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喧鬧物景繁華蘇州這座與杭州齊名的江南名城歷來就以其奇絕天下的風景名勝著稱於世。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八個字的出處已是無從考究但這八個字所表達的意境卻甚少有人去加以質疑。此時雖時值嚴冬天氣漸涼但在蘇州城的大街小巷中仍然是酒樓林立百業昌盛一派熱鬧繁華景象南來北往的遊人商賈絡繹不絕。
夕陽已落暮色低沉蘇州府衙後堂的書房之內此刻卻是燈明燭亮室中正有三個人分賓主落坐彼此交談。上首主位坐著一位約四十多歲形貌枯瘦的中年男子正是蘇州知府劉大人。下首坐的卻分別是一位身著白衣的軒昂男子一位身穿青衣的五旬老者正是那武敦儒與他的新任管家王伯。
端起清茶送至唇邊品了一口再放回桌上劉大人慢條斯理的出言問道「聽下人說武公子是從杭州過來的?你大老遠來到蘇州也不休息一下如此晚了還來求見本官可是有什麼急事嗎?」
微微點頭武敦儒言道「這麼晚來求見大人自然是有些小事不過也不是太急王伯」
隨著武敦儒叫的這聲王伯那王伯便在一旁站起自懷中掏出兩張銀票送到了劉大人手邊的案幾之上。
「小小意思還請劉大人收下。」武敦儒言到。
目光略微一掃桌上那兩張合計三千兩的銀票便已看在了眼裡面容一整劉大人沉聲說道「這是什麼意思?武公子可是要賄賂本官不成?」
微微一笑武敦儒回道「大人不必說的這麼嚴重這點意思哪裡談得上賄賂?我只是有些小事要在蘇州辦理一下所以就先來與劉大人打個招呼請大人幫個小忙這兩張銀票便是謝禮。」
仍然是面沉如水劉大人又沉聲問道「武公子要在蘇州辦什麼事情不妨說來聽聽本官也好衡量一下看能不能幫得上武公子的這個忙。」
「沒什麼大事蘇州城內有一位許信誠許大官人劉大人應該認識此人吧?此人的父親生前曾經欠了我家一些銀子數目不是太大這次來到蘇州我就是想要回這筆銀子。不過這筆欠帳的時日實在是拖的久了一些聽說這位許大官人在蘇州還頗有些聲望我怕他不肯輕易歸還故此就先來劉大人這裡拜會一下。如果許大官人不肯認帳我不免要施展一些小手段來追討欠帳其時還望劉大人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插手我們兩家之間的細務才是。」武敦儒平靜的說到。
聽到武敦儒這麼一說劉大人的臉色當即就是一變許信誠他當然認識前不久許信誠還給他送了一萬兩銀子。目光猶豫不定的在武敦儒二人臉上掃過忽然間他一臉的驚訝神情指著王伯遲疑的問道是慕容慕容家的那個老管家?」
原來那日王伯曾經帶著雪兒前來衙門告狀不過其時王伯已被許信誠打傷形貌十分狼狽與今日的衣容整潔大不相同故此劉大人起初並沒有認出他來直到現在提起許信誠他方才認出了王伯。
搖了搖頭武敦儒言道「劉大人認錯人了這是我家的管家王伯怎麼會是什麼慕容家的管家?不談這些不知我所言之事劉大人的意下如何?」
「這個這個恐怕不太好吧?許信誠乃是本地有數的幾位士紳之一平日裡也是素有聲望他怎麼會欠你家的銀子?況且你這筆欠帳又是年深日久若是他執意不肯承認你們雙方起了爭執鬧出什麼事來本官面上也不好看到時恐怕本官不管也是不成的還請武公子三思。」劉大人回到。
其實自從認出了王伯開始劉大人就已經明白了武敦儒的來意。什麼欠帳啊?分明是許信誠設計奪了慕容家的基業他們回頭來找場子來了。不過那許信誠是蘇州士紳武敦儒卻是外鄉之人一個送了一萬兩銀子一個送了三千兩銀子這其中孰重孰輕劉大人心中自是有數故此言語間就有些替許信誠撐腰的意思。
