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雕英雄傳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與程英背談
    「若然有舊鎮,也算是個好,至少可以多少的省下一些錢來……只是,不知這舊鎮是多大,佔地多少,王都又要建多大,這個前期投入多少錢財才是上佳……」程英嬌臉凝脂,眉黛鬢青,提著琉璃燈,對照著地圖,心兒不知飛思到了何方。這個程英,她本是寄生在陸無雙的家裡,長期的寄人籬下,漸漸養出了她外和,而內裡時時的自卑卻又形成了她的內剛,外和內剛說得也就是她了。這樣一個容貌斯文淡雅、人情練達、言行雍容揖讓的女子本當有著自己的一番天地,可惜她少年之時就與陸無雙有心無心下結下了不可分割的親人之情,這情也就是起於兩人之分離,陸家慘禍發生之後,陸無雙一下子變得與程英一樣了,有所不同的是,陸無雙另將心思放在了劉志恨的身上,而這程英到頭到尾最最牽掛的還是表妹陸無雙,這才是她一直隨著陸無雙的原因,說到底這算是一種女人母性的天性,雖自己不幸,但是卻想陸無雙在這個與她一樣的環境下過得比自己要好,人之可貴就是她了。英,華也,亦即花。《說文》解釋:「英,草榮而不實者。」《禮記·辨名記》又說:「德過千人曰英。」這便是程英,明大事,知大禮,懂事非,知進退,若身為男子,當大出於天下,退也可成高人隱士,笑傲紅塵,莫不如此了。但是,她偏偏卻是個女兒家,一個女兒家卻是生出了這麼一副子的心性才能,她是那種自身有才卻不得發的那種,而她的內斂又讓她不可能白手而興,白手而興,正常的第一步都是要付出血的代價,只是程英心性平和,哪裡會有這種爭世之心。可憐她也就是個貧家的,縱是再有才,也就只得這般了,若然要是她能夠有上一份屬於自己的家業,讓其才一展,自可有一番的作為成就,只是現在的情況當是大為不同,照這般看來,她的未來也就可以期之了,不是黃花貼銅鏡,就是青絲一朝斷。

    但現在卻是不了,劉志恨看出了這一點,當即給她派指了差事,程英有心拒絕,卻也是知道劉志恨再是不良,但是對無雙表妹卻是一番的好心,除非哪一天表妹發了瘋要殺這位疼愛她的師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從表妹已經養成了的性子看來,現在也是只能隨著這位北地王了,也只有北地王這種不拘禮法的人才會這樣一直護著陸無雙。而她程英與陸無雙已經成了鶼鶼,《爾雅·釋地》:「南方有比翼鳥焉,不比不飛,其名謂之鶼鶼。」只是這裡面是程英離不開陸無雙,卻不是陸無雙離不開程英。而現在可是好了一點,劉志恨給了程英派事做,這讓她的才能一下子發揮出來了,也讓她時刻難安的心稍微定了下來。程英之才,便在於細微處想得周道,一件事情交到她的手上,十分成就她能算計做出十二分來,只是氣魄不大,在一些急事上,定斷難下!這一點要是換了浮薇郡主,立時派出人算計出錢出糧,再即發令,大修起來,哪裡會如程英這般想東想西的。

    燭影夜投,在地圖邊上印出了兩個影子。程英本是在看著地圖,心中思考著立都事宜,忽然只覺得脖頸處發寒,身上背後的毛孔俱都立了起來。她再看牆上投影,從角度上來看,劉志恨正是站在她的身後,兩人之間僅隔了一指的距離,要觸未觸,就這點微弱的距離!程英生怕劉志恨的鼻息打在她的頸上,一時竟是不敢動了,只是呆呆立著,而劉志恨現在的功力之深常人難想,他看似一個人,只是正常情況下,他的呼吸均勻而微不可查,心跳也是比常人慢了許多,便是有呼吸,又豈會如常人一樣粗重!這全是程英心理作用。只是劉志恨的氣機太強,程英不敢動而已。她也是急智,忽然道:「王上……我想來想去還是有一事不明……」劉志恨淡淡道:「你說!」程英心跳加速,止也止不住,忙叫道:「王上,大理國去歲錢賦五千萬,加上積庫八千萬,共有一萬萬另三千萬,是不是?」

