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楊天突然問起姚僧垣幹嗎,「姚老神醫是我干爺爺,當然熟。」
楊天大喜:「太好了,清兒,我想見見他,你能帶我去嗎?」
元清兒有點為難:「姚爺爺一心研究藥物,很少見外人,不過,既然公子要見,那我帶著去也無妨。」言下之意,楊天自然不是外人,說完,元清兒白皙的臉蛋不覺又染上了紅暈。
「那好,現在就去。」
元清兒見楊天一副很急的樣子,也沒有再追問楊天有什麼事要找姚僧:「好,我馬上帶你去。」
元清兒先吩咐杏兒通知家丁去準備馬車,自己則和父母說了一聲,元孝矩夫婦雖然對楊天要找姚僧垣感到奇怪,卻也不方便多問,元清兒除了在府中,出門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姚僧垣的住處,也沒有反對。
元清兒和杏兒兩人乘坐在馬車上,由元府的一名家丁趕車,而楊天帶著十來個護衛圍著馬車散在四周,馬車差不多行了半個多時辰,才在一座沒有牌匾的府第前停了下來,這座府第單從外面看就氣勢不凡,圍牆至少比一般人家高了一倍,台階上朱紅色的大門緊閉。
元清兒的車伕在門上敲了數下,大門先是開了一條小縫,看清了車伕的臉,接著才全開,數個大漢緊守在門口,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向馬車喊道:「小姐來了,快請進。」
元清兒從馬車中探出頭來,向管家道:「我干爺爺在家嗎?」
「在,老爺正在後園的藥園中。」
元清兒的馬車直接駛了進去,等到楊天等人也要跟在後面時,卻被那數名看門的大漢攔了下來。元清兒扭頭道:「他們是我朋友,放他們進來吧。」
管家有點為難:「小姐,老爺他……」
「老爺你不用擔心,我自會與爺爺說。」元清兒將管家的話打斷。
管家沉吟了一下,顯然是權衡其中利弊,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放楊天等人進去,楊天等人剛一進門,大門又是砰的一聲關上了。
進了姚府。楊天馬上就聞到一股濃濃地藥材味道,才知道姚府圍牆建這麼高也是有道理,否則路人經過時也難免聞到太多的藥味。
元清兒從馬車中鑽了出來,向楊天招了招手:「公子,姚爺爺不喜歡太多人打擾。」說完,向楊天的護衛瞄了一眼。
楊天知道大凡有本事之人必定有一些怪癬,自己這次又是上門求人,自然要遵守人家的規矩,連忙向鄭雄等人吩咐道:「你們就要外面等著。」
「是。」
元清兒甜甜一笑。下了馬車:「公子,跟我來。」
三人向後院走去,這裡的藥味頓時更加濃烈,楊天一跨進院子,看到整個院中一片奼紫嫣紅,種滿了各種植物,花草,一個滿面紅光,白鬚及胸的老人正拿著一把小鋤頭在輕輕的給園中植物松土。
「爺爺,我來看你了。」元清兒像一只穿花蝴蝶般飄了過去。
姚僧垣轉過頭。看到是元清兒到來,頓時樂呵呵的道:「清兒丫頭來了。」只是看到楊天,臉色卻是一變:「他是誰?怎能隨便進我的院子。」
楊天沒想到姚僧垣根本就已經忘了自己,臉色頓時有點尷尬,不知如何回答。
元清兒臉上紅紅地道:「他是普六茹公子,今天有事來求見爺爺?」
姚僧垣上下打量了一下楊天:「普六茹公子?」又向元清兒看了看。才道:「我想起來了,好像你的未婚夫婿就姓普六茹,以前還讓你用鴨掌葉泡茶。」