又是一笑武敦儒平靜的言道「既然劉大人這麼說我也就不再勉強了不過武某有言在先我是江湖中人講究的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若是有人得罪了武某武某回報的手段不免要激烈一些如果真的鬧到那一步上莫怪武某言之不預。希望劉大人也能三思不要為了一些閒物雜事惹的你我之間發生什麼不愉快武某告辭了。」說完話他便離坐起身施禮告辭那王伯自然也隨他起身。
聽到武敦儒這麼一說劉大人的臉色立時就變的陰晴不定勉強維持住沒有發作而起身送客又拿起桌上的銀票說道「這銀票」
武敦儒一邊向門外走去一邊隨口回道「罷了那兩張銀票就算是武某的見面禮吧大人的這個鎮紙倒是頗為精緻我卻沒有見過。」說著話他就在那室內的書桌旁邊停了下來伸手拿起桌上那個黃銅鎮紙把玩起來。
劉大人在後面言道「武公子眼裡不錯這個鎮紙還是本官當年初中舉人之時本官的老師」這句話他方才說出了半截下半句就收在了嘴邊眼睛直盯在武敦儒的手上。
「抱歉抱歉力氣大了一點弄壞了大人的鎮紙還請見諒。待下次見面時我定要賠償大人一個新的呵呵」武敦儒呵呵一笑將鎮紙放回到桌上轉身與王伯出了房間。
劉大人強自笑著道了聲無妨把武敦儒二人送出門外那門外早有下人等候在外提著燈籠便引了武敦儒與王伯出府。而劉大人待他們走後自己卻又轉回了書房木然的坐在書桌之前看著桌上那已經變成一個銅球的鎮紙發楞。
不說那劉大人在書房發楞單說這武敦儒與王伯出了府衙兩個人一路說笑就往他們進城後定好的雲來居客棧行去。武敦儒與王伯會出現在蘇州府衙目的自然是為了奪回慕容山莊不過奪回慕容山莊只是蘇州之行的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卻在那姑蘇慕容這四個字上。
武敦儒始終覺得慕容雪一定就是當年慕容復的後人慕容家的武功也不會就這麼輕易失傳還施水閣與琅寰福地這倆個地方應該還在只是慕容家的後人不知什麼原因把自己當成了普通百姓故此才沒有細尋罷了。
現在的武敦儒只有一身九陽真氣與一套獨孤九劍至於拳腳輕功他是一概不會也不能說不會只是沒有什麼絕技罷了。所以慕容家的武功秘籍若是能被他找到他武功上的這些弱點自然就都可以得到彌補故此他對慕容山莊的興趣自是極大。
話不多說武敦儒二人回到客棧之後兩個人隨便又吃了點東西說了一會話就分別休息去了。第二日清晨武敦儒與王伯一大早便來到了位處蘇州正街的許府門前「咚咚」的敲起門來。
「來了來了誰這麼一大早的就來敲門呀?有什麼了不得的急事?」隨著一個沒好氣的聲音那許府的門房已把大門開了一人多寬走出來揉著眼睛問到。
「來要債的!」武敦儒隨口說到抬步上了台階便往裡面行去王伯雖然跟在他的身後。
「唉唉唉?你是什麼人?怎麼楞頭楞腦的就往裡闖?幹什麼的?」那個門房一見有人往院裡面闖立時就急忙攔在武敦儒的面前大聲問到。
「讓開進去告訴許信誠就說找他要債的人來了。」武敦儒隨手一撥那門房就接連退出十多步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武敦儒眼也不抬帶著王伯就大步向正廳走去門房一看攔不住他二人急忙爬起身來一路大叫有人闖宅向後院奔去。
被他這一叫許府之內立時便有眾多護院家丁衝了出來罵罵咧咧的向武敦儒二人圍來。不過這些人只是在許府混口飯吃而已遇到武敦儒這樣的他們如何能攔擋得住?被武敦儒手中短劍連鞘隨意揮點幾下這些人就已經接連摔倒退後一路圍著兩人來正廳門前。
見到了正廳門前武敦儒也沒有繼續往裡面闖只是與王伯站在那裡等著許信誠出來。工夫不大自那廳中便接連傳來一陣腳步聲許多家丁簇擁著一個男子急步自廳中走出站在廳前。
