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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會之後,大臣們三三兩兩的走出了皇宮,平時和楊堅交好的大臣都忍不住走近楊堅身邊,想說什麼,卻還是歎了一聲,獨自走開,儘管楊堅為自己兒子求得節制各州郡兵的旨意,還是沒有人看好楊天的出征。
待朝臣散得差不多時,李穆來到楊堅身邊,埋怨道:「隨公,你這是何意?」他旁觀者清,反而在楊堅平靜接受下來後就知道楊堅是有意讓自己兒子出征,否則以楊堅的為人,決不會犯如此錯誤,只是他卻想不通,明知沒有可能勝利,楊堅為什麼還放心讓自己長子抗擊突厥人。
楊堅臉上露出一片苦笑:「申公,突厥人欺大周太甚,若是沒有半點反擊,日後恐怕胃口會越來越大。」
「隨公,我說的不是這個,難道你真不怕兒子丟了性命。」
「怕,我當然怕,只是這是普六茹勇自己的選擇,他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身為大周的驃騎將軍,他不能看著突厥人來去自如而不管,唉,兒子大了,終要走自己的路。」
李穆大奇,對楊天頓時蕭然起敬:「隨公,恭喜你了,普六茹家出了一匹千里駒,將我輩都比了下去。」
尉遲順愉快的走出大殿,儘管尉遲家已把楊堅當成了大敵,只是楊堅一向隱於鄭譯,劉昉等人幕後,輕易不出手,尉遲家很難抓到楊堅什麼把柄,而宮中讓尉遲繁熾離間皇帝和隨國公的關係也進行的很不理想,尉遲繁熾根本把家族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一直不願在皇帝面前說隨國公府什麼壞話,尉遲順給女兒傳遞了數次可以讓楊堅被動的消息,也猶如石沉大海。
如今終於在楊堅面前板回了一局,而且還是楊堅自亂陣角,雖然後來楊堅挽回了一點,讓尉遲順心裡有點小疙瘩,不過,喜悅的心情還是佔了上風。
此時乘轎之人還是極少,更多的朝臣是乘坐馬車上朝,也有人乾脆騎馬,尉遲順心情極好的向自己的馬車走去,離馬車還有數步時,身後傳來了呼喚他的聲音:「尉遲公,尉遲公,請留步。」
尉遲順連忙向後面看去,只見上柱國王謙從後面氣喘息息的追了上來,連忙停下腳步:「敕萬兄,不知有何指教?」(注,敕萬為王謙字)。
王謙呵呵一笑:「指教不敢,尉遲公,可否請我上車?」
尉遲順頓時知道王謙和自己有事密談,連忙道:「請。」
尉遲順的馬車外面不怎麼顯眼,裡面卻是奢侈的很,兩側是純鋼製成的車廂,位子上鋪滿了極北地區所產價值千金的動物皮毛,讓人坐上去舒柔無比,馬車的空間頗大,兩人坐在裡面毫不擁擠。
兩人一坐下,馬車已開始緩緩移動,車伕的技術也是一流,裡面甚至感覺不到有太大的震動。
「尉遲公,你可知普六茹堅讓自己的長子出征是何意?」
王謙的話,讓尉遲順心頭大震,宛如被一盆冷水澆頭,剛才的得意全然不見:「敕萬兄,你是說普六茹勇出征,是普六茹堅自己安排的。」
王謙疑惑的道:「難道尉遲公沒有看出,否則普六茹堅又怎會犯如此大錯。」
尉遲順頓時神色沮喪起來:「沒想到被普六茹耍了一回,老夫上當了,虧老夫剛才還得意洋洋,是了,普六茹又豈會犯如此大錯?」
王謙安慰道:「尉遲公不必如此,當時如此反應也是正常,否則真要讓白虎軍出動豈不更加為難,我只是不解,難道普六茹堅真的就對他兒子這麼有信心,憑二千軍力和沿途的州兵就能戰勝突厥人」
當時如果不推薦玄龍軍,這個任務多半會落到尉遲家的白虎軍身上,根本容不得尉遲順不表態,尉遲順馬上將其中的關節想通,只是想到自己不得不成全楊堅讓他兒子掌管各地州兵,尉遲順還是全身不舒服。
「不可能,不要說普六茹勇,就是隨國公親自領兵也無法擊敗突厥人,至多延遲突厥人的進攻速度而已,高,普六茹堅實在是狡猾。」丟掉了先前的錯誤認識,尉遲順一下子抓住了關鍵。
正因為實力相差太大,朝庭也沒有要求玄龍軍打敗突厥人,只要將突厥人擋住一個月,破了突厥使者先前的大話,突厥兵馬接受了大周的條件退兵,普六茹勇就算立下了大功,那時大周上下都會視普六茹勇為力挽狂瀾的少年英雄。
至於撐住突厥人一個月的進攻,有了調動各州兵馬的權力,恐怕只要不是白癡都能辦到,尉遲順不得不佩服起楊堅來,隨國公簡直比老狐狸還要狡猾。
只是現在就是他們想通了也無可奈何,不要說皇帝已經下旨讓普六茹勇出征,就是沒有選定人選,他們還是不能爭搶,除了普六茹勇外,另外三家不可能得到皇帝授權調動各州兵馬的旨意,沒有州兵的配合,二千人想擋住突厥人的腳步,只能是送死,有時候年齡小,也是一種巨大的優勢。
王謙眼色全是憂慮:「尉遲公,普六茹堅這招妙啊,他日普六茹勇還朝之時,恐怕皇上對隨國公府更加恩寵,皇上雖然年輕,可是荒淫無度,非長壽之道,一旦皇上有個三長兩短,幼主登極,大周的江山說不定就要換姓了,早在先帝時,齊王就曾道普六茹堅相貌非常,非人臣之相,王軌也曾有此議,可惜先帝不聽,如今齊王,王軌等人一個個被害,雖然表面不關普六茹堅之事,只是焉知背後沒有他的謀劃,再過數年,說不定齊王等人的話就要靈驗。」
尉遲順重重的一拍馬車車廂:「有我尉遲家在,普六茹休想篡得大周江山。」
王謙閉嘴不言,他已達到此行的目的,以後該怎樣做,自然是尉遲家和普六茹兩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