姚僧垣醫道高明,京城中的達官貴人有一點小毛病就喜歡找到他,讓姚僧垣煩不勝煩,乾脆搬到一個遠離達官貴人的地方,大門上並不標明府第,這樣一來,除了熟悉之人,其他人就再也不容易找到他。
「嘖嘖。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說吧,你小子有什麼事,看在我乖孫女的份上,只要不讓我太為難,我就答應你。若是要給人治病,只要不是絕症,老夫還有幾把握。」
被姚僧垣這麼一說,元清兒頓時滿臉通紅。楊天微微一笑:「不知姚老神醫對銀杏的研究如何?」
姚僧垣點了點頭:「不錯,此物叫銀杏很是貼切。老夫以後就廢鴨掌不用,改稱銀杏,你沒有看到清兒臉色紅潤很多,而且能跳能跑了,雖然還不能斷根,可是身體比起以前來好了許多。」
「姚老神醫上次還說晚輩故意害清兒,這下總算可以洗清了。」
姚僧垣好像才想了起來:「看在老夫和你以前還有點交情的份上,你說吧,稍難一點的事兒也可以給你辦了。」
「這個晚輩能不能單獨和姚老神醫談一談。」
「好小子,你有什麼事要瞞我乖孫女,虧我孫女還帶你來。」姚僧的鬍子氣得揪起,在院中地除了楊天,姚僧垣,只有元清兒和杏兒四人,楊天是擺明不想讓元清兒兩人聽到。
元清兒眼中一黯,注視著楊天,楊天硬著頭皮道:「清兒,我和姚老神醫說的事不方便女孩子聽。」
聽到楊天解釋,元清兒不管是否當直,臉上又重新露出笑容:「那公子和姚爺爺慢慢談,我和杏兒先出去。」
看著元清兒主僕兩人遠去的身影,姚僧垣瞇著眼睛笑道:「姓普六茹的小子,很不錯啊,我那孫女還沒出嫁就被你吃的死死的。」
楊天不理會姚僧垣的為老不尊:「老神醫,今日小子冒味前來拜訪,實在是想請教一個問題,只是請老神醫先不要生氣才行。」
「你說吧,老夫不會隨便跟一個後生小子計較。」
「若是殺一人
救萬人,甚至數十萬人,只是此人現在還很無辜,不殺?」
姚僧垣臉色一變:「此事和老夫無關。老夫是醫生,只知救人,不會殺人,你去問別人吧。」
楊天嘿嘿一笑:「救人者,自然是精通殺人,醫者才能殺人於無形,晚輩不相信老前輩當真一輩子只救人,沒有殺過人。」
「老夫當然沒有殺過人,滾。滾,這裡不歡迎你,若你不是清兒帶過來的,又是清兒的夫婿,老夫馬上就報官抓你。」
「報官,老神醫可是忘記晚輩姓普六茹了嗎?」
「那又怎樣,即使是丞相之子就能隨便殺人?小子,你別跟老夫玩什麼心機,老夫的年齡是你地五六倍。你那點鬼心思我還看不出,你今天來找老夫,是不是想得到殺人於無形的毒藥,告訴你,老夫沒有。」
楊天毫不在意姚僧垣地咆哮:「難道老神醫就當真如此自信,我若要殺人非得用毒藥不成。」
「你當然可以不用毒藥,只是老夫可以猜到,你要殺的人肯定不方便明殺。」姚僧垣回道,雙眼卻是怒視著楊天。
楊天換了一種口氣:「老神醫,既然你知道我要殺人。又不肯幫我,難道老先生就不想想,我會怎樣對待老先生。」
「你想威脅老夫?」姚僧垣臉上全是嘲笑:「老夫年紀八十有二,人生七十古來稀,老夫早已活夠,又有何懼?」
「老先生自然不懼。難道就不為家人著想?」
「卑鄙。」姚僧垣臉上的肌肉抽動了數下,臉色變的難看起來。
楊天一知就有門:「老神醫,勇馬上就要與清兒成親,清兒既然拜你為干爺爺,那麼自然也是勇地長輩,殺一人,可以救千萬人,難道老先生能見死不救嗎?」
