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整個宴會結束,宇文溫才清醒了一點,見到妻子不在身邊,不由大急,只是環顧整個大殿,哪還有尉遲繁熾的身影。
宇文溫忙向一直坐在他旁邊的宇文提和宇文實兩人詢問:「紀公,宋公,可知拙荊何在?」
宇文實,宇文提兩人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笑容:「咦,西陽公,你夫人不見了嗎,那要趕快找,否則這樣的美人一不小心可就要被人搶走了。」
宇文實的夫人有點不忍:「西陽公,剛才你夫人醉酒,被兩名宮女扶到後面歇息去了。」
「多嘴。」宇文實對自己的夫人不滿。
宇文溫的腦袋嗡的一下炸響,後面就是皇帝的後宮所在,天元皇帝是什麼人他當然清楚,連自己的後母也不放過,若是妻子落到皇帝手裡,有什麼後果宇文溫不用想也猜得到,他連忙找到自己的父親杞國公宇文亮說明。
宇文亮也意識到自己兒媳有危險,連忙拉著尉遲繁熾的父親尉遲順一起求見皇帝,要求接回尉遲繁熾。
通傳的太監一會兒就返回,表示皇帝已經休息,尉遲繁熾酒醉不便於行,皇后將她留在後宮,讓宇文亮,宇文溫父子明天來接人。
三人都清楚,皇后留人肯定是托詞,到了明天,一切都晚了,只是身為臣子不可能擅闖後宮,尉遲順首先打退堂鼓,對他來說,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宇文溫是天元皇帝的堂侄,丟人也丟的是皇家臉面,和尉遲家無關。
宇文亮無可奈何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溫兒,回去嗎,明天早點將熾兒接回,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
宇文溫氣得臉色煞白,全身顫抖:「爹,奪妻之恨,你難道就讓我這麼忍下不成。」
「他是君,我們是臣,如之奈何。」
宇文溫恨恨的道:「這樣的人根本不配作君。」
宇文亮大驚,連忙掩住兒子的口,幾乎是拖著將兒子帶回家中。
第二天,宇文溫一大早就趕到宮中想將妻子接回,昨天父子倆密議了一天,決定暫時忍一時之辱,只是等宇文溫趕到宮中時,傳話大監告訴他,數位皇后與尉遲繁熾相處極好,要留她在宮中多住幾天。
宇文溫空著馬車駛回家,氣得拿劍在家中狂舞,破口大罵天元皇帝昏君。
天元皇帝得到尉遲繁熾,就好像得到了一件心愛的玩具,一連十餘天不上朝,留在宮中將尉遲繁熾玩了個盡興,才將尉遲繁熾放回家。
將妻子接回,宇文溫還有一絲希望,詢問妻子這十幾天在宮中做了什麼事。
尉遲繁熾花容慘談:「夫君不用多問,今日是我對不起夫君。」抽起宇文溫身上帶的長劍,就要自盡。
宇文溫大驚,連忙奪下妻子的劍,尉遲繁熾的脖子已有一道血印,若是稍慢,尉遲繁熾就要香消玉殞。
宇文溫緊緊抱住尉遲繁熾,大哭:「熾兒,這不是你的錯,你若死了,我又安能獨活。」夫妻兩人頓時哭成一團。
良久,兩人收拾眼淚,宇文溫拾起地上的長劍,向天發誓道:「昏君無道,國將不國,此仇不報,何以為人。」
宇文亮手上有二千大軍,加上家兵,可供驅駛之卒有四五千人,當晚,宇文亮,宇文溫父子派人召集了十數位心腹將領議事。
宇文亮首先道:「天元皇帝放棄朝政,專心淫慾,一日盛過一日,長此以往,國家社稷早晚傾覆,我位列宗室,諸公也是大周忠臣良將,難道我們能忍心就這樣看著大周的江山滅亡而無動於衷?」
尉遲繁熾的事眾將多少有點耳聞,皇帝如此對待自己的臣子,讓眾人心寒,加上天元皇帝登極以來,只知驕奢淫逸,從來沒有幹過一件正事,一個個都是憤懣難當。
一人道:「敢問杞國公,可有何法阻止皇上繼續如此荒唐。」
宇文亮和宇文溫父子對視一眼,深感軍心可用,宇文亮道:「天元皇帝在太子時就肆無忌憚,如今已無可救藥,要想拯救大周社稷,唯有另立新君。」
眾人都是一驚,另立新君無異於造反,只是看著四周精光閃閃,顯然杞國公府中埋有伏兵,若是不從,恐怕馬上就要人頭落地,而天元皇帝確實也沒有一個皇帝樣子,沉默了一會兒,眾人都跪下道:「願為國公效死!」
宇文亮大喜,與眾人歃血為盟,約定明晚動手,攻入皇宮,廢掉天元皇帝。
第二天,天元皇帝總算上朝,這十幾天宇文贇一直躲在宮中,尉遲繁熾的事差不多已傳遍了朝堂,眾人看著宇文亮父子的目光都帶同情之色,宇文亮父子卻以為大家都是嘲笑他們,臉上火辣辣一片,心中暗暗發狠,等到晚上看誰笑到最後。
天元皇帝雖然只有二十一歲,登極一年多來夜夜笙歌,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坐在龍椅上不住的打著哈欠,眾臣都看得搖頭不語,就在朝政快要結束時,大殿外面突然一陣嘩然,傳來許多禁衛軍腳步的聲音。
眾臣都朝外面看去,天元皇帝也是精神一振,對身邊的一個太監道:「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他心中一陣興奮,說不定又是哪個臣子犯了錯誤,到時就可以打他板子。
大監剛出去,禁衛軍統領於智連滾帶爬的走了上來:「天尊,不好了,京兆丞樂運抬著一口棺材來到殿外。」
眾臣都是大驚失色,天元皇帝更是差點從龍椅上跳起來:「他要幹什麼,真是個瘋子,快,把他趕出大殿去。」
於智為難的道:「天尊,樂運要抬棺進諫,他說我們一靠近,馬上就碰死在棺材上。」
說話間,樂運已經跨進了大殿,他的身後果然由兩名撲人抬著一個黑漆漆的棺材,禁衛軍生怕樂運真的碰死在棺材上,他們要承擔責任,只能步步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