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此點,楊勇轉向楊達道:「楊皇叔,眼下戰事緊急,一切以戰事為先,徹查府兵之事留待日後再說吧。」
「是,微臣遵旨。」楊達應道,他並不是迂腐之人,即使羅士信說的是假話,如果現在當真要在後方大查的話,只會引起混亂,讓戰事向不利的方向發展,如果羅士信說的是真話,只有二人不合年齡,自然用不著去查。
「羅士信!」
「臣在。」
「依你之見,若是採用於大將軍的計策,多久可以擊敗新羅和高句麗?」
到皇帝的問話,羅士信頓時傻眼,他雖然武功高強,只是絲毫沒有接觸到這個層面,又如何拿得出主意?
看到羅士信的反應,楊勇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己把羅士信當成另一個記憶中的大將了,羅士信現在才十三歲,自己向他問這些問題也太過撥苗助長了,楊勇擺了擺手:「算了,這個問題你不用答了,兩位愛卿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羅士信和薛萬徹兩人低頭退下。
兩人下去後,楊勇將於仲文的奏章放下,靜靜的思考起來,眼下平壤城下有二萬禁軍,三萬水軍,五萬府兵,兵力達到了十萬,若是單單保持對平壤城的圍困,有五萬人馬差不多了,只是水軍不可能上岸圍城,除卻水軍外,可以動用的只有二萬人,如今北岸的騎兵只有二萬多人,不可能將騎兵全部抽調到南岸,這二萬人至多有五千騎兵,另外一萬五千人還必須是步兵,這樣一來,貝水南岸有四萬三千騎。即使增加五千騎和一萬五的步兵,面對高句麗,新羅兩國近十五萬的聯軍還是佔不到優勢。
而兩國聯軍只有一萬五千騎兵,隋軍掌握了水道,等於有了堅強的後方,若是隋軍不主動進攻;新,高兩國聯軍對於隋軍四萬多騎軍其實也構不成太多威脅,嚴格來說,白天的那場戰役隋軍並沒有輸,以二千騎兵換得了高句麗人五千騎兵。若是能再將高句麗餘下的一萬五千騎兵消滅,在這樣一馬平川的平原,兩國聯軍兵力再多也要吃大虧。
時間,一切還是在於時間。若是兩國聯軍能撐到貝水結冰,隋軍只能在結冰之前解圍而去,否則所有船隻就要困在河中,即使隋軍能在之前儲存夠大軍所用地糧食。衣物,木柴等物,兩國聯軍也可以直接渡冰對平壤解圍。
於仲文奏章上判斷兩國聯軍不了一個月。若真如此。當可以在貝水結冰之前取得大勝,楊勇將筆提起,只覺得落筆千斤,最終還是在於仲文的奏章上批了一個「可」字。
又是一天過去,太陽緩緩升起,高句麗和新羅兩軍的軍營都熱鬧起來,許多人伸起懶腰。他們昨天取得了大勝。慶祝了半宿,每一個軍士都分到了半碗米酒。還有大塊大塊的馬肉,讓他們盡情吃了一個飽,馬肉雖然粗糙,對於難得吃肉的新羅,高句麗下層士兵來講,卻是美味。
昨天一戰,死傷了五千餘匹戰馬,眼下天氣已轉涼,不用擔心馬肉會很快變壞,足夠十五萬大軍吃上數天時間,能每天吃到馬肉,這讓普通的新羅與高句麗士兵簡直比打了勝仗還要興奮。
只是相對於新羅,高句麗人的興奮,被俘虜的百濟士兵卻有點淒慘,他們被綁成肉串一樣,擠在狹小的空間裡,從被俘起雖然水米末進,絕大多數士兵還是免不了排泄,將他們所在的地方弄臭氣充天。
相對於這些,讓他們更忐忑不安地是到現今為止,兩國都還沒有作為對他們的安排,在戰場上投降,他們自然是希望能夠繼續活下去,可是眼下這個待遇,難免讓他們不安。
新羅大營,善德公主的大帳內,善德公主和淵太祚兩人相對而坐,他們身後兩國的將領也分坐兩排,為了感謝新羅地臨陣倒戈,淵太祚親自帶人來到新羅營帳內與善德公主一起商議今後大計,他們今天的談話也要決定那近二萬名百濟俘虜的生死。「公主,不知貴軍的軍糧能夠用多久?」淵太祚先問出這個關鍵問題。
善德公主含笑道:「不瞞莫離支大人,本國軍隊地糧食若是節約一點使用,還夠半月使用,半月之後就需要莫離支大人了。」
