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河的高句麗士兵毫無提防之意,韋沖身邊的一名親信悄聲建議:「大人,咱們殺出去吧,等下過河的人一多就不好辦了。」
韋沖好整以暇的道:「不急,你以為他們過了河還能作戰,多給他們一點希望,等下就是絕望了。
看到那些過河的高句麗人凍得直發抖,兵器衣服丟了一地,全身差一點就脫得光潔溜溜,周軍都輕笑起來,是啊,不要說現在高句麗過來還不到百人,就是全軍都過來,這兩百名騎兵也有信心將高句麗人擊潰。
楊勇帶著二千大軍趕到河邊時,契丹人依然沒有將高句麗阻擊的數百名騎兵擊潰,聚集在一起抵抗的高句麗騎兵反而越來越多,在平康公主的鼓舞下,還在河邊的高句麗騎兵都加入到阻的陣列中,掩護著已經下水的一半左右人馬過河。
高句麗人背倚遼河,所謂背水一戰,如果沒有平康公主激起高句麗人拚命之心,這種絕境最容易使軍隊崩潰,但一旦全軍都有置之死地的決心,這種力量無疑是驚人的,契丹人在外面雖然將高句麗人三面包圍,面對這塊硬骨頭卻難予啃下。
看到周軍過來,烏圖忙派人聯絡,聽到主將是親自帶兵擊潰高保寧的少年,烏圖立馬放下指揮大軍繼續攻擊高句麗人的責任,趕忙來拜見楊勇。
二千周軍凝立不動,看著那些契丹人亂哄哄的圍攻。眼中都露出一絲輕蔑的神色,這些契丹人根本就不懂什麼陣式,若不是懂得騎射,和中原的農夫也毫無區別。
「情況如何?」楊勇也不和烏圖客氣,直接詢問道。
烏圖連忙將情況大致說了一遍,楊勇聽到有一半高句麗人已經渡河,聽得直皺眉頭,這些契丹人空有十倍兵力而不知應用,簡直是浪費時間:「烏圖王子。命令各部暫緩進攻,這樣太過混亂,不妨分成十隊人馬,輪流進攻。」
烏圖點了點頭,事實上攻了如此久也沒有拿下區區高句麗人,烏圖知道自己地方法肯定有問題,聽到楊勇提點,連忙命令撤軍。
「嗚嗚」的牛角聲響起,正在進攻的契丹騎兵雖然不情願。還是依令後退,高句麗人只覺得眼前一亮,外面密密麻麻的契丹騎兵已經如潮水般退了下去。他們都互相驚疑的看了一眼,不知契丹人搞什麼鬼,為什麼退下去。
「公主,你快撤,屬下來應付。」趁著契丹人停止進攻,全身是血的溫大來到平康公主身邊,催促起來。
平康公主身上也沾有許多血跡,她臉上的面紗已經除去。露出一張絕美的面容,或許是契丹人看到如此美人也捨不得傷害,或許是由於撕殺時許多高句麗士兵奮不顧身的擋在她前頭,激戰許久,她身上地血跡都是別人灑上的。
平康公主望了望身後的遼河,河中的官兵最近的也有數十米遠。除非追兵也下河,否則岸上的敵軍對河中之人已毫無威脅,她終於點了點頭:「好,本宮先撤,你也抓緊機會撤走。」
「卑職遵命。」溫大點了點頭,心中卻打定主意,今日就死在遼河邊上。
高句麗軍還有五百多人,平康公主將這些人分成五個百人隊,排好順序,一個個百人隊先撤。幾乎可以肯定,最後的二三個百人隊根本沒有活命的機會。已抱有必死之心的高句麗騎兵卻沒有怨言,默默地祝福他們的公主能夠平安過河。
平康公主帶領的百人隊剛下河,契丹人的進攻就開始了,一萬契丹不再亂哄哄的擠成一團攻擊,而是分成十個千人隊開始對高句麗輪流進攻,每一輪攻擊都帶走數十條上百條高句麗人的性命。
只出動了五個千人隊,西岸防守的四百多名高句麗軍已徹底垮了,只有平康公主帶著的一百人來得及入河。其餘人全部死在契丹人的刀下,望著河中的高句麗人。契丹人拚命地向河中傾洩箭雨,最後面十餘高句麗人慘叫著栽入水中,至於其餘人馬契丹人射出的箭支已經無能為力。