    劉志恨道:「你也算是接觸到了國事了,知道也不為奇,正是如此,怎麼了?」程英道:「王上,你這一年下來,修改軍制,擴建軍力,設立軍鎮,一共花去了兩千萬以上,是不是?」劉志恨道:「這是大事,自然不可以省的!」程英道:「民生一千五百萬,是不是?」劉志恨道:「每年出一點,再少也是要出的,民生不能停,只恨現在是大爭之世,蒙古對我賊心不死,這錢的去向也就有了個輕重緩急!」程英道:「改建大厘國都要三千萬,是不是?」劉志恨道:「不錯,都城是大事,這筆錢能大不能小!」程英道:「之後各級薪俸和雜項支出又是三千萬?」劉志恨道:「這是自然,官兵的薪俸少,貪污就有了理由,是以多一些不要緊,重要的是,與其讓這筆錢讓人貪了去,還不如我大方,也好根絕這種貪污之風,要是真的再有,誰也不能說我刀下無情,有了高薪還貪污,這種人全部剝皮,死後填草!以警世人!不過這一點已經在改了,剝皮非是好事,我想改用大鍋當眾享煮。南宋那些腐儒一天到晚說什麼行周禮,用古法,就可以興兵強國,我也復一回古!齊威王變法,立大鼎烹煮官吏,我也學上一回……」頓了一頓,劉志恨聲音更細了,道:「你不知道,剝皮雖是嚇人,不過是一時之嚇,血可使人懼,亦可使人無懼,但是大鼎享人就不一樣了,那水在火下一點一點的熱,一個人在水裡面,由最初的害怕,到後來的掙扎,皮肉潰爛,最終成了熟肉,這段的過程一定會很能起到警惕國人的作用!」程英感覺一陣惡寒,忽然,她敏銳地感覺到劉志恨的的確確是在她的身後吸她身上的香氣,以劉志恨的武功,哪裡會發出這樣粗的呼吸,這行為心意不言自明!程英生怕劉志恨動起手來,道:「如此算來,前前後後,一萬萬另三千萬已經花去了九千餘萬,是不是?」劉志恨道:「不能這麼說,是大定下了九千萬之數,有的錢已經撥發,有的還沒有,這裡面還有官員作事,有的東西花錢就行,有的東西要跑來跑去用錢買的!比如軍糧,這就要錢來買,而不是給錢就行!當然,有錢也是可以,但這樣會多花出一些不必要的錢,現在慢慢來,以後會好一點,軍鎮建立,這筆軍費會大大的減去,這樣錢就可以專門地用於軍隊的訓練與軍器的更新上了!」程英道:「那樣算來,只有四千萬了,而王上這次出兵,大船小船,諸多兵士,諸多的軍器,這一戰下來,當得幾何?」於她想來,這種算法定然會讓劉志恨想上一會兒,有這個機會,她就可以逃出去,至少讓自己站得離這個看似色性大發的昏君遠上一點,誰知道,劉志恨竟然是張口就來,道:「一千四百萬有奇,不過,軍器人力不是問題,這筆錢多不到哪兒去的,主要是船隻,這其中還有要支付宋國的一部分錢財!自然是要多一點的!」

    程英也是急智,道:「如此說來,國庫之中所存不過兩千萬多萬的活錢,這才是個夏,到了秋,按理還有一場大戰,你打算怎麼應付?」她越說越是急,生怕劉志恨情到頭上,一個大撲,以劉志恨的武功妖法,真將她就此辦了,她是一點自衛之力也是沒有,必要以言語動搖他的心智,這才上上算。想到了這兒,程英有什麼也就說了什麼道:「你還要在窮國建都,一下子建兩都城,這花費更多,窮國之財一年歲入四千萬,這四德萬是商途,而農五年無稅,這是國府法令,不能輕改,我問你,這些錢打算怎麼辦?往常的收入多是一批珍寶外賣,而現在庫存的珍寶無多,縱是一次賣出,也不過是三五千萬,窮國民力不足,建都必要花上重金,而且糧食也是不足,要從大宋進口,這更是要花錢,損失的水軍要錢,新建城鎮還是要錢,寶鈔倒是一筆收入,可是你也說了,要視宋國的國情發行,不能讓宋國的會子再度出現貶值,這樣一來,從寶鈔上也得不到多少利,相反,寶鈔號還空了兩千多萬的軍費,這虛應的錢你又要補,這裡面從上到下,差出的錢不下於五千萬,你從哪裡找來這筆錢?你想都沒想過麼?還是說你要在民間加征!」正常情況下,收賦稅是收秋夏兩季,而秋是重中之重,是農稅,不過大理國的農務不興,這當然是相對而言,至少也是不足的,當然,現在的大理國打下了陳國萬象,那裡可是黃金的農地,種起田來當真是一畝可抵中原的三畝,自是不用多言了,也是由此,劉志恨才要武大郎在陳國多殺一點人,何也?殺了人,才好留出地來,這便是道理了,不然,陳國的地是有,那些舊貴族佔著呢,還有權富,這樣說來就是佔用了劉志恨的國財,如何不殺?當然,這個殺自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結下仇來,於是劉志恨帶走了大半的陳國駐軍,這樣一來,對陳國行殺的就是巫教!巫教的實力也是不小,正好用來吸引那些人的仇恨,而得利歸於國!這自也是劉志恨的算計只是這一層卻是不便明言的,而這種殺伐更可以讓巫教立下根基,陳國就完全是大理的了!誰教巫教是大理的國教呢!大理國允許多種信仰,但是對於佛教是有一定抵制的,當然,改良的佛教正在形成,以法明等提出興武興學的新佛教正在大宋傳開,這裡且也就不一一細說了。而接下來的錢才是重要,只有一兩千萬餘錢,對於接下來蒙古五十萬大軍的入侵,可也就不好說了,這必然是一場驚世大戰,也是國運之戰,打贏了,就有可能爭下二十年的和平,就可以給大理國爭得緩衝的時間,也會讓一向自大的蒙古帝國正眼看這個已經可以與它並立的大國,而打敗了,損兵折將的蒙古帝國定會對大理國施行報復之戰,那時死傷的人就要上到一兩千萬之數了,這種事情劉志恨相信蒙古國幹得出來,便是他在必要時也會這麼幹的,那就是下下策之局面了,也是劉志恨一直要避免的,大理雖還能存,怕也是要如戰國後的越國一樣只能存在於山野之中了,哪裡還會有自己的國府宗廟!加征,更是可怕,加在哪兒?大理?這會讓大理國的休養一下子出現斷層,前兩年的功夫白費了,加在窮國,窮國算得上只是個小國,民不過百萬,才區區三五十萬的人,能征出多少錢?事實上窮國可就海而食,但人不能光吃肉,也要吃糧的,這就要拿海貨等去大宋來換了,算來算去,劉志恨時間太短,你看他建窮國,興大理,真正到手一個兩個的都是要錢,他再多的錢也供不出這兩個國家來,而他早先的積錢都因窮國而光得快光了,可說余財是百不及一了,只有難以脫手的珍寶還有一點點,但正是這些東西,哪裡是一時可以脫手的,想要急著脫手,必要損錢,劉志恨哪裡會是個會吃這虧的人!