淵太祚聽得作聲不得,他身後的高延壽忍不住道:「公主可知道我軍軍糧能用多久?」
「將軍說笑了,眼下貴軍在境內作戰還會有缺糧之苦嗎?」
「境內作戰?可是糧食也不能憑空變出來,眼下我軍存糧不足十日,後方的糧食雖然可運,每日所運地糧食僅供我軍所需也只夠一半。」
高延壽地話一落,整個大帳頓時冷了一半,也就是說二十日之後,高句麗人也要缺糧,沒有糧食,如何作戰,早知道如此,新羅又何必與大隋鬧翻,弄得斷了退路。
半響之後,善德公主澀然的問道:「莫離支大人,當真如此麼?」
此事早晚都要交待,淵太祚沒有隱瞞的意思,善德公主派人與他聯繫,他一口答應可供應新羅軍糧,現在木與成舟沒有必要打腫臉充胖子。淵太祚點了點頭:「公主,確實如此,若是公主不嫌棄,本官可以每日向新羅大軍勻上百擔軍糧。」
「百擔軍糧。」善德公主氣是胸膛氣伏不定,百擔軍糧不過一萬餘斤糧食,六萬大軍連喝稀粥都不夠,善德公主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道:「莫離支大人,如此我新羅大軍無法在此待下去,只有返身回國,如此,還請大人放開身後通道,讓我大軍通行。」
新羅大軍敢與隋軍翻臉就是仗著與高句麗聯合後可以從陸路回國,只是此時淵太祚又如何願意將新羅大軍放走,他頓時面露難色:「公主,貴我兩國眼下是盟軍,按理說公主的條件本官可以答應,不過虎飛嶺仍是我軍後方重地,若有閃失,本官大軍就要崩潰,還請公主體諒一二,等到擊敗隋人,本官可以確保公主的大軍安然回國。」
淵太祚言下之意就是對善德公主有點不相信,誰知道如果讓新羅人現在通過虎飛嶺關隘回去時會不會半路突然奪關,將虎飛嶺關隘奪下來,畢竟新羅人有前科,數十年前撕毀了與百濟的盟約,眼下又撕毀隋軍的盟約,淵太祚又如何能確定新羅會不會撕毀與高句麗地盟約?
不過,淵太祚說得太直觀了一點,新羅將領都臉色難看一起,前面明明是高句麗擺了新羅一道,還有何權利指責他們?嗆啷數聲,幾名新羅將領從後面撥出刀來,指向淵太祚,道:「你說什麼,還不向公主殿下道歉。」
又是嗆啷數聲,幾名高句麗將領也撥出刀來,與幾名持刀地新羅將領怒目相對,眼下雖然在新羅營帳內,高句麗將領卻沒有害怕的理由,新羅人已經沒有退路,若是得罪了高句麗,只要高句麗放任不管,四萬隋軍鐵騎不消半日就可以將新羅大帳踏平,一時之間,大帳內頓時箭撥弩張。
「把刀放下。」善德公主眼睛向身後撥刀地幾名將領瞪去,幾名將領只得訕訕的把刀收回,老實說,若是高句麗當真同意這條,沒有大軍監視,九成九新羅大軍會在回去時將關隘奪下。見到新羅人收起刀,幾名高句麗將領才也把刀收了起來,帳內回復了平靜。
「莫離支大人,一百擔軍糧太低,若是如此,本宮豈不是要讓軍士們餓著肚子打仗,本宮也知大人的難處,不如將每日運來的軍糧分一半予我軍,如此,本宮對於下面的軍士也有一個交待。」善德公主只得退而其次。
淵太祚知道要穩住新羅人,不分糧根本不行,只是新羅人要一半,卻是獅子大開口了,高句麗人馬本身比新羅多了二萬多,何況還有一萬五千騎兵,一名騎兵所需的糧食起碼可以供三人使用,淵太祚道:「三七,本官可以供應貴軍三成糧食,五日後供應。」
「五成,從今日開始。」善德公主緊咬牙關,不肯放鬆。
雙方討價還價,最終達成了四六的協議,馬上執行,高句麗每日從後方運來的糧食分給新羅人四成,這樣一來,存糧用盡後,新羅大軍還可以保證每名軍士每日半斤糧食的供應,喝粥勉強可以夠用。
達成軍糧供應協議,兩軍才商量起了百濟俘虜的問題,對於高句麗和新羅來說,近二萬壯年的俘虜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只是眼下的形式,這二萬人卻成了燙手的山竽,不需要多作考慮就達成了意見:全部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