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龍軍本來就是輕裝上陣,又多出了一千匹馬可以馱物,倒也不用丟太多東西,只花了半天功夫就全部收拾完畢。建營房的木材則剛好用來扎木筏。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全軍就開始趕到了河邊,由楊天的親兵和李崇帶著那一百多人的李氏子弟先行過河,散開十餘里,防止突厥人的斥候發現渡河的大軍,雖然不指望突厥人最終不會發現過河的玄龍軍,但過早的暴露目標,無疑對玄龍軍大大不利,能晚一點被突厥人發現就晚一點為好。
玄龍軍昨天已做好了上百個木筏,一個木筏一次只能運上五人五馬,這樣算下來實際上要運上六場,花了近一個時辰玄龍軍才全部過河,過完河,這些木筏只得解開繩子讓水流衝到下方去。
如果夠幸運的話,突厥人並不會發現這些木筏,當然,如果運氣不好,說不定馬上就會被突厥人發現,只是這種可能性極低,現在天才剛濛濛亮,這裡離平高郡近三十里,除非突厥人就在附近紮營,否則等突厥人到河邊時,木材早已漂到下游數十里遠的地方。
昨天失蹤的七名斥候看來沒有引起突厥人的注意,或者注意了,但突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總之,玄龍軍的渡河非常順利,全軍過完了河,也沒有突厥人闖進鄭雄和李崇兩人聯手佈置的陷阱。
過了河,暴露的機會更大,因為天色已經大亮,這裡又是一片平原,很遠就能看到,楊天讓自己的親兵和李崇的族兵共二百人,一起撒下五六里的距離,凡是碰到突厥人,一律截殺,二千人行軍,用十分之一的人做斥候,夠奢侈了。
走了半個時辰左右,斥候已傳來了碰到敵情的消息,大隊人馬腳步絲毫未停,李家的族兵熟悉地形,楊天自己的親兵都是親手訓練出來的,此時只有相信他們能處理好,全軍騎馬狂奔,下午,全軍已經駛出了五十餘里,進入到綿綿的群山中。
只要進入山中,就不用怕突厥人追來,全軍都鬆了一口氣,後面的斥候也漸漸趕了上來。
見到鄭雄和李崇兩人身上都沾滿了血跡,楊天連忙發問:「怎麼樣?」
鄭雄回道:「稟大將軍,一共發現四十一名突厥人,全部被清除了。」
「有沒有人傷亡。」
鄭雄心中有點黯然:「有一名親兵死亡,還有三人受了箭傷,不過,他們的傷勢並不重,李將軍的部下也有一人死亡。」
楊天心下大痛,每一名親兵他都當成軍官來培養,日後有可能成為領兵數百,數千甚至數萬的將軍,雖然只損失一名,都讓他難予承受:「死的親兵叫什麼名字?」
鄭雄囁懦了一下才道:「大將軍,死的是李思成。」這五十名多出來的親兵鄭雄雖然不知楊天是從哪裡弄來的,卻知道楊天對他們特別寶貝,這些人能文能武,玄龍軍雖然精銳,可是以前軍中總共也挑不出五十個識字的人來。
楊天更加難過,這個年輕的小伙子只有十六歲,昨天自己還讓他搬運突厥人的屍體鍛煉膽量,沒想到今天他也變成了一具屍體。
李崇在旁邊道:「大將軍,不用傷心,那個叫李思成的親兵是好樣的,他殺了三名突厥人,總共四十一名突厥人,大將軍的親兵清除了三十四人,只有七人是末將部下所為。」
楊天低聲的吩咐道:「把李思成的名字記下來,等突厥人退走後,我要為他刻碑紀念。」楊天心中黯然,要打仗,要讓他們成長,就免不了犧牲,這次冒險,不知道這五十人中又會折損多少人。
綱連忙應道,他對這些學員同樣是感情深厚。
大軍繼續前進,進山數里後,山路已經開始變得難走,所有人都牽著馬前行,許多地方僅能容納一人前進,隊伍越拉越長,速度也開始慢下來。
突厥人一下子死了四十多人,這下事情鬧大了,雖然沒有讓人逃走,突厥人也很快察覺,和昨天丟失的七人聯繫起來,所有突厥人再也不敢大意,很快出動大部隊搜尋。
鄭雄他們雖然已將殺了的突厥人掩埋,但畢竟時間緊,掩埋的不深,又有血腥味殘留,很快就有突厥人的屍體被搜了出來,他們一共找到二十多具屍體,望著屍體上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所有突厥人都像見了鬼似的,這分明是周人軍隊造成的,可附近的平高郡就駐紮著數萬突厥大軍,周人怎麼敢在虎口撥牙。
突厥人只得繼續尋找,很快發現了玄龍軍的行軍蹤跡,追到了山裡卻不得不停下來,這裡山勢連綿,突厥人並不熟悉地形,玄龍軍在進山後專門留下後隊作了偽裝,突厥人不能辨別方向,只得停止了繼續搜索。
帶隊的吐屯不敢隱瞞,連忙上報俟斤,俟斤又報給俟利發,這樣一層層上報,等沙缽略收到消息時,已經是晚上。
「什麼,有四十多人被殺,誰幹的?」沙缽略差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向沙缽略匯報的那名吐屯膽戰心驚的道:「回小汗,是周軍,我們發現一隊二千人馬左右的周軍行軍痕跡,他們最後消失在山中。」
吐屯心中暗暗咒罵自己的上司,沙缽略在平高郡等進攻普樂郡的那二萬人馬勝利的消息等的暴跳如雷,誰也不敢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他,只好又重新找到開始匯報的那名吐屯當替死鬼。
「好大的膽子,才兩千人就敢殺我部下,為什麼不繼續追下去?」
「回……小汗,追……追……」看到沙缽略生氣,這個吐屯說話開始結結巴巴起來,他平時根本沒有機會見到沙缽略,這次有機會見到,卻並不是好事,說話哪還利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