    但對於這一點劉志恨自有算計,道:「這錢不用我們出,一會兒,我們就可以發上大財了,這筆錢你不用管,只管算出我們要花多少錢,這錢自是會來的!」他說得信心十足,何也?算盤打在了泉州之上。宋朝先後在廣州、臨安府、慶元府、泉州、密州板橋鎮、嘉興府華亭縣、鎮江府、平江府、溫州、江陰軍、嘉興府澉浦鎮和嘉興府上海鎮等地設立市舶司專門管理海外貿易。其中以廣州、泉州和明州最大。泉州現在更一躍成為天下第一大港和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宋朝海外貿易分官府經營和私商經營兩種方式,其中民營外貿又佔大宗。元豐三年,宋朝政府制定了一部《廣州市舶條法》,是天下第一部貿易法。而各個外貿港口還在城市立設立「蕃市」,專賣外國商品;「蕃坊」供外國人居住;「蕃學」供外商子女接受教育,宋國還專門制定了蕃商犯罪決罰條。與大宋通商的國家有:占城、真臘、三佛齊、吉蘭丹、渤泥、巴林馮、蘭無裡、底切、三嶼、大食、大秦、波斯、白達、麻嘉、伊祿、故臨、細蘭、登流眉、中裡、斯伽裡野、木蘭皮等歐亞地區五十八個國家。宋朝出口貨物包括絲綢、瓷器、糖、紡織品、茶葉、五金。進口貨物包括象牙、珊瑚、瑪瑙、珍珠、乳香、沒藥、安息香、胡椒、琉璃、玳瑁等幾百種商品。宋朝從大量進口貨物通過市舶司獲得的稅收,從北宋皇祐的五十多萬貫,治平年間的六十多萬貫,到了南宋紹興已達二百萬貫,約佔全國財政收入的百分之六,對宋代的繁榮起重要作用。這還只是進口稅,大宋出口的就更不要說了,而到了晚期,這個數字已經變得無比巨大了,但是這裡面大宋自己得到的並不算多,因為正真正的大頭已經讓貪官一點點的放給了海商。海商有宋國本國的海商,也就胡商,他們勾結在一起,悄悄建立了自己的龐大私軍商團,這讓宋朝在後期不得不依賴他們,而不敢輕啟戰端,從建炎元年七月,泉州提舉市舶司並歸轉運使,到現在的淳佑年,泉州的人口已經增至二十五萬五千七百五十八戶約一百三十二萬九千九百四十餘人。由此可想而知這個州的強大財力了,這正是海商們帶來的,早在紹熙二年時節,宋朝就想對泉州動動手腳了,故命福建提點刑獄陳公亮、漳州知州朱熹一同措置漳、泉、汀三州經界。便是想把它分割開來,好便於朝庭的管理和徵稅,也是,海稅佔全國的百萬之六時,自也不算什麼,但是現在已經佔了百分之六十以上了,而這裡面顯然還有龐大到無法想像的偷稅現象!自是要重視了,但是,竟然遭到了海商和權貴豪強連在一起的反對,是以無法實行。於是宋國不得不吞下這枚苦果,一點一點地將這海稅的大權讓到了官商勾結的海商手裡!海商們一邊給著不足道的小小錢賦,這個數字視大宋的農稅而定,正常加個三倍繳上去,而其餘的,全給他們自己吞了,其中,有的商戶家財過億,比比皆是,這樣一筆龐大的財力,宋卻是不能運用,多麼可惜。劉志恨的算盤就是打在了他們的身上,抓一抓,殺一殺,他得錢財,宋得權,一家便宜兩家好,當真是最佳的上算!劉志恨由著目前的資料可以估出,這筆錢大約會在二十五億左右,他當然拿不到這全部,能有個三五七億也就不錯了,因為他不能將泉州洗劫了,下手自是要溫柔一點,並且,這錢還是要兩家來分的,劉志恨和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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