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武敦儒大傳 第四卷 三十四 藏私
    聽得武敦儒道出這些弓弩都是由他山莊製造出的時,在場之人頓時全都是滿面驚訝,黃蓉轉過臉來,向武敦儒驚異地問道:「敦儒,你是說這些神臂弓全是你的山莊製造出來的?」

    洒然一笑,武敦儒道:「正是,除了這些神臂弓外,我還令人製出了四架大型床弩,一併帶了過來,猜想襄陽守城或許會用的著。」

    說完這些話,武敦儒又一揮手,那幾個莊丁便上到那些馬車之前,逐次解下車上的油布,忙了一會終是把馬車全都解開。前面幾輛車上還都載著一排排木架與神臂弓,只在後面兩輛馬車上,擺放著四架長約丈許,寬有五尺,大小式樣全都相同的大型床弩,每車兩架。

    這是四架三弓床努,構架都是用樺木所製,做工精巧但不顯繁瑣,弩身裝嵌著滑輪,牙發,發射機,以及三張復合強弓,以增加弩箭發射的力到。這種床弩又稱為八牛弩,已可說是南宋朝廷攻城守城的最強武器,一次能發射數十箭,射程達四百多米,正是應付敵人密集攻擊的最佳武器。

    看著車上擺放整齊,泛黑發亮的一排排一張張勁弩,還有那四架大型床弩,不知為何郭靖那欣然歡喜的神情卻逐漸換成了凝重,而黃蓉與朱子柳也與郭靖一樣,神情都變的逐漸凝重,同望著那車之物若有所思。

    見他們三人如此,那小一輩眾人卻不明其故,便也不敢再貿然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三人,等他們開口。

    靜了片刻。郭靖終開口問道:「敦儒。這裡有多少張神臂弓?」

    「神臂弓是一千二百張,床弩就眼前這四架,也是我令人按圖樣趕製的。」武敦儒答到。

    「這麼多?這都是敦儒你山莊在一個月內趕製出來的?」黃蓉在旁邊接口問到。

    「正是。製造這些東西的材料並不難找,都是些木料韌麻與牛筋等物,只要有熟練的製造師傅,再有正確的圖樣,很容易就能製造出來。」武敦儒又回答到。

    「嗯!那敦儒你山莊現在有多少艘船隻了?每艘船上都裝了這些弓弩嗎?」朱子柳又接口詢問到。

    聽得他們三人如此依次詢問,再看看他們那凝重的臉色,忽而武敦儒卻明白了他們的心思,抬眼一掃,見那一旁的楊過也正是滿面的恍悟神情,兩人相對一笑。對於郭靖三人的心思已全然看透。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回朱師叔,敦儒山莊現有樓船八艘,車船十二艘,艨艟小船與艙船槳船更在百艘以上,山莊內弟子五十六人,莊丁近七百人,在太湖中還有幾伙約兩千多名水盜也與我山莊有著聯絡。到緊要時也能奉我之號令,大概就是這麼多,師叔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聽得武敦儒如此一回答,那楊過更是薄唇微翹,面露笑意,卻是他已看出了武敦儒這麼回答的用意,故而發笑。

    按理說楊過能看出來的事情,黃蓉自也應該看著出來,就是朱子柳都應該有所體察。但關心則亂,加上他們又是最先聯想到的那個問題。故此一時間這兩位聰明絕頂之人卻是沒有細察其中奧妙,只是按著腦中原本的思路順延了下來。

    黃蓉深了吸了一口長氣,徐徐道:「敦儒,你在江南造了這麼多船隻弓弩,又養了這麼多門人子弟,還有莊丁水盜,你該不會是想要……」

    話到這裡,黃蓉卻不再往下說了,只是面上神情頗見躊躇焦灼。直直望著武敦儒。

    而不止是黃蓉如此,就是郭靖與朱子柳也都滿面凝重,同樣眼也不眨地看著武敦儒。

    哈哈一笑,武敦儒高聲笑道:「師娘要想問什麼敦儒都清楚,您與郭大俠朱師叔都是在擔心敦儒會不會要造反吧?」

    被武敦儒這麼一高聲點明,那余等眾人方才恍然大悟,方才明白郭靖三人為何臉色忽然變的凝重起來,原來他們是在擔心武敦儒聚集了這麼多的力量,會打算造反。

    倒不是他們的腦筋不如郭靖轉的快,只是因為他們不比郭靖三人,那郭靖三人是經年守在襄陽,整日裡就與這些殺人利器打交道,一見到這麼多弓弩出現在眼前,郭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敦儒要這些東西做什麼?而隨之聽到武敦儒裝船運酒,郭靖心中還是有所疑慮,他覺得用酒似乎用不上這麼多的弓弩,所以他才會想到這個問題,自然那黃蓉與朱子柳也是與他處於同樣的想法,所以才會接連問言相詢。