兩千高句麗大軍有九百餘人死在西岸,其餘一千一百餘人安然下河,若是這些人都能平安過河,高句麗人這次勉強還保留了一點元氣。
遼河西岸站滿周軍和契丹騎兵,眼睜睜的看著高句麗人溜走,卻是無可奈何,突然對面一桿黑色的旗幟升起來,周軍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確認真是己方旗幟後,大聲歡呼起來。
遼河東岸,已經有三四百人涉水上岸,遼河太寬,雖然是在枯水期,他們還是花了一個多時辰才上岸,早已經凍得不行,若他們不是生在北方,恐怕受不了一半時間就要在河中凍死。
一堆堆的篝火點起,過河地高句麗士兵將身上的濕衣脫下擰乾,哆哆嗦嗦互相靠著取暖,用枯枝將衣服掠起,掛在四周,即可以擋風,又何以藉著篝火將之烤乾,他們身上雖然發冷,心情卻無比放鬆,總算安全了。
「殺!」看到河中已上來了差不多數百人,韋沖一聲令下,二百周軍從草叢中起身,他們的戰馬也同樣立起,周軍翻身上馬,平舉著長槍,馬槊,向那些圍在火堆旁的高句麗人殺去。
聽到喊殺聲,這些高句麗人完全傻了,呆呆的看著黑衣黑甲的周軍象變戲法似的從草叢中鑽出來,然後上馬,高舉著武器向他們衝來。
幾乎所有的高句麗人都來不及反應,直到周軍的兵器刺中了他們的胸口,咽喉,許多人仍然瞪著驚愕地眼睛,不相信自己會在東岸碰到周軍。
等高句麗人反應過來,慌慌張張的去拿武器時。才發現自己幾乎全身赤裸,而且手腳僵硬,別
抗,就是連兵器也拿不穩,周軍過來,只是輕輕一磕地兵器就脫手而飛,接著是身上一痛,陷入黑暗中。
雖然高句麗有三四百人。二百周軍只是數次衝鋒,這些人十停中就去了七停,只剩下一百多人擠在一起暫時沒有送命,而二百周軍完全毫髮無傷。
這些人手上的兵器已經丟掉,毫無反抗之力,望著四周的周軍,眼中只剩下濃濃的哀色,每個人都心如死灰,眼見這些人已無反抗之力。韋沖令五十名士兵將他們看住,其餘一百五十人則守在河邊,冷冷的打量著河中還沒有上岸的高句麗人。
正在河中的高句麗人發現岸上有周軍之後更是傻眼,他們頓時進退不得,若是退,不要說能否再順利過河,就是過了河對岸也是敵人裡,可是若進,岸上全是虎視眈眈地周軍。
「汨汨」數聲響起,幾名高句麗軍太過慌張。一下子從馬背上滑下,頓時沉入河中,其他人都是大駭,眼下河水冰冷,在水中多呆一刻都有生命危險。
少部分高句麗人硬著頭皮從河中走了上來,一到岸馬上成了周軍俘虜。他們凍得渾身發抖,根本不能作戰。大部分高句麗卻不願上岸,他們直挺挺的呆在河中,任由河水將自己凍僵。
韋沖對不願上來地高句麗士兵也不理會,河中至少還會六七百人,他們若是全部上來,韋衝倒是要考慮自己的兵力是否夠看守高句麗人。
東岸的周軍最終俘虜了近二百高句麗人,加上殺了的二百人左右,足有七百高句麗騎兵就這麼停在河中,等到河中的高句麗人差不多凍僵後。韋沖才命人從草叢中抬出數條可以乘四五人左右的小船,放下遼河,划船到西岸與大軍聯繫。
看到東岸的周軍旗幟,烏圖對周軍頓時死心踏地,沒想到周軍的佈置竟然如此深遠,他趕忙來到楊勇身邊,大拍馬屁:「大將軍真是神機妙算。」
楊勇不置可否,事實上他雖然吩咐韋沖燒浮橋,鑿沉沿岸船隻。連木板也不能給高句麗人留一片,卻沒想到高句麗人會在河中找到一處地方可以直接過河。韋沖埋伏在對岸只是防範高句麗人可能的接應,沒想到取得如此效果。
