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樣下去不行啊。」
「是啊,大人,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被困死了。」
「大人,快想辦法嗎,否則我們的斥候就要全完了。」
高句麗軍營,各個將領圍在淵太祚的大帳內,臉上一片焦急的神色,整個大帳彷彿成了一個菜市場,充滿著各種吵吵嚷嚷之聲。
僅僅數天時間,高句麗就損失了數百名斥候,這些斥候都是高句麗最精銳的騎兵,整個大營也不過一千多人,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所有斥候就要死傷怠盡了,沒有斥候,整個大營就會成為聾子,瞎子,八萬人的大營,光是正面營地就綿延十餘里,如何能少得了斥候的巡視?
加上現在軍營內存糧不足,糧食僅夠維持十餘日,如今後方正在向普通百姓加緊搜刮糧草送到前線,若是糧道出了問題,大營過上十幾天就會自行崩潰。
這簡直太可怕了,唯一有效的反擊就是加強斥候的力量,或者盡快與三國聯軍決戰,只是現在的斥候已經是五人一組了,就是將所有的斥候都派出去也未必夠使,除非是另外從騎軍中抽調,只是騎軍雖然寶貴無比,卻不是什麼人都能當斥候用,勉強用之,恐怕傷亡會更慘;若是與三國聯軍作戰,對方無論是騎步人數都有優勢,所冒的風險實在太大了。若是早點退兵就好了,也不會落到如今進退兩難的地步,淵太祚心中微露悔意,只是臉上卻不動聲色,向高建武問道:「王爺以為該如何是好?」
高建武臉上皮笑肉不笑,打了一個哈哈,道:「莫離支大人,本王只管水軍,眼下大人才是軍中主事。如何進退,還需大人作主才是。」
高建武也不是傻子,如何肯將這個燙手山竽捧到自己手上,淵太祚對高建武的回答早有準備,倒也不失望,又望了望帳中正在慷慨激昂的大將,道:「諸位,隋軍勢大,又有百濟,新羅兩國相助。眼下過河的隋軍不過其力量的三分之一,我軍前有貝水隔絕,而無援軍可用,是戰?是退?大家可一同決之。」
淵太祚的話一落。眾將頓時面面相覷,他們剛才還想著莫離支大人拿主意,沒想到莫離支大人又將問題丟回來,若是打百濟。打新羅,眾人都沒有二話,只是面對隋軍。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戰,退都不是萬全之計。
高延壽站了出來:「大人,打吧,未將願為先鋒。」
可惜,高延壽的話卻沒有什麼人接茬,大帳中依然冷場,一名幕僚走了進來。對淵太祚附耳低聲說了數句。淵太祚臉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轉向眾人道:「諸位暫且稍待。本官要出去一下處理一件急事,希望在本官回來之前,諸位能拿出戰,退地主意。」
淵太祚說完,不等眾人發問,便掀帳離開,帳內眾人疑惑萬分,不知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才能讓莫離支大人竟然將軍議拋下處理,何況帳中還有地位高於他的榮留王,一時之間,眾人不由竊竊私語起來,並不時用眼色向高建武瞧去,至於剛才淵太祚讓大家拿出戰,退主意之事,大家都拋到了腦後,打定主意等莫離支大人回來再說。
「王爺,你看,莫離支大人是不是有點太不像話了。」一名親信在高建武身邊嘮叨的道。
高建武瞪了親信一眼,低喝道:「閉嘴。」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出什麼頭。
淵太祚離去的時間很長,差不多快一個時辰,在眾人都等的快要不耐煩時才重新回到營帳,細心的人發現,此時淵太祚臉上一掃原先的擔擾之色。
「諸位議的如何?」
「莫離支大人,我等皆願聽大人吩咐。」
「好於這句明顯的廢話,淵太祚卻毫無生氣之意,反而讚賞起來,眾人眼中都射出驚訝之色,只是沒等他們想明白,淵太祚地命令已經開始下達:「諸將聽令!」
「末將在。」
「立即將斥候進行收縮,只巡防大營五里內,諸位回去後可令將士飽食,大營不再限制軍糧,休養三日後與敵軍決一死戰!」
