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雕英雄傳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賈似道面君
    下了朝,百官散去,賈似道丁大全一黨自是各回各處,少不得要收拾一下或是串門子,或是吃花酒,臨安瓦子遍佈,正是為了這些吃朝庭飯的閒官而設,將這大筆錢財花到了無用之處。換了劉志恨的脾氣,那必是要在第一時間列出名單,按名索驥,一個不剩,有抓無放,有殺無赦的!理宗要是真這麼辦了,不要看他會遭到什麼罵名,便是錢財就可剩下數百萬以上,其實大宋實富,真要是幹起來,想強可也並不是太難。而問題關鍵就是在於,這時的皇朝並無鐵血強者行殺伐之道,理宗求王道,一意求穩,這非是他膽小,理宗算是可說是個明君了,只是一來是受儒毒所害,以王道為正法,二來,他之帝位得來不易,是權臣史彌遠擁而立之,宋時臣強,臣子一團結,皇帝官家就沒了法子!

    苻王也是下了朝,卻是不轉而回府,上了大轎,道:「去名人府!」這名人府其實就是賈似道的相府,理宗喜其才學,封他做了名人,以示其才之高,只是這麼一來,那些苦苦讀書之人卻是有些不服,宋時理學興,儒毒漸顯,讀書人自己沒有才能,卻是一意要染指國家大事,不知農,不知商,不知學,不知算,不識稼穡之苦,不明鹽鐵之利,卻是開口國家閉口愛國,明明實力不濟與蒙古大戰,卻是一個個嚷著打回去,此時徵欽二宗早就死得點渣不剩,直搗黃龍也是再也不慮有岳武穆之下場,可惜不明時勢者卻是不知道,蒙古已經吸化了北方中原漢民,這些漢民打宋更凶更狠,是以,賈似道一力求和,而迂腐之士卻是力主以戰!

    苻王大轎一路通行,到底是苻王,手下的轎夫也是強健,行起路來可是又快又穩。方一到賈似道府前,那門前小吏便就識出了,這賈似道愛好良多,最好的卻是鬥蟋蟀,而苻王千歲正是賈似道最好的一個蟋蟀之友,兩人大談蛐蛐經,早就成了異性兄弟!

    苻王一出轎就道:「你們相爺呢?」小吏道:「累著呢,睡著了……倒是王爺身子好,比我家相公還厲害,早朝之後,竟然還能來見我家相公,請進……」

    苻王點點頭,雖說他與賈似道是朋友,但是怎也是個王爺,別看賈似道現在睡下了,苻王駕到,他還是得起!小吏引來了管家,管家帶著苻王到了正廳,看上去,賈似道的府第並不奢華,自不是賈似道沒錢,而是賈妃一而再再而三地盯矚弟弟,是以賈似道雖是胡為亂來,但他的府第卻是不顯多餘富貴,整個大廳上下,最值錢的不是那面普通的大理石屏風,卻是兩隻大米色的瓷瓶花盆,一左一右,這還是苻王送的,當時苻王看他這府中清苦,便隨間地把自己門邊的兩隻瓷花盆給了賈似道,現在看到這兩隻瓷瓶花盆,苻王心中一片的溫暖。

    不多一會兒,一杯香茶送到,這是上等好茶,賈似道的府第看似清貧,卻是內裡實足,有足夠的財力,於苻王看來,卻是對自己的尊重,心中更是滿意!

    茶還未冷,便就聽到足聲響起,賈似道衣斜發亂的奔行出來,人未到聲先到:「苻王千歲,你你你……啊……」卻是足下一絆,險些沒摔倒。苻王哈哈大笑道:「你這個小子呀,冒冒失失的!怎麼?才睡下的?」賈似道哼了一聲,道:「你要不是昨天自己睡下了,現在也不會有這樣的精神……」他不說還好,這一說,苻王卻是一個哈欠打了出來,道:「不行了不行了,說完事後,我也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覺了!」

    賈似道先是沒有覺察,他到底精神未復,可不消一會兒,他也就醒悟過來了,道:「朝議出了什麼事?」苻王笑道:「也沒什麼,不過是吳潛那個老匹夫參了你一本而已!」賈似道一驚,立時跳了起來道:「那個老匹夫!媽的,我上了他老娘了,還是奸了他的老姐,老是與我過不去,我做了什麼,讓他這樣對我!」

    苻王搖搖頭道:「目前這件事對我們還說並沒什麼影響,官家發了大火,已經把這個老吳潛給貶為沿海制置使兼慶元知府,外放了,這個吳潛到底是個老臣子了,說話雖是難聽,可也算得上是忠心為國的,官家也不好真個殺了他,再說他的清名不小,寫得詞也是到處都可聽到,官家不殺他也是正常的!你不要再擔心他了,那老頭子太老了,就是活著也活不了多久的,我只是和你打個招呼,對了,本王聽那個意思,大理國的北地王是不是和你有所來往?」

