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忽然感到自己徹底崩潰了,因為在大學時代受過感情重創而發誓十年之內決不戀愛、決不成家的誓言頃刻間倒塌,如風中的塵埃,飛飛揚揚而逝。
眼前的這個女人簡直是太完美了!我已意識到自己畢生所見的女人,包括電視、電影、書報雜誌裡所見的所有的漂亮女人加起來也抵不過她的半根寒毛。天哪,她的臉蛋看起來是多麼的純真呵!而純真中又透出極致的柔媚出來,讓人看了不得不為造化力量的偉大而讚歎。
你看,你看!看她彎月一般的輕眉,如煙一般的籠罩在那雙經常笑瞇瞇的眼睛上,分外讓人感到她的神秘,還有寬廣而潔白無暇的額頭,那微微上翹的誘人的紅唇,那極其圓潤光潔的下巴,那俊俏筆挺的鼻樑,那黑白分明的雙眸,那如瀑布般的黑髮,怎能讓人不癡迷?尤其是她的笑,每當她笑時,那雙眼睛便瞇了起來,整張臉龐便登時變得分外的柔和燦爛起來,如同春天百花齊齊怒放一般,美艷得使人窒息。不不,沒有任何花朵的盛開能比得上她那笑靨了,她那笑靨比所有的玫瑰、百合、牡丹和鬱金香加起來還要美上萬倍、百萬倍、億倍!「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在看到她之前,他以為這只是一個神話而已,然而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確有其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些比喻較她來說是多麼的俗氣呵。天啊!這哪是女人,這分明是魔鬼,一個足以顛倒天下眾生的魔鬼!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喪魂落魄一般,直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倒充到了頭頂上了,在那突突地往上衝。有時,我甚至感到頭皮似乎已鼓起老高,以至於血液似乎已經開始從頭皮毛孔狂噴而出了。
她優雅地端著自助餐的盤子挑選著自己喜愛的食物,時而極其優雅地品嚐著杯中血一般鮮紅的酒液,時而和女友盈盈笑談,似乎全場上百男士盯注的目光對她無半點影響一般。真的,現場所有的男士自從她一進大廳後眼球便如同我一樣離不開她的身子了,連與女友們的談話也無法維持下去,以至於現場大部分的女賓都用著嫉恨和惱怒的目光注視著她。
然而,她實在是太完美太漂亮了,何況她又那麼優雅和自然,神情之間沒有半分的做作,以至於那些女賓們也忽然覺得自己的嫉恨和惱怒毫無道理:像她這樣的絕世佳人天生就是受人瞻仰的。
這一切沒有使她有絲毫的尷尬,她依然那麼坦然地嬉笑,笑得令人心醉。很顯然,她知道自己的魅力,但她毫不在意,似乎也並不為此而驕傲。
我開始感到自己全身酸軟無力,幾乎站立不定,我知道這只是因為全身的血液都彙集到了頭頂上面的緣故。我伸出手扶著椅的靠背,看著她轉過身去。呵,她的背影可真迷人哦,那絕美的弧線衝擊著人們的實現,而裸露的肩膀極其的光潔圓潤,挺拔的身材輕盈高挑,雅致的黃色短裙下的雙腿瑩白生光,勻稱修長,就連她那雙嬌小的白玉一般的腳也是那麼完美,一切完全沒有修飾,純屬天然。我看著不禁思量:哦,如果能夠,讓我去趴在地上親吻她的每一個腳印,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事呵,即使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無怨無悔!
忽然,我看到她轉身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似乎想到這邊來換換口味。啊,她走近啦!我身的血液忽然又倏的一下子從頭皮躥回了心臟,心登時擂鼓似的猛跳起來。我的耳中全是自己的心跳的聲音,感到自己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而心臟也好像要爆裂一般。天啊!我幾乎呻吟起來,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然而,她還在走過來,每走近一步都使人更加深深的認識到她那極致的美麗迷人的光彩。真的,我覺得她就是一輪無比耀眼的太陽,越近便越炙烤得我窒息和灼痛。
她終於走得非常近了,兩人之間甚至不到一尺的距離,我鼻子中儘是她身上淡淡的極好聞的馨香,也看清了她那粉紅色的、幾乎透明的臉。她沒有化妝,因為化妝品不但不能提高她的美麗,而且會損害她那極品肌膚。哦!要知道她的膚色是多麼的誘人呵,光滑、柔嫩、細緻、膩白,似乎有一股瑩然的光華氤氳的籠罩在上面,簡直讓人為世間竟還有這麼美麗的膚色而感到徹底的不可思議。
我意識到整個大廳的所有男人還在繼續的盯注著她,心頭嫉妒得生疼,但同時又因她正站在自己身邊而快樂得恨不得馬上死去。
突然間她向我轉過頭來,我的耳朵便迷迷糊糊的聽到她那輕輕的清脆嬌柔的聲音:「您整晚都在盯著我。說真的,我非常不喜歡您這種不禮貌的行為。您能不能挪開您那可怕的目光呢?」
我半點也沒有聽懂她在說話的意思,但卻籠罩在跟她說話的巨大喜悅中,我感受到了全場男人嫉恨的目光,因而倍加興奮起來,心臟也愈加劇烈地擂著鼓,直到她用迷惑的目光看著他,我才想起自己該說些什麼。「啊,啊,是麼?噢,謝謝……」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我已幾乎失聲了,我只是嘟噥著,嘴角還掛著不合時宜的莫名其妙的傻笑。
「白癡!」她盯了我好一陣後低聲呢喃道,然後挽著女友的手走開。四周傳來女人們陣陣嗤嗤的嬉笑聲,我盯著她的背影卻在傻傻地憨笑。但是,這一切都無損於我那巨大的幸福,這時即使有人對他行使肉體的刑罰,我也不會感到絲毫的痛苦——我已實實在在的中邪啦!
「白癡!」我興奮地盯著她的背影想,「她注意到我了!」
忽然有人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正癡癡地回味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沒注意到,那人於是用勁扯過我。我一轉身,原來是同事兼室友藺則凡。
藺則凡正一臉苦笑的端詳我,說:「天啊,連你這個不近女色的怪物也被電成這樣了!造物者真會弄人,竟把天地之靈秀鍾於一人,化出這樣美麗的女神!」
我忽然覺得臉上一熱,這才感到自己剛才的舉動的確有失觀瞻,於是尷尬地笑了笑,一邊將一塊切好的牛排叉向嘴中。
藺則凡突然伏到我的耳邊說:「你知道她是誰麼?」
我搖搖頭,低聲道:「不知道,難道你清楚?」
藺則凡低聲笑著:「當然。她是今天晚會主人的表親,她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香港金融大鱷水慶翔,她叫水芙蓉。怎樣,名字夠有詩意吧?出水芙蓉,還真正人如其名。哎,可惜門檻實在是太高了,像咱們這種天涯落魄之徒那高攀得上?看她那一副高貴的模樣,天生就被人當公主供奉慣了。」
我禁不住呻吟一聲,忽然覺得今天自己萬萬不該參加這個該死的爛宴會,現在水芙蓉的絕代風華已經深深印刻在腦海深處,今後自己的生活只怕便再也難已像以前那樣單純和自在了,至少在深夜失眠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