    見武敦儒已經明言點出,黃蓉與朱子柳便都沒有否認,都點了點頭。郭靖卻又肅聲道:「正是,我們正都在擔心這件事,敦儒你聚集了這麼多門人子弟,又大造船隻弓弩,不會是真想造反吧!」

    武敦儒笑道:「郭大俠儘管放心,雖然敦儒造了不少的船隻弓弩,但這都只是用來自保罷了,對於造反這種勞心勞力的事情,敦儒是沒有興趣地。」

    也是一聲朗笑,楊過接口道:「是啊!郭伯伯郭伯母與朱大叔不用擔心這件事,以敦儒兄的性子,這種事情他是絕不會有興趣的。況且敦儒兄方纔所以講了那麼多話,難道話中用意郭伯母與朱大叔還沒有看出來?」

    被楊過這麼一說,黃蓉與朱子柳頓時就醒悟過來,再看看面前這唇邊含笑,望著自己幾人武敦儒,心中已明白了武敦儒報出那麼多人員船隻的用意。

    美目一嗔,黃蓉向武敦儒瞪了一眼,嗔笑道:「好你個敦儒,竟敢與師娘弄鬼開起玩笑來,我看你是想討打了。」說著話她抬步向武敦儒行去,抬手要打。

    朱子柳也在一旁笑道:「該打該打。敦儒竟然開起我們的笑話來。確實該打,郭夫人是該好生教訓教訓你這位劣徒了。」

    微一後仰,但腳下卻是沒動。任黃蓉在自己左肩輕輕拍了一下,武敦儒擺出一張苦臉,皺眉苦笑道:「敦儒冤枉啊!朱師叔問話,我這做師侄的怎好不詳盡回答?可這一詳盡回答倒是惹禍上身,竟然平白得了個搞鬼的罪名,豈不要冤死我了?還有楊兄你不要偷笑,這筆帳我是要記在你的頭上了,若不是你出言挑撥,師娘又怎會來責打於我?」

    哈哈一笑,楊過笑道:「敦儒兄這就不講道理了。我又如何挑撥了?我並沒有說你搞鬼呀!這筆帳敦儒兄可怪不到我的頭上,我是絕對不認地。」

    幾個人一說一鬧,加上武敦儒與楊過彼此笑語,旁觀眾人又是看得齊齊失笑,自然適才院中那種沉凝壓抑的氣氛也全都消除無跡。

    等武敦儒與楊過說笑了兩句,郭靖才又正容看著武敦儒,肅聲道:「別事暫且不提,我知敦儒你一向重信。你說話我信得過,既是你說不會造反,那這件事自無須再提。至於這些弓弩,拼著擔些干係我也要留下,近些年來朝廷對襄陽的支援甚微,這些東西對守護襄陽正有大用。敦儒你此次能帶來如許多的弓弩支援襄陽,說明你心中仍有家國百姓之念,我心中甚慰,也要替襄陽百姓好生謝你一謝。」

    話到這裡,郭靖竟然抬手躬身。正容給武敦儒深施一禮。

    忙側身閃過,武敦儒道:「郭大俠不必如此,這些東西只是敦儒順便帶過來的,算不上什麼大事,更談不上什麼家國百姓的大名分,敦儒承受不起。既是這些東西合用,敦儒就算是沒有白忙活,這些東西就由郭大俠處置吧!敦儒可是不管了。」

    「行了行了,你們就不要再推讓客氣了。又不是真的賓主外客,這些虛禮寒暄就略過不提了。天色已近酉時,東西都拿出來了,再放在這院中也是不妥,芙兒修文,你們就先把東西都收好,送回房中安置妥當,然後再去大廳用飯。師娘這麼安排,敦儒你不會有別的想法吧?」黃蓉含笑言道。

    又是一笑,武敦儒道:「師娘說笑了,這些東西本就是給芙妹修文他們的,我怎會有別的想法?」

    黃蓉點了點頭,當下指揮著郭芙與武修文等小一輩眾人整理物件,把那些各色寶物全都收箱放好,再由完顏萍出去招進來一些莊丁僕役,搬抬著這些箱子隨著他們送回房中。而那些弓弩卻再用油布蒙好,暫時放在院中,打算等大婚過後再拿出給襄陽將士分發安置。

