她那黑亮的眼睛看著我。我俯下身子急切的問:「清顏,你……好些了嗎?你沒事了吧?」
清顏並不答話,只是一瞬不瞬的盯著我,似乎要將我的全部都銘刻進自己的眼睛裡。
我苦澀的笑著,伸手撫摸她那幾乎有些乾枯的秀髮,說:「清顏,你就先別胡思亂想了。有什麼問題,我們出谷之後再解決。好不好?」
清顏閉上自己的眼睛,卻再也不肯吭聲,連我離去的時候她都沒有任何動靜。
我無奈的離去,和早就等在外面的眾女匯合。當我們兩組人分別出發時,影幾乎又要哽咽起來。我安慰了她一會,還是毅然的和莉娜一起朝既定的方向走去。當我們走遠後,我終於聽到影的嗚咽聲隨風傳到耳邊。
我和莉娜所去的方向是朝著還未徹底平靜的溪水下遊方向,而克裡斯蒂安娜和莉莉一組則朝著相反的上流方向而去。
我們行得不遠,突然我看見東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陽光下閃光。我於是讓莉娜稍稍等我一會兒,我跑著前去尋找那發光的東西。經過十幾分鐘的找尋,我終於從草叢中發現了一樣我先前絕對意想不到的東西——我前晚逃命時所丟棄的飛雲寶刀!
我將飛雲寶刀撿了起來,極歡喜的擦拭著刀面,登時刀面珵亮起來,果然是件好寶貝,你還知道認主啊!
我笑著回到莉娜身邊,晃動著寶刀給她看。莉娜也很高興,有了這刀,我們的安全也得到更好的保證。
我們順著小溪順流而下,溪水仍然喘急,水質很差,挾帶著大量的泥沙和雜草灌木。而溪邊上百米之內的樹木、花草都被山洪摧殘得凌亂不堪,到處都是橫七豎八倒折的樹木。這自然大大的增加了我們行進的困難,使我們幾乎花了兩個小時還沒有走到我昨天逃出生天的地方。
我見莉娜神色相當疲憊,於是說:「累了吧。我們休息一下怎麼樣?」
莉娜卻倔強的搖著頭說:「溫,我們繼續走吧。我不累。」
我們於是繼續前進,每當遇到什麼攔阻的樹木、灌木之類的,我就用手中飛雲寶刀快刀斬亂麻似的解決問題。為了輕鬆氣氛,使莉娜不至於感到過於疲累,我於是舉著刀說:「嘿,這傢伙還真好用啊,可惜的是沒法帶回ZG,要不我一定要作為傳家寶傳到子孫後代去。嘻嘻,話可扯遠了。」
莉娜嫣然一笑,說:「這個我有辦法。要不我就給你辦辦,將你這什麼『飛雲寶刀』送到ZG去?」
我詫異的問:「這可是可以殺人的凶器啊!你們MG飛機場就連誰帶著指甲剪都是要被警察逮住的哦。」
莉娜笑著說:「誰說在機場帶過去啊?那人家當然要抓你啦。我們這裡如果要運送刀具,一般都是用貨運公司運送的。我們家公司每年與ZG的生意來往很多,也要運送很多件物品、禮品什麼的。你這件飛雲寶刀我們可以以禮物的名義報單,然後通過海關的驗收,再進行封存,最後運輸到ZG你的手中。」
我笑道:「喲,看來你很熟啊!做過很多次吧?」
莉娜回答:「是啊,在爸爸的指導下,我十三歲就開始接觸我們家的生意流程了。到十六歲的時候,我就開始參與公司管理了。不過我還沒有到二十歲,所以在公司裡沒有明確的職務。莉莉雖然還沒有碩士畢業,但早在兩年前就是公司理事了。」
我說:「那你明年不就開始在公司擔任職務啦?很不錯啊!」
莉娜看看我,有些羞澀的「嗯」了一聲。
又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跋涉,我們終於來到昨天我脫險的地方。我指著那棵還倒在地上的大樹,將自己脫險的過程一一告訴了莉娜。莉娜聽得驚心動魄,不由伸手過去撫摸著大樹說:「大樹啊大樹,謝謝你救了英雄的溫。」
我不由失笑,這丫頭還真逗!
