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婚禮正在熱烈的舉行,此時的婚禮還沒有拜堂程序卻比拜堂還要複雜,剛進門時新娘要做一篇障車文,男方表示滿意時新娘才能繼續前進,元清兒輕張檀口:「……兩家好合,千載輝光。兒郎偉且子細思量,內外端相。事事相親,頭頭相當。某甲郎不誇才韻,小娘子何暇調妝……」一遍障車文念完,四周的賓客都轟然叫好起來。
元清兒的面容依然藏在團扇之後,楊勇凝視著這個一身青衣,馬上就要成為自己妻子的女孩,心中湧起絲絲溫情,從今以後,這個女孩的一生就要交給自己手裡。自己要她快樂她才會快樂,自己如果有痛苦她也會跟著痛苦。
「清兒,但願嫁給我,你的快樂會多於痛苦。」楊勇正脈脈含情的盯著元清兒,眼光突然瞥見一群女賓手持棍子,氣勢洶洶向自己的方向走來。
楊勇大吃一驚,以為有人搗亂,只是見周圍的賓客都是毫不驚慌,反而臉上全是笑意,才知道自己可能誤解,連忙拉著旁邊的羅藝問道:「她們要幹什麼?」
「大將軍,這叫下婿,為了煞新郎威風,不讓你今後欺負新娘,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羅藝張大嘴,顯得很是吃驚。
對於婚禮有哪些程序,獨孤氏本來安排阿蘭和阿香兩女在早上再跟楊勇詳細講解,只是兩女因為春宮畫冊之事害羞,早已將此事忘記,楊勇自然是一片茫然。
「真要挨打?」楊勇正在考慮時,那群女賓已經到了楊勇身邊,羅藝等人包括他的親兵隊長鄭雄都很沒有義氣的閃到一邊,中間一名女子大喝一聲:「打。」
剎時間。棍棒齊向楊勇身上落下,楊勇只得左右躲閃,能光明正大用棍棒打丞相之子,這些女子回去之後足可以當成一生榮光,因此一個個都驚聲尖叫,興奮的全身顫動,一點也沒有和楊勇客氣。
這群女子力氣雖然不大,棍棒也經過處理,上麵包上了軟布。只是這麼多人沒頭沒腦的打下來,還是讓楊勇全身隱隱疼,偏偏又不能反擊,而且被數十名女子圍在中間,耳聽她們興奮的尖叫聲,讓楊勇覺得比身上挨地棍棒還難受。
這些女子都是元府或者是元府親戚,多是剛出嫁不久或者還沒有出閣的女子,楊勇在她們中間亂竄,無意中倒是吃了不少豆腐。引起這些女子更大的尖叫聲,卻沒有一個人因害羞退下去,反而更加興奮。
幸好這場打鬧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喜娘將那些還余尤未盡的女賓喝止,否則楊勇沒有就是沒有被棍棒打傷,也要被這些女子的聲音震成內傷。
見打人的女賓退兵,鄭雄,羅藝等人才重新圍了上來,「大將軍,沒事吧?」「公子。痛不痛?」
楊勇沒好氣的道:「讓你們挨一下看看有沒有事?」
幾人都連忙搖頭,剛才那些女賓的瘋狂,讓他們看的人都心有餘悸,更別說身處其中,鄭雄為難地道:「大將軍,卑職成親時也經過這一遭。只是沒想到打大將軍之人會如此之多。」
鄭雄成親時規模當然不能和楊勇相比,在他成親時,女方也只是派出數人意思一下,還會像今天這樣數十人一起上,其實這還是元孝矩手下留情,否則元府大可以派出數百女賓。
楊勇心有餘悸的問道:「接下來還有沒有什麼可怕之事?」
鄭雄連忙道:「大將軍放心,下面是新娘之事,最後大將軍再作一首詩就行。」
楊勇頓時苦著臉,還要作詩?他連忙使勁回想前世學過的詩詞,免得到時又是半響作不出來。引起笑料。
下婿之後的程序是轉席,新娘從轎中下來後,需腳不沾塵,走進正廳,一般人家都是用幾塊毛毯輪流鋪在新娘腳下,丞相府自然不須如此,從門口的地毯一直鋪到正廳,元清兒只需從地毯上走過,中間經過一幅馬鞍時。在上面稍坐一下即可,從馬鞍是取平安之意。
楊勇隨著元清兒進入正廳。楊堅夫婦笑容滿面的看著兩人進來,周圍坐著的都是朝庭高官,楊勇只要在他們面前再當場作一首詩,這首詩叫卻扇詩,念完了這首詩,遮住元清兒面容的團扇才能移開,讓大家見到元清兒的面貌,如此,婚禮算是完成。
楊勇已將要念地詩詞想好,正要大聲吟出來,一名丞相府的家丁高聲叫道:「越王,代王到。」
本來熱鬧的大廳突然之間靜了下來,趙王才剛死數天,誰都知道宗室對楊堅就是不恨之入骨,恐怕也不會來恭賀丞相府娶親,在場的官員一個個面色古怪起來,這兩人到底是什麼來意?