    又忙了約有小半個時辰,眾人才把這些東西物件全都安置妥當,黃蓉再招呼了眾人一聲,一行人便齊齊出了跨院,往郭府大廳行去,準備在那大廳用飯。

    其實以目前的情形來說,武敦儒三人本不適合再與郭靖等人一起用飯,尤其還有個李莫愁在。但問題是武林中人也是人,也如常人一樣有著人情世故。譬如武敦儒等人與楊過夫妻都是遠道來到郭府,都算是客,且紅茹這位徒媳又是初次與黃蓉這位師娘見面,郭靖黃蓉怎麼也要擺酒給他們接風,這是常理,無關其他。故此今天晚上這頓飯是定要在一起用的,就是尷尬些也只得如此。

    他們一行人轉過幾處跨院,眼前就已到了大廳,卻見自另一邊黃藥師與一燈也說笑著並肩走來,武三通與泗水漁隱正隨侍在身後。自然又是一番客氣禮讓,這裡也就不再細講了。待眾人先後進得廳中,就見廳中已擺放了一張奇大的方桌,看樣子足能容下二十多人共坐,卻是由四張小桌並在了一起,桌旁也都放好了一張張檀木椅子,只是酒菜還都沒上。

    因為近兩日到得人數眾多,有老有小有尊有卑,更有那父子仇敵同聚一堂,故此在座位安排上黃蓉真是頗費思量。想了又想,思了再思,最後黃蓉索性就並了這麼一張大桌,讓眾人同坐一桌,也免得分桌時在照顧不到,又起什麼波折。

    閒話不提,一番禮讓之過後,黃藥師與一燈便在上首坐了下來,郭靖黃蓉陪在兩邊,武三通朱子柳幾人在左首落座,右首就是武敦儒三人卻與楊過夫妻,武修文與郭芙等人卻坐在了下首,一陣折騰後眾人就全都坐了下來,雖然那武三通還是黑面如鐵。

    黃蓉再招呼了幾聲,府中的下人便端著酒菜魚貫入廳,擺放在桌上,不多時已上了滿滿一桌,香氣直充眾人鼻端。因襄陽圍城之故,故此酒菜雖多,但也沒有太過珍異之物,都是尋常魚肉家鴨等菜餚,只是烹製的頗為精細,酒卻是武敦儒帶過來三種一等美酒。

    端起酒杯,郭靖離座站起,正容向一燈與黃藥師道:「一燈大師與岳父大人早都已超然物外、不理世事,不想此番區區兒女小事,竟勞動二位尊長齊齊趕至襄陽這等苦寒之所,靖兒心中又是歡喜又覺惶恐,這杯酒靖兒就敬岳父大人與一燈大師。」說完他酒送唇邊,一仰頭酒已入腹。

    一燈大師含笑頜首,抬手端起面前的清茶,微微沾唇,算是以茶待酒。

    黃藥師也點了點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下,朗聲道:「靖兒你坐下吧!今日我等老少尊卑難得聚於一堂,定要好生熱鬧開懷一番,不可太過拘於俗禮。尤其是靖兒,今日要熱鬧開懷,你萬不可拘著他們掃了興致,可記得了?」

    再起身站起,郭靖恭聲道:「靖兒記住了,就依岳父大人的吩咐,今日不拘俗禮。」

    哈哈一笑,黃藥師道:「這就對了,我自己的外孫女大婚,我這位外祖父來了也不算希奇。倒是一燈大師也為這等兒女小事勞動大架,卻是頗為難得。來來來大師,我也敬你一杯,靖兒蓉兒,你們招呼他們用吧!不要都拘著。」

    說著話黃藥師便端起酒杯與一燈大師對飲,而郭靖黃蓉也紛紛給楊過夫妻與武敦儒紅茹讓酒布菜,讓他們暢飲開懷,加上武修文與郭芙等小一輩眾人也來勸酒,一時間這酒桌之上推杯換盞,已是熱鬧起來。

    推杯換盞,言談笑鬧,雖然這桌上仍有一絲不和諧之處,就是武三通那張如鐵黑臉,但大體上還是頗為熱鬧開懷,有黃藥師在場,也由不得武三通生事,他也不敢。

    待酒過三旬,菜過五味,黃藥師放下手中酒杯,抬頭望著武敦儒言道:「敦儒,我忽想起一件事要問問你,你可要實言答我。」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師祖有話儘管詢問,敦儒是知無不言。」

    點了點頭,黃藥師笑道:「不要再拿虛言來搪塞於我,前次在你山莊之中,你就已經暗自藏私,還道我不知嗎?你且說說,昨晚在與靖兒交手時,你所用的那套劍法是個什麼名堂?為何在江南論劍時你從未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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