從河東到河西,划船也要半個時辰以上,韋沖坐著船上,打量著河中央,河中到處漂浮著凍僵地高句麗人馬屍體,死在水中的高句麗人有七百人,加上馬屍更是多達一千多具,由於河水平穩,許多屍體慢慢堆到一起,在河中央竟然形成了一座人馬混合的屍山,讓人不忍目睹。
在離岸還有數百米時,一具美麗的女屍從船邊飄過,划船的士兵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沒錯,是女屍,這個女屍太美了,她的臉被河水沖洗的乾乾淨淨,雖然臉色蒼白如紙,卻絲毫無損她的美貌。
「大人,快看,女屍,女屍。」一名士兵激動的叫道。
韋沖不以為然,河中都是高句麗地騎兵,哪來的女屍,只是扭頭看了一眼,卻馬上被女屍的美麗吸引,連忙道:「劃過去。」
數名士兵使出吃奶的勁將船划到女屍旁邊,馬上變得小心翼翼,生怕破壞女屍的容顏,幾人合力將女屍撈起,女屍本來就身著緊衣,被河水一浸,身上的衣服更是緊貼著身體,曲線玲瓏,從年齡來看至多十八九歲。
看清女屍地全貌,船上的人都忍不住嘖嘖歎惜,如此美人卻被淹死在河中,實仍是焚琴煮鶴,大剎風景。
韋沖抱著萬一的希望在女屍鼻間一試,還有微微熱氣,不由驚喜的道:「她還活著,快划到岸上。」
數名划船之人頓時雙臂生力,將船隻劃的飛快,不一會就到西上,楊勇看著船隻回來,帶著韋破敵等軍中高級將領迎了過去,只是見到韋沖手中抱著一名女子,不由愣了一下:「韋校尉,你手中女子是何人?」
韋沖連忙將女子放在地上,一手扶住,單手行禮:「大人,她是卑職在河中救起,還有氣,請大人救救她。」
楊勇看清女子的相貌,心中也不由一軟,他伸手在女子的鼻端摸了一下,確實還有氣,如此美麗的女子,恐怕再鐵石心腸也會心生憐惜,楊勇扭頭吩咐:「快,生火,搭建帳蓬。」
不一會兒,一頂帳蓬搭了起來,帳蓬中燃起了一堆大火,韋沖小心的扶著女子在火堆旁坐下,許多軍士聽到此事紛紛擠進帳蓬門口,探頭探腦。
楊勇掃了帳蓬外一眼,外面的軍士擠來擠去,許多人緊盯著女子地臉容,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軍隊平時女子更是少見,這些人倒不是有惡意,只是這麼多人圍著無疑會耽擱救人,連忙命令:「大家離開,否則恐怕會耽擱救治。」
聽到楊勇命令,眾軍士才散去,等到身邊只剩下數人時,楊勇咳了數聲才道:「韋校尉,這樣不行,必須將這她的濕衣全部除去,擦乾全身,再好用棉被蓋上,一人替她暖身,否則這樣用火直接烤,濕氣一逼,她就是活了以後也得重病纏身。」
韋沖頓時傻眼,若是在後方山上還有數百名女子可以施救,如今在這裡全是男人,如何救治,韋破敵輕輕的在韋沖耳邊說了幾句,韋沖頓時如避蛇蠍的將女子放下:「大將軍,這事我做不了,卑職還有事,先告辭了。」說完,急匆匆離去。
韋沖一走,韋破敵向旁邊的幾人使了一個眼色,一同道:「卑職等人告辭。」也匆匆離去,楊勇在帳蓬中還聽到韋破敵邊走邊吩咐軍士將周圍十米警嚴,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准打擾。
看著火堆旁女子美麗的容顏,楊勇的心砰砰跳起來,這些人顯然是把救治此女的機會讓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