姚僧垣臉上變幻不定,半響才道:「小小年紀就如此毒辣,日後那還了得。若清兒真是老夫的親生孫女,就是現在,也要拆了這門親事。」
「老神醫,此話差矣,勇至如至終都沒有說要做什麼毒辣之事,這一切都是老神醫自己猜測而已,何況,勇只是向老神醫詢問一個問題,殺一人。救千人,萬人。到底能不能做?如果老神醫說不能,那麼就應該勸人放棄想法才對,而不是毫無風度的破口大罵。」
姚僧垣頓時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老夫不想知道你想殺誰,也不想聽你講的道理,你到底想得到什麼?」
「很簡單,我想得到一種能夠讓人吃下不會馬上致死地藥物,發作後會被當成疾病,但無法醫治,病人可能數月或者一年後再死去。」
姚僧垣剛想說沒有,楊天緊盯著他的眼睛:「你若說謊,我從你的眼睛中就可以看出。」
「好,老夫給你,不過,你要答應老夫一件事,無論你用在誰身上,不可透露給任何人知道藥物是從老夫這裡得到的,以後也不可以再找老夫,老夫這裡不歡迎你。」
楊天馬上點頭:「好,只有你給我這一次,我可以答應你。」說完,馬上以普六茹勇的名字發了一個毒誓。
姚僧垣見楊天發下毒誓,臉色這才稍齊,返身回到房中,半響才出來,拿出一個紙包丟給楊天:「這是一人地份量,人吃下之後精力會慢慢不濟,到最後手腳酸軟,不能動彈,至多半年到一年後就會死去,除了這些,病人也不會太痛苦。」
楊天將紙包接過,見紙包是臨時包紮,顯然這種藥是姚僧垣剛剛配置完畢,也不知道姚僧垣是自己研究出來,還是從師傅處學來的,這可是殺人必備的良藥。
楊天心中想道,反正普六茹勇這個名字恐怕很快就不會再用,以後我將是楊勇或楊天,只要之前不違背,就算誓言真的有效,以後改了名就不用怕,你既然給我一次,就不相信你不會給二次。
見楊天將紙包小心地放在懷中,姚僧垣厭惡的道:「好了,東西給了你,你可以走了。」
「且慢,老神醫還沒有告訴我如何用法?」
「隨你怎麼用,下在茶水中,下在酒菜中,此藥入水後化為無形,微有香味,一般人根本無法發覺。」
楊天搖了紙包:「原來如此,既然老神醫能製出此物,我絕不相信你沒有用過。」
「老夫當然……」看到楊天似笑非笑,滿臉不信的臉色,姚僧垣突然一窒,彷彿想起了往事,臉上的怒色去了大半,浮現出一絲哀愁。
楊天笑道:「沒關係,無論老神醫以前有沒有用,反正與我無關,老神醫,你需要讓清兒向你告別一下嗎?」
「不用,清兒多好的一個孩子,嫁給你,真是遭踏了。」
楊天也不爭辨,千金公主和自己無冤無愁,嫁給突厥已是夠可憐,自己還要害她,此事確實做地虧心,對於千金公主來說,突在是殘酷,只是想起她到了草原,如果得知父母被殺,江山被奪,楊天不相信千金公主不會想辦法利用突厥人來報仇,既然如此,也就莫怪自己心狠手辣,一家哭,總比一路哭好。
元清兒還是沒有聽從楊天的話直接坐車離開,而是進去和姚僧垣道別,只是出來時,卻忍不住狐疑地盯著楊天:「公子,你究竟和姚爺爺說了些什麼?為什麼姚爺爺很不高興的樣子。」
「沒什麼,我只是問了他幾個問題,他答不出來,大概感到丟人了,才會不高興。」
元清兒半信半疑,唔的應了一聲,重新上了馬車。將元清兒送回家,楊天返回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