    賈似道老臉一紅,道:「算得上是有過交往,您也是知道,由於升國公主的關係,家姐與大理國很好相處,這樣一來,有些關聯也是理所應當的。」苻王道:「這是說得過的,不過大理國的事情你可是知道?」賈似道道:「王爺是指得是……」苻王道:「大理國北地王最初建立窮國於流求,這件事情……」賈似道道:「這事雖說隱秘,但市井瓦子裡早就有了北地王的故事,這也是傳聞之一,算不上是真正的秘密!」苻王道:「你說得對,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事情到底也只是民間說說而已,縱是有實,也是失之以真,不得為用,最最可信者只有一條,便是北地王的確是在流求建國。」

    賈似道道:「這也是真個意想不到,其實我朝本就有了開府流求之意,只是一來戰事連連,二來,這個開府,誰當首任官?治得好了,便宜下一任,治不好,這便是個罪名,有好位置的,誰又想到那種地方?就是沒有官缺的,也是不想到那種地方。三來,就算是真個開府,是不是又要添兵?那裡雖說沒有多少人,可有得是不服王化的野人,粗粗算來,前期投入也是要三百萬貫以上,這還只是財力,剩餘人力物力,哪一樣又是不要錢的?前前後後零零總總,少不得要一千多萬,還不一定成不成的,山地土番又是那麼凶,真是有能辦成這件事的大吏,哪還不放在兩淮之地!」宋朝特別是南宋,對於兩淮尤其重視,一來這裡是水運黃金道,財源滾滾那自是不用說的了,二來這裡依著淮水以抗蒙古,重中之重,是以非得重兵才得以守!

    苻王道:「哈哈!這才是謀國之言吶!其實不是我大宋不想要流求之地,但就看有沒有錢有沒有時間,朝庭想守住兩淮,要多少兵,要多少軍,這裡又要投入多少錢?似道啊,本王看重你的,我大宋現在求得不是北上復國,而是先求自保,自保尚且不能,談和復土復國?這些新來的文臣,讀書都讀的傻了,說兵書是一套一套的,也不看看我們的軍隊怎麼個戰力,怎麼可能和人家打!後方不停的練兵,一支支的練著,卻是聽宣不聽調,給錢封賞什麼都受,要他們的軍隊拉出來到前線上去,一個個都是不幹,這樣一來可不是笑話麼,錢是花了,用處沒得多少!是以,現在朝庭是絕對不能與大理國翻臉的,你最好想個法子,這件事情你到底是沒出面,還是見見官家的好!」

    賈似道連連點頭,苻王再打了個哈欠,道:「好了,該說的說了,本王也是要回去的了,你……自己想著怎麼辦吧!」這位苻王,沒得多久就回去了,他也是累了,真個是要睡的。

    賈似道現在可是睡不著了,伴君如伴虎,古來明言,雖說理宗對賈似道寵信有加,但是吳潛並不是普通人,當年,他一首滿江紅·豫章滕王閣天下聞名,詞曰:「萬里西風,吹我上、滕五高閣。正檻外、楚山雲漲,楚江濤作。何處征帆木末去,有時野鳥沙邊落。近簾鉤、暮雨掩空來,今猶昨。秋漸緊,添離索。天正遠,傷飄泊。歎十年心事,休休莫莫。歲月無多人易老,乾坤雖大愁難著。向黃昏、斷送客魂消,城頭角。」這首詞作於淳佑七年春夏,吳潛居朝任同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等要職,七月遭受台臣攻擊被罷免,改任福建安撫使。時其兄吳淵供職於南昌。此詞為吳潛前往福州道經南昌時所作。此文出,天下無人不識履齋居士之號。是以,沒過多久,他又給調回了京城。

    雖說眼下理宗皇帝把他貶斥了,可這事也是不好說的,畢竟,吳潛雖是盡說不好聽的話,當年就是因為一本「奏論君子小人進退」而被擠出了朝庭,可也是證明了這卻是個能做事的人,此人最大的毛病是一身的血氣,文人風骨以此為最!

    一念至此,賈似道跳了起來,叫道:「人來,更衣,備轎,我要面君!!」

    日正當午,此時天熱,賈似道有意不站在城門蔭涼處,只是立於陽光之下,是以,不多一會兒,一身的官袍都濕了,賈似道是個滑頭人,從來不洗自己的官服,當然,也是不讓它髒,只見這官服上白花花的,卻是一些人鹽結晶,理宗皇帝一看,就感動不已,憂國憂民,莫有能如此的!城門處的小監上前道:「賈相爺,還是到城門下避一避吧!」賈似道道:「不可,這不合君臣之禮!」小監敬服不已。

    卻是這時,一個大太監出來,道:「賈相爺?」賈似道一見笑道:「盧公公……」這人正是盧允升,盧允升年歲大了,是理宗的寵臣,只是性情平和,不似董宋臣囂張,賈似道對他也是很敬重!盧允升點點頭道:「相爺辛苦了!官家在福寧殿等著賈相!」