昨天那汪洋的大水都是湧進了那個巨大的溶洞,但溪水卻其實並不是流到裡面去的。它在這裡轉了個小彎,朝西而去,大約不遠處它也會進入到另一個小得多的溶洞中。那個溶洞,我們在遇見響尾蛇的那天就曾去勘察過。至於為什麼洪水會湧進這個溶洞,那完全是因為那個溶洞太小,在山洪暴發的時候完全不能夠起著排水口的作用而已。
我看著那個巨大的溶洞,忽然想道:「溪水平時都是流到另一個溶洞的,也就是說,只要不暴發山洪,這個溶洞裡面就是沒水的!而那山洪的大量水、樹木、灌木、石頭、草之類的,都是從這個溶洞裡排泄到科羅拉多河去了。從而可見,這個干的溶洞是和科羅拉多河相通的!」
我將這個驚喜的發現告訴了莉娜,莉娜立即被我的觀點給征服了,她都開始歡呼雀躍起來,就要進溶洞去看看是否的確如此。
我攔住了活蹦亂跳的丫頭,苦笑著說:「裡面沒有陽光,黑洞洞的,我們進去怎麼探路啊?我們甚至會在裡面迷路,再也出不來了的!」
莉娜大吃一驚,說:「會嗎?有那麼危險啊?」
我告訴她,像這種巨大的溶洞一般有極多的叉洞,有時就像迷宮一樣。這些叉洞如果連接起來,長的甚至有幾百公里之多!我們如果貿然進去,既沒有照明,又沒有準備記號,那時我們完全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丫頭嚇得低呼出聲,直拍她那發育良好的胸脯。
我估摸著自己應該準備那些東西,應該如何探到出口。首先是火把,一定要帶足,帶充分。其次是聯絡記號,就用刀子刻在洞壁上就可以了,記號就用箭頭,這樣不至於迷失方向。第三,我們到時四人分兩組,分別進行,那樣就可以加快探路的過程。第四,我們最好在進洞前將腹部填滿,另外如果可以帶些食物和清水就更好,這樣可以保證我們在迷路的時候不至於很快就餓死,而可以等待其他認來救援。第五,引火的東西要帶足。洞裡由於剛剛過洪水,一定非常潮濕,火把熄掉的可能很大,我們應該帶好打火機和帶足引燃火把的乾燥樹枝枯枝之類的東西。第六,防身以及刻記號的刀子一定得帶。第七,我還有二十餘米的繩索,到時分割成兩半。繩索對於溶洞探路很重要,因為裡面會有不少的峭壁斷崖,有了這繩索,我們才能越過這些險阻。
想得周全後,我就帶著莉娜回去了,也不知道克裡斯蒂安娜一組到底有些收穫沒有,如果沒有,我們就實行我的溫氏計劃。
又是幾個小時極度艱難的跋涉,我們回到棚屋。影看見我們回來大喜,跑著過來迎接我們。我將她的嬌軀摟在懷裡,問:「克裡斯蒂安娜有回來嗎?」
影說:「嗯,沒有呢。不過……人家找到了一個好地方!就在樹林裡哦!人家帶你去看看好不?」
自從發洪水以來我就沒見過影如此好心情的說話,當下我也忍不住高興,就請莉娜顧清顏,自己和影朝附近那個樹林裡走去。
進得樹林不遠,影指著一處大水坑笑著說:「偉,你看那是什麼?」
樹林裡光線比較暗,我剛剛從陽光下走進來一時還看不清楚,待得略過一兩分鐘後,我就看清了水坑裡的怪異景象了:只見這個水坑裡佈滿了大大小小一張一翕的嘴!我大吃一驚,仔細凝視,原來裡面竟然都是魚!我頓時明白了:原來這些魚在發洪水的時候都逃到這樹林的大坑裡避開洪水,但當洪水消退的時候,它們卻被留在這個大坑中,再也回不去了!
我和影都忍不住歡顏大笑。我說:「古人云:苦心人,天不負。這不就是最好的例證?哈哈,古人誠不我欺!」
傍晚時分,克裡斯蒂安娜和莉莉帶著極度的失望回來了。當她們知道了我們發現的溶洞和影發現的魚坑後,這才笑逐顏開。
解決食物的我們大喜之下舉行了全魚宴,烤魚、燉魚、燒魚、泥巴燜魚,只要我們能想出的現有條件下吃魚的方法,我們都一一試了個遍。
清顏已經醒過來了,精神也好很多,但卻變得幾乎沉默寡言起來。每當我安慰她的時候,她總是用最揪我心的眼神默默的凝視著我,一言不發。
晚上,我將我的探路想法一一和大家商量,大家都十分贊同。克裡斯蒂安娜還補充了一些細節,如聯絡方式可以增添敲擊傳聲法,溶洞裡的聲音傳遞條件極好,只要到時候約定敲擊次數、節奏所代表的意思,大家就可以即時聯絡了。至於敲擊工具,最好選擇空心的木頭,這個可以做的。
於是在晚上的剩餘時間裡,大家不再狂歡,分別忙忙碌碌的幹起活來:有人在著力的烤著魚乾,有的人在烘乾木頭好製成火把,有的人則在烘乾引火的東西……她們都被篝火烘得汗流浹背,俏臉暈紅。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用過早餐,整理好所有用具行裝準備出發。影扶著清顏送我們遠去,當我走得幾十米遠時,聽到清顏弱弱的呼叫:「偉,你早點回來,去洞裡小心些……」
我欣喜的回頭看影和清顏,在陽光的照耀下,美人如玉,深情似海。
通過三個小時的跋涉,估計在10點左右我們來到溶洞的洞口。我們依著昨天一般分成兩組,然後約定了聯絡的信號,檢查了自己的裝備。在溶洞洞口中,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將自己的飛雲寶刀交給了克裡斯蒂安娜,而結果克裡斯蒂安娜手中的鋼刀。克裡斯蒂安娜詫異的看看我,我笑笑未語,帶頭點燃火把入洞。