陳王、騰王等人在離丞相府只隔一條街的地方集會,楊堅早已得到消息,這幾人因為大局楊堅雖然暫時忍耐不動,只是監視絲毫沒有放鬆,幾乎是在四人進樓之後楊堅就收到了報告,只是四人集會之地既不是在長子娶親的路線上,也和丞相府隔著一條街,楊堅自然沒有精力去管他們。
如今他們竟然有兩人上門道賀,楊堅不由從正廳起身,向外面迎去,今天朝庭百官都在丞相府賀喜,無論如何,在百官面前,楊堅不能對兩名王爺太過失禮。
見楊堅起身,旁邊的官員也連忙跟著出了大廳,楊勇念詩的步驟只得暫時停下來。孤獨氏卻沒有跟出去,心中暗罵越王,代王兩人不會挑時間,打斷了長子的婚禮。
宇文盛,宇文達兩人進來後,兩旁的低級官員都連忙起身,向兩人打招乎:「王爺好,王爺好!」
雖然現在權力都掌握在丞相手中,丞相與宗室之間地衝突也是日益明顯,只是楊堅掌權的日子還短,誰勝誰負尚未可知
上不泛權傾朝野的大臣最後身死族滅的例子,因此這時上了丞相的船。卻沒有多少人敢真正得罪兩位王爺,自絕後路。
宇文盛,宇文達兩人矜持地一一回應,楊堅迎了出來時,兩位王爺已被許多官員包圍,這些官員都是品級不高,沒有資格進入大廳,政治鬥爭也沒有那麼敏感,見丞相出來。才想起和兩位王爺親近或許不妥,連忙讓開。
「難得兩位王爺光臨參加犬子地婚禮,孤真是受寵若驚。」
「丞相為國操勞,今日府中大喜,本王自然應該道賀。」
越王就像和楊堅從無芥蒂,雙方一見面就客氣起來。
雙方寒暄了兩句,楊堅才道:「犬子的婚禮正在廳中舉行,若兩位王爺要觀禮,還請隨孤前往大廳。」說完。楊堅又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將路讓開。
宇文盛派的刺客雖然混入丞相府,只是他們只能在大院活動,楊堅夫婦一直在正廳,整個正廳戒備森嚴,就是品級稍低一點的官員也難進入,刺客根本沒有機會接近,更談不上刺殺,
如今楊堅為了迎接兩位王爺的到來,主動走出大廳。加上周圍有許多低級官員圍著,正是混入的最好機會,趁著楊堅與越王和代王兩人談笑,數名刺客迅速向楊堅接近。
「不急,今日大喜,百官到賀。本王離京數年,許多人都已記不起,還望丞相能為本王介紹一二。」宇文盛已發現了自己安排的人員,見他們擠了過來,連忙將楊堅地腳步拖住。
在場的官員沒有一千,也有數百,楊堅哪有時間為宇文盛介紹,不由皺了一下眉,莫非宇文盛只是想故意搗亂一下,讓婚禮不能按時完成。只是此舉毫無實質意義,楊堅不相信宇文盛會如此做。
「丞相小心。」元冑突然發現人群中有兵刃地閃光,急忙擋在楊堅面前。
一聲響起,元冑身上已被一枚三稜飛鏢射中,幸虧元冑一直貼身穿著內甲,才沒有被飛鏢射入,飛鏢只是劃破元冑的外衣便掉到地上。
「有刺客,保佑丞相。」楊堅身邊的另一名侍衛副統領李圓通抽出兵器,護住楊堅側面。向後退去。