    這宋時宮室,正門為麗正門。宮中正殿為大慶殿,又名崇政殿,是舉行大典、大朝會之所。大慶殿東西兩側設朵殿,是皇帝舉行儀式前休息之所,後改為延和殿,供皇帝便坐視事,即為便殿。規制簡樸,陛階且一級,小如常人所居。垂拱殿是皇帝處理日常政務、召見大臣的地方。紫宸殿用作皇帝祝壽的場所。集英殿則是策試進士的地方。內朝宮殿有十餘座。慈寧殿、慈明殿是皇太后起居的殿宇,仁明殿、慈元殿等數座宮殿為皇后、嬪妃所居。太子的東宮為了節省,沒有另外修築,而是和帝、後的宮室連為一片。勤政殿、福寧殿是皇帝的寢殿。不過,前者是皇帝辦事之所,而後處是皇帝的內室寢宮!

    理宗在這裡招見賈似道,就是借此明言,我當你是自己人的意思,皇帝常以這種方法以示自己對臣的意思,也算是一種手段!賈似道明白,提著官袍一角,佝著身子跟在盧允升身後,這個盧允升雖是步履蹣跚,像條斷了斷的半死狗,可賈似道卻是跟著他,他雖是明明知道福寧殿所在,可是也不敢越過盧允升自己去。皇帝當你是一家人是一回事,你要是也這麼想那可就離死不遠了!

    盧允升道:「看來,是老奴老了,腿腳也都慢了!」賈似道忙道:「不打緊的,我來扶公公就是!」說著上前扶住他一臂。盧允升笑道:「這可使不得,老奴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怎能勞得相爺貴手!」賈似道笑道:「老大人為了皇上勞苦,似道年青,盡盡小小的力氣,算不得什麼的!」盧允升道:「唉,還是賈小相爺是個知我的……」這話一改轉,雖是多了一個小字,卻是親密的多了!

    一至福寧殿,理宗早早就換上了便服,身上著一件單衣,一個女子妖治地在他的身後拿捏著他的肩膀,正是那個臨安的名妓唐安安。宮室之內,幽香浮浮,待盧允升引至了賈似道,卻是不作響,只是退到一邊,招了下手,兩個婢女提著壺來倒茶,將個玉杯斟滿,茶香再起!

    理宗這才道:「似道來了!」賈似道正待要跪,理宗擺擺手道:「這裡不是朝堂,咱家君臣可也就不用這樣了坐下吧!」賈似道擠出了兩滴淚道:「官家對臣下這般厚愛,臣,就是萬死也不能報其萬一呀!」理宗笑了笑道:「你小子就是嘴甜,罷了,你聞到了沒有?」

    賈似道一怔,他到底是驚得醒來,雖是來了,可這腦筋卻是不怎麼快!好一會才道:「是不一樣,這香味兒……可是……不俗……大雅!」理宗呵呵笑了起來,道:「這是升國寄來的,名之為龍根木香,產自羅浮山上,現在大理國上下大力種這種植物,此物早死,也不大用,但土下之根一旦爛了,就可發出迷人香味,龍涎香是好,可價錢太貴!朕為天下之君,卻是不可太過奢侈,這龍根木卻是好大用!」賈似道道:「公主……可真是一片孝心呀……」

    理宗點了點頭道:「看來今天朝堂之事你是已經知道了,是不是苻王去和你說的?」賈似道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事既然理宗知道,賈似道也不好再行多說,只能是笑!理宗滿意,賈似道這種行為,反是證明了他的直率與可愛,皇帝莫不喜歡臣下心機小的,賈似道的表現正合他的心意!理宗道:「那樣你還來做甚?老吳潛不知時勢,朕已經外放了他,你不是要朕殺了他吧?」賈似道皮肉**道:「臣怎麼會做出此念?臣只是想,請陛下不要忘記他,這個老吳人雖可惡,但還是能做一點事的!」理宗感歎道:「吳潛要是能有賈卿你的這份胸襟,那可就好了,只可惜,他為人迂腐,太過無知!」頓了一下,道:「那……大理國的事情,你怎麼看?」

    (新雕人物簡析:大權在身段青萍,這是她的本名,只是現在人們都是叫她為浮薇郡主娘娘,身為劉志恨的便宜妹妹,她在沒有家人親人的情況下與劉志恨相遇,視親人為一切的她理所當然地向劉志恨付出了一切,在浮薇郡主的心理,最忠的是哥哥,她不知道的是,劉志恨並不是她的哥哥,從頭到尾,對於劉志恨來說,她是一個忠心而可放心使用的工具。而作為一個工具,劉志恨是不要她有別的感情,是以浮薇郡主這一生都是注定獨身,沒人會娶也沒人敢娶她,就算真的有,劉志恨也會毫不客氣地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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