入洞不遠,我們就遇到兩個幾乎一般大的叉洞,於是我們做好記號,準備分別出發。我們兩組的記號也有區別,我的是雙箭頭,而克裡斯蒂安娜的是單箭頭。
我和莉娜走了很遠都沒有走出這個叉洞,而在此期間我們燒完了六根火把。不過我們火把準備得極其充分,光我一人只怕就用籐蘿做成的背簍背了近百根考得極乾燥的火把!洞裡積水不少,到處都是淤泥,我們走起來速度很慢。
我們終於遇到一處險崖。這處險崖大約有五米高,崖壁其實並不陡峭,但很濕滑,崖壁還一直在滲著水。我看了看上面,那裡的洞穴似乎並不小,我們有必要上去探探。我下定決心後就對莉娜說明了情況,然後考察了地形,找到一處比較緩的坡。我讓莉娜在下面等著,就拔出鋼刀開始在坡上刻出一些腳可以踩的地方。為防打滑,進洞前我們的鞋底都綁了一些細籐以增加摩擦的。
我不顧泥水骯髒,四肢都趴在崖壁上,開始緩慢的小心翼翼的攀援。幾乎用去我二十分鐘,我才勉力爬上了險崖。我又將繩索放下去接應莉娜娜將繩索套在自己的身上,腳踩著我剛才刻好的腳印上,慢慢的也手腳並用的爬上來了。
我笑著拍拍小丫頭的肩膀示意她做得很不錯,在火把的照映下,小丫頭的俏臉紅了起來。我心底笑道:這早就MG化的小妞難道還存留著我們ZG羞澀的傳統不成?
上來後,我突然發現左邊有一個側洞,洞裡隱隱約約有些亮光。我大喜過望,讓莉娜先在這裡一邊做記號,一邊等著,自己朝側洞快步走去。
進得側洞,洞裡竟然出乎我意料的極其乾燥,地面也很平整,似乎還有一股極好聞的香味隱隱的傳來。我轉過一個彎,立即發現了光源!然而這光源與我意想的洞外的光源不同,這光竟是從一些古怪的植物發出的!
這些植物實在是極其古怪,它的籐蔓蛇一般伸延在地上,爬滿了洞壁,甚至一直延伸到洞的深處也不知道什麼地方。洞穴最大的地方也是籐蔓最多的地方,那裡生長著整整十個碗口大的球莖,球莖並不是完全合攏的,而粉色的光就從縫隙裡透出。這時香味就更濃了,難道這些球莖就像紫芸香玉一般竟然是最稀奇的香料麼?
我心中極為奇怪,於是舉著火把走近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大出我意料的事情發生了!當我的火把靠近那些球莖時,那些球莖竟然就像活一般的呼啦打開的,登時一股粉紅色的光芒充溢著整個洞穴,讓我的火把都為之失色!
我瞇著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這刺眼的光芒,仔細打量時卻被些打開的球莖所震驚:美!實在是太美了!這些球莖綻開後原來就是花朵!純真的花朵散發出粉紅色的光芒,濃郁得讓人心醉的香味溢滿溶洞,這花的每一片花瓣都充滿質感,幾乎像是水晶雕刻成的一般,隱隱的透出迷幻的色澤。
我走得更近了,我想,如果這是與紫芸香玉類似奇花的話,我採回去培育,只怕能大大開拓香水的品種啊!
哪知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情發生了!當我開始觸摸花朵時,那些籐蔓竟然突然就像活的一般纏住了我的腳。我大吃一驚,連忙掙扎,但籐蔓竟然都聚攏過來開始箍住我的身子。我連忙拿刀子砍,拿火把燒,但這些籐蔓卻越發將我纏得緊了,我幾乎都感到自己開始窒息起來!
無意中,我的手碰觸到了奇花,這些籐蔓頓時就像被誰抽了一鞭似的顫抖一下,但它們隨即瘋狂的撲上來,竟然連我的手都纏住了!火把和刀子都掉在了地上了,我絕望得幾乎想哀號,但又怕引來莉娜讓她無辜送命。
我奮力的做出最瘋狂的掙扎,無意中我的頭接近了奇花,我一怒之下張嘴奮力朝花咬去。花竟然被我吃到嘴裡!味道很甜,汁水極多,很不錯啊!我又張大嘴巴大嚼起來,完全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意思。滿洞的籐蔓就像被雷劈中一般開始焦黃,纏在我身上的籐蔓迅速的掉落。我大喜,這吃花還真救了自己的老命啊!於是我更加興致勃勃的開始大嚼奇花,將那碗大的花朵吃了一朵又一朵,吃得是津津有味,餘味無窮。
但當我吃完第九朵奇花的時候,禍事來了,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腹部劇痛起來,隨即一團火在全身燒開了!真的是火!本來洞裡因只剩下兩朵奇花而黯淡很多的,因為我身上的火竟又光亮大作,我那濕黏黏的衣物都被這火燒得燃了起來!我嚇得終於發聲慘叫起來,但是最奇怪的是我身上卻幾乎沒有感覺到疼痛,反倒是腹部的劇痛越來越厲害。
我吃的花有劇毒麼?很快,我無奈的昏迷過去,臉上充滿著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