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輪法王低喝一聲,將兩隻金輪祭出,郭靖身子一偏,讓了開去,就聽腦後生風,頓時知道這是回頭輪!他略一回首,只見黃蓉與劉志恨正自注意著自己方向,但見兩人男的風度無兩,女的明艷動人,他心中不由暗道:「他們可實比我要合適多了!」想到這,頓時心生怨懟!反激出一股怒氣!這怒氣當頭是什麼也顧不上了,當下左掌帶出無盡罡風,一招「抵羊觸藩」使了出來,這招本是強行使險的招試,金輪法王吃了一驚,方自的胸口又隱隱地發疼,不再持強,雙臂一震,如大鳥般張開,人也飛上,雙臂中灌注著九龍九象之力持著兩隻大金輪砸下。
郭靖身後有三支金輪飛來,前上方又是金輪法王無盡玄功威壓下來,他若是拼盡全力,立時便能分出勝負,卻也是在兩可之間,但卻是負者居多,縱是他能一掌打得金輪法王內傷,但以金輪法王的武學修為自是難死,可是他在那金輪之下重傷便是跑不了的。
只是郭靖氣在心頭,他憑生出的惡氣,當年他驚悉自己師父死訊,便是如花的美妻也是一念即拋,非是黃蓉對他關懷備至,他便要一掌打死她了。他本就是直人,這氣一直悶在心頭,是個人都會知道,如何能收?這一怒之下,便是要拼,便是要鬥!
黃蓉看個分明,還沒說話,劉志恨已經出手了。
不止是他,還有黃藥師跳了出來,這兩人一快一慢,黃藥師速度雖慢,但運指如風,他身懷彈指神通,威能豈能算小?手指一彈,便是兩粒石子彈飛了那兩支金輪,第二隻則為劉志恨一指點開,人向中去。
金輪法王看得分明,哪敢多留,這劉志恨與郭靖都是南方武功最高的人,他便是再自負,面對這兩個人,便是再多一條命也是不夠用的。當下想也不想,身子一跳,便向後飛走。
郭靖得了救,卻是不喜,心道:「我何嘗要你來救的?」只是目下黃藥師也是在旁,他從前就誤會過黃藥師一次,兩人之間少有和睦,得了這,他又如何在此時發做?
正自此時,卻是一人笑道:「哎呀呀……哎呀呀……不愧是連了襟的好兄弟……老婆一起用……打架一起上……」這話一言,那郭靖臉上越發的難看了。
這聲音是個女聲。但劉志恨卻是眼中厲色狂現,喝道:「高晉平?」
卻是自那蒙古人中走出了一個女子,但見她一頭白髮,笑道:「就是我……你千方百計想要殺我……是不是?」郭靖心道:「這莫不是蓉兒上次帶來的女子?」這高晉平本就是相貌美秀,外表清麗,雖得了一頭白髮,卻也更是引人注目!他雖只得兩三見,卻是記憶深刻。
劉志恨再是恨她也不好立時就動手,當下裝模作樣地搖搖頭道:「我只是可憐你……」
高晉平道:「你不要再故作姿態了……你的一切都要大白於天下了……眾位……你們想不想……知道……這位大理國的一字並肩王……是個怎麼樣的人?」
劉志恨眉頭一揚,便想拔劍,忽然胳膊一緊,卻是黃蓉自後上來,一見高晉平露面,聰明如她如何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只是現下卻是不能動手,且不說能不能在高晉平說出一切前殺了她,便是可以,這件事卻也定然為這些人所知,到了那時,謠言四起,她和劉志恨的名聲立時便要完了。
郭靖便自在旁,眼見黃蓉一手抓著他,心道:「他們……他們……終是有私!」心神震盪之際,只學覺天都要塌了下來。
劉志恨的殺名或是別的比之這盜嫂的罪名實是不足一曬,這非是別的罪名,而是倫理道德問題了,非是小事!