李圓通剛剛二十出頭,面目黝黑。仍是其父李景還是軍士時與一名黑奴女私通所生,李圓通生下之後,李景並不認這個兒子,李圓通只能跟姑媽一起生活,因此困苦異常,只是李圓通從小就有神力,七八歲就能和十多歲的孩子相鬥,被楊堅無意發現,收養在隨國公府,因此李圓通對楊堅可以說是忠心耿耿,如今已是隨國公府的一員猛將。
聽到有刺客的叫聲,現場頓時一片大亂,那些低級官員紛紛躲避,幾名刺客見已暴露,乾脆抽出懷中暗藏地兵刃,朝前面擋路的官員砍殺起來,轉眼就有幾名官員躲避不及,倒在血泊之中。
佈於兩旁負責安全地軍士聽到有刺客,中間丞相所在的地方又是一片混亂,頓時大驚,數隊人馬連忙向中間趕去,只是整個院中本來就擺滿了酒宴,如今人群又亂了起來,反而將軍士去路擋住,這些人都是朝庭官員,軍士可沒有膽子用兵器開路,直急得跳腳。
數名刺客將擋路地官員殺死後,直向楊堅撲去,元冑鐵劍一攔,將刺客的去路擋住,刺客無奈,只得和元冑交戰,這些刺客都是武藝精通之士,無奈身穿單衣,懷中只能藏短刃,兵器上先天吃了虧,儘管如此,元冑仍不能抵擋,很快便身中數刀,只是元冑有內甲護著,卻是受傷不重,一把長劍舞的生風,令刺客難予再前進。
楊堅在李圓通的護衛下,冷眼向後退去,他多次統率千軍萬馬作戰場數名刺客當然嚇他不到,心中暗自思量,是誰派來的刺客,不由向越王和代王兩人的方向看去。
見到刺客還沒有出現就被發現,宇文盛大罵數名刺客無用,他和代王兩人也裝著驚慌失措地樣子,向楊堅的方向跑去,元冑應付幾名刺客已經吃力,對於兩人自然無法兼顧。見越王和代王兩人向自己方向跑來,楊堅冷笑一聲:「圓通,給我一把兵器。」
李圓通愕然,不知丞相要兵器幹嗎:「丞相放心,有圓通在,包不會傷到丞相一根毫毛。」
「來人止步。」李圓通也看到越王和代王兩人,他可不管兩人是否是王爺,持劍將兩人去路攔住。
楊堅對李圓通大為嘉許,雖然楊堅有九成把握刺客是這兩人所派,到底還沒有證據,對於兩人不得不以禮相待,而李圓通卻沒有顧慮。
宇文盛和宇文達兄弟兩人對了一眼,明白了彼此心意,如今是二對二,楊堅手上並無兵器,而他們懷中都有短刃,最近的侍衛還在百步之外,只要拚命,未必沒有機會。
宇文達先撲向李圓通:「我是王爺,還不閃開。」
李圓通的長劍絲毫沒有猶豫,刺向了衝上來的宇文達,宇文達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黑大個竟然如此不客氣,危機之中只得盡力一閃,將要害讓開,圓通的長劍刺在宇文達地左肩上,讓宇文達疼得冷汗迭出。
見宇文達已經動手,宇文盛掏出懷中暗藏的兵器,向手無寸鐵的楊堅撲去:「奸賊,你狼子野心,謀我宇文家江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