「遵令。」眾人回答完畢才意識到了什麼,傻傻的望著淵太祚,這兩個多月來,各人雖然與隋軍隔河對峙,並沒有多大接觸,只是遼東城被克,京城被圍,水軍全覆,一連串的失敗已經嚴重打擊了眾人的信心,眾人心中已種下失敗地影子,下意識不願與隋軍展開決戰,淵太祚的命令無疑違背了大家的意願。
只是剛才大家討論了半天都沒有得到結論,此時卻是誰也不便反對,幾人嘴吧囁懦了幾下還是沒有說話。
「都下去準備吧。」淵太祚已經揮手趕人了。
眾人只得魚貫而出,心中紛紛猜測不已,不知莫離支大人為何一下子變得信心十足,只是接下來的幾天卻是誰也沒有打聽出來。
高句麗人地斥候突然收縮起來,整個貝水沿岸都是隋軍的斥候人來人往,一時之間,隋軍的斥候變得沒有了對手,最不爽地自然是象羅士信這樣一心立功之人,他們絲毫不知道什麼見好就收,向前一步步逼近,高句麗地斥候卻一退再退,五里,四里……漸漸逼近了高句麗的大營,隋軍這才無可奈何,他們本事再大,也沒有膽子衝進人家的大營。
接到斥候報告高句麗人緊守大營的消息,於仲文,李渾等人都是不以為然,並沒有在意,他們的任務只是對付高句麗騎兵,大營自然是新羅,百濟兩國之事,高句麗人願意困守大營當然更好。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這天一大早隋軍的斥候就發現高句麗大營有點不對勁,士兵們來來往往,營門也大開,一隊隊的高句麗士兵從大營中開了出來,方向正是往聯軍大營。
「什麼?高句麗人出了大營,快,馬上通報百濟,新羅兩軍主帥,準備迎敵!」得到消息地於仲文,李渾等人大喜,這樣地兩軍對戰是他們樂意見到。
八萬高句麗大軍傾巢而出,兩邊各有一萬騎兵押陣,中間則是六萬步兵,聯軍這邊更是不甘示弱,各自只留了少部分人留守軍營,新羅出動六萬步兵,百濟出動三萬步兵,隋軍出動四萬騎兵,新羅居右,百濟居中,隋軍居右,一共十三萬大軍向高句麗壓過去,雙方在中間相遇。
貝水南岸本來都是良田,現在變成了荒原,也幸虧是在這裡,否則雙方二十多萬大軍集在一起,在半島上要找一個可以完全將陣式擺開的地方太難了,
隔著數百遠,雙方都默契地停下了腳步,從天空中往下看,高句麗的軍服是黑色,新羅的軍服是花色,百濟的軍服則是青色,唯有隋軍特別顯眼,完全是一片紅色,四萬隋軍踏著馬步前進,人馬如一,光是氣勢就高了三國軍隊一頭。
安靜,只能說安靜的可怕,數十萬人的戰場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彷彿所有人都不會呼吸,連戰馬也停止了打響鼻,一股壓抑的氣氛籠罩著整個戰場,這股氣氛在兩軍進入各自的眼睛中就開始醞釀,到了雙方都停下來時頓時達到了頂點。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股氣氛不會存在的太久,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暴發,一旦暴發出來,這裡馬上就會變成血肉橫飛的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太祚抽出腰間長劍,斜指天空,高句麗素有鬥將的傳統,當初平康公主的未婚夫溫達英勇無敵,在兩軍陣前曾斬殺新羅,百濟兩國數十名將領,讓兩國將領談溫達而色變,可惜這樣一名無敵的勇將卻死在隋軍的亂箭之下,讓高句麗人痛心疾首,平康公主更是立誓不嫁。
所有高句麗人都望著淵太祚的長劍,看看莫離支大人將派誰出去挑戰第一場。
「大人,末將請令出戰。」一名將領閃了出來。
淵太祚一看,出來之人只是一名李姓偏將,他本待不同意,若是初次戰敗,未免折了銳氣,只是若不同意,又怕寒了那名偏將的心,只得點了點頭:「小
「是,多謝大人關心。」那名李姓偏將拱了拱手,拍馬向隋軍陣前奔來。
於仲文,李渾等人正等著高句麗人的進攻,沒想到對方只派了一人過來,馬上反應過來,對方是要鬥將,這種方法自三國之後中原就很少用了,軍隊的訓練越來越嚴,單靠個人的力量很難對戰局產生影響,不過,高句麗人竟然要鬥將,卻沒有理由害怕,於仲文環顧了一下左右,問道:「誰敢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