黃藥師面沉似水道:「這是怎麼回事?」他何其聰明?只一想就知道了,零零總總之下,隱然猜出了些許。只是這事怎麼也不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郭靖更是一臉鐵青。黃蓉低語道:「你殺了她……那便辯無可辯了!」高晉平冷笑道:「辯?你拿什麼辯?你為了這個妖人,連兒子都生下來了……還想怎麼辯?」
郭靖一怔,心道:「還有什麼兒子?」他起了奇,立時按捺不住,立時道:「哦?兒子?你且說說……是哪個兒子?」
高晉平道:「你敢說那個楊過不是你的兒子麼?」
楊過?郭靖只覺得可笑,可片刻之後卻又是笑不出來,當年雖是知道穆念慈身懷有孕而退出了江湖,只是她的那個孩子卻是終始也沒得見,萬一這不是她的親生骨肉呢?說來黃蓉臨盆前後都是由她自己著丐幫中的僕婦照顧的,他是未曾得入,若說她生的不是一女而是兩子,也非是不可能之事!難道……楊過真是……正自他胡思亂想之際,卻是一個大聲地笑聲響起。這不別人,正是拉了兩次屎的洪七公,他一見這場面,心道:「來得及!」卻是笑道:「這話也真是有趣,我老花子也聽過,還是楊過自己說的……」
楊過幹著笑道:「那不是……那不是……給人逼著的麼……不說謊……那哪能行?」
只是這話,郭靖卻是不信!卻是高晉平道:「你說是說謊,又豈知不是真的?你為何不想想,為什麼黃蓉要把你送到終南山去?不是郭靖說要把郭芙嫁給你,她怎麼會讓你這般地走?」郭靖暗道:「說得正是!」他此刻,於此已然信了八九之分之實。
楊過一怔,郭芙也是驚得呆了。兩人相對一眼,心道:「他(她)真是我的哥哥(妹妹)?」正自這時,一人出現場中道:「你真是喪心病狂!我……我為你說得一些舊事……就是為了讓你編這虛假的故事……」不是別人,正是武敦儒!
高晉平淡淡道:「武敦儒……你自己明白,我說得是不是真的。想來你自己也是有了此想吧!可惜……你已經是這狗賊的手下,自是良心也不要了,為他說話了。」
武敦儒臉上幾變,他再非是昨日的單純少年了,已然知道世之險惡,官場規則,若是不做表示,想他日後的仕途必不利,他已經步入了名利場,便如食髓入味,再叫他過回平常居人之下生活,那是再也不能夠!當下情急之下,轉身跪下來對劉志恨郭靖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師父……王爺……你們殺了我吧……全是我的錯……」
郭靖不置一言。劉志恨心道:「真真是可見他的心了!」反是暗喜,知道這武敦儒是真心歸順,卻是搖頭道:「下去吧,這不是你的事,便是你有錯,年輕人犯的錯,又打什麼緊,你能有現在的成就,當屬不易!」於他是輕輕數言,於武敦儒卻是天籟之音。
洪七公大聲道:「我洪七公在此證明……誰敢懷疑?便是與我丐幫為敵!」他的身份加上丐幫之勢,尋常之事物,自是一言可決。只是這非是尋常之事,而是名聲大事,他便是皇帝下金口,也是不為外人所受。所謂人各有心,一樣人便有百樣心思,這許多人,又有這許多巧合,如何會有人不信?
高晉平自知計將得授,不由笑道:「你洪七公便能一手遮天麼?」她兩步走到人中道:「各位知道麼?這位並肩王早與黃蓉幫主早年就已然有私,生下了郭芙與楊過,假借名目養子,可憐可笑我卻是居然不知的,還反措合了你們一次……黃蓉,便算是你上次說得不是,可你這次懷的孩子……還敢說不是這個妖人的?這可是活生生的證據!你們也想抵賴不成?那『我愛一支柴』的妙用,你當它是無用的麼?」
黃蓉臉色鐵青道:「不知道你說什麼!」她雖心裡慌張,但這時火大,竟是壓了下來,想她本就是聰明多智之人,這個時節,反是冷靜下來。旁余的眾人見了她這般鎮定,不由道:「還是人家黃幫主……你看看,這般氣靜,居然說黃幫主的壞話……可不是好笑麼?」
劉志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黃蓉鎮定立功,心下暗喜,微微一笑道:「那是我義兄的骨肉,我想要,自己可以生,小王不才,老婆雖少,還是有的!若是想要孩子,也只是個遲早的問題……其實本王可以說明……要不了多久,本王就要有一位正妃了!」他尋到了李莫愁,這說得,便就是李莫愁!