這男子約在三十多歲身形高大肥壯看樣子是因為出來的太急連身上那件對襟大衫的扣子還沒有繫好。他滿面怒氣的喝道「什麼人敢如此放肆?一大早就來我許家鬧事莫非是吃了豹子膽不成?」
武敦儒一見他的身形步伐就知道此人身上沒什麼功夫也懶得和他廢話擺擺手王伯就在懷中拿出了一張借據上前大聲言道「許信誠你欠我家公子的三十萬兩銀子也該歸還了吧?今天我家公子就是來找你要這筆銀子的。」
許信誠聽了這話猛然一楞隨口問道「什麼三十萬兩銀子?我什麼時候是你這個老東西?難怪一大早就來尋我的晦氣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是太輕這回非得給你來點狠的不成。」
聽到有人找自己要債這許信誠起初被要的一楞但隨即他便認出了王伯話沒說完便一掌向王伯打來。他的這一掌剛剛拍出那下面的武敦儒就急步迎上前去抬手接下了這一掌。手掌方一接觸武敦儒的掌心一凹一凸九陽真氣已應掌吐出。
只聽得「啊」的一聲大叫那許信誠的身形一下就向後飛出了三丈多遠將廳中的擺放的桌椅砸了個稀碎口中也噴出了一口鮮血。原來這許信誠雖然會點武功但也不過是他年少時隨著家中一個護院隨便練的幾下鐵砂掌並不是什麼高深武功。那個護院本是少林的俗家弟了三兩下功夫便在許家混口飯吃順便教了許信誠幾手似他的這兩下鐵砂掌如何能招架得住武敦儒的九陽神功。
見許信誠如此不堪一擊武敦儒卻也是暗自一笑心道自己真是膽子越來越小了當初來蘇州之時還小心的把紅茹她們留在了杭州就怕這許信誠萬一是個高手有紅茹她們在身邊自己不易脫身。
臉色一沉武敦儒上前幾步來到許信誠身邊厲聲喝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吧?快去把你留在慕容山莊的人叫回來再拿出五萬兩銀子給王伯治傷這件事我就不再與你計較否則不要怪我滅你滿門。」說著話武敦儒抬手一掌就拍在許信誠身邊的廳柱之上那根廳柱乃一株粗柏所制足有一人環抱多粗被武敦儒這一掌拍上應掌便出現了一個三寸多深的掌印將許府上下人等嚇的全都面如土色。
這許信誠雖然在蘇州城裡號稱橫行但他哪裡見過武林中人的手段看著武敦儒那陰沉的面容只覺此人說不出的暴戾連忙顫聲回道俠息怒!大俠息怒!我就派人去叫回山莊裡的下人這就給王伯拿銀子治傷。」說著話他急忙打發下人去到慕容山莊把人叫回又叫管家去帳房取錢。
這管家去的也是極快工夫不大就已經回來拿了五萬兩的銀票顫抖著交到了武敦儒的面前王伯在一旁上前把銀票接了過來。又深深看了那手撫胸口的許信誠一眼武敦儒轉身便與王伯向大門外走去身後留下一句話來。「若是再敢去慕容山莊撒野下次我就滅你滿門。」
直等武敦儒與王伯出了許府好長一陣那許信誠與府中的眾多家丁仍然是不敢稍動最後還是那門房壯著膽子去門外偷看了幾眼見兩人去的遠了這許府眾人方才急忙的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問起許信誠的傷勢來。
吃了這麼大的虧還被人強要去五萬兩銀子許信誠當然不肯甘心高聲叫府中下人備轎爬上轎子便喝令向蘇州府衙趕去。也是武敦儒手下留情那一掌只用三層力道否則這許信誠哪裡還有命在。
許信誠一路來到蘇州府衙衙門的人自然是認識這位許大官人見他如此模樣就急忙去通報劉大人。劉大人將許信誠請進了後堂兩人交談之下方知其中原委見許信誠一個勁要自己抓人劉大人便將昨夜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把那個銅球拿了出來看了銅球再聯想到武敦儒留下的那句話許信誠想了又想終究還是嚥下了這口惡氣起身告辭回府養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