高晉平又氣又恨,萬萬想不到這兩人於這眾人眼前也這般氣靜神定,怒道:「劉志恨,我早知道你是個皮厚的人,你說謊本事天下無雙……黃幫主也是聰明至極,說起謊來想也是聰明的緊的,不是麼?」
便是在這時,那郭靖卻是冷冷道:「你說錯了……我早與蓉兒有了商定……」
他這話說得突兀之急,黃蓉頓時一怔,好在她目下一直是神定之機,一顆心堅如鐵石,卻是在心道:「我什麼時候和靖哥哥有了商定?」其實,她的心裡已然明白郭靖是對她動了情,動了心!再眼一看,這郭靖一臉的漠然,卻是與從前聞知師父被殺之時,可不是一個模樣麼?
那高晉平並不知情,還道郭靖偏幫愛妻,怒道:「郭靖,你也算是男人?想想你這位兄弟,他的人品你便真的信得過?」就劉志恨的人品來說,還真是說不上檯面。
那郭靖冷笑一聲道:「我郭某做事一向有擔當……兄弟……我對你勸過多次……是不是?」他說著話,回轉過頭來。
劉志恨便是再傻也知道了他心中生出疑竇,不由怔怔道:「你……你還是信了她?」
郭靖卻是哈哈大笑,朗聲道:「我怎麼會相信她……兄弟,不好意思……這事我與蓉兒一直瞞著你。是蓉兒皮薄,須不得好張這個口……」
黃蓉臉色已然很是難看。黃藥師也是身子發抖。
洪七公怔怔道:「假做真時……假做真時……真亦假麼?」
楊過也是驚了,郭芙望向楊過,兩人心中都自是想:「我與她(他)想來真是個是親兄妹的!」
卻是郭靖大聲道:「因為郭某已經與蓉兒商定了,只是怕在座的笑話……我們已經決定把我的大女兒……嫁給我這位義弟!希望各位不要怪郭某這番做法不能理法……我這兄弟……一直沒有正妃,我這個兄長也是為他急呀!」
這話便如晴天霹靂一般響在當場。
以郭靖目下的身份說出這種話,實是不當人子!他怎麼說也是襄陽大俠,名聲在外,與劉志恨又是結義的兄弟,兩人輩份原本相當,郭靖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讓別的旁人說了,還道他這個義兄是貪了劉志恨的官名利祿!想嫁個女兒過去,與之交好。但話又說回來了,劉志恨現下裡位高權重,郭靖便是動了此念,旁人也說不得他。畢竟,讓女兒一下子成為王妃,可也不是尋常武林中人可能為之的。
但郭靖此刻疑竇上心,說什麼也是要一試。既然事情是由此,那麼一來,楊過如是劉志恨的兒子,郭芙怕也就是他的女兒了,這劉志恨便是再無情自私,也斷然不會在這等時刻做下此事。如果劉志恨不敢娶,那便是有私!要是劉志恨娶了,那不也是好麼?郭芙是自己的女兒,雖說嫁了自己的兄弟,可劉志恨怎麼也算得上是年青有為!女兒從了他,那豈不是好麼?郭靖立下了堅心,便再無猶疑了。他本就是老實人,平常輕易不做決定,可一旦定下了心計,便再無更改的可能性。
黃蓉再機變,這時也沒了主意,可只一轉念,卻是心中叫好。她雖是與劉志恨心中有私,可這郭芙卻是真真實實的郭靖的女兒,兩人之間一點關係也是沒有。想劉志恨要是成了自己的女婿,那豈不是好?也可趁這個機會斷了自己與劉志恨之間的念想。
黃藥師對黃蓉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黃蓉苦笑道:「靖哥哥……他……他是犯了傻……」黃藥師道:「我劈了他!」他雖是相信劉志恨怕是與自己的女兒有關聯,但這等時節,他不還是要站在自己女兒的身邊。
郭芙道:「爹……」郭靖道:「住口!女兒家的事,一向是由得大人說得算!你能做這個王妃,還有什麼不滿的麼?」他心道:「劉志恨,郭芙要是你的女兒,我這般開口,你到底是娶是不娶!」
卻是武修文道:「師父……師妹與……王爺……輩份不同……您可不能……」
郭靖怒道:「你一顆心要是全在武功之上,如何能止有這等成就!我便是要嫁了芙兒,也好讓你死心!」他現在已經鐵了心要把女兒嫁給劉志恨,便是要看清這裡的一切真偽!
劉志恨道:「義兄……你是不信我?」
郭靖道:「那你娶不娶?此中之事,你一言以決!」言下之意,要是不娶,那便兄弟都沒得做了。說不好,這對兄弟間,便要分出生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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