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雕英雄傳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西毒歸來
    晚風漸疾,轉眼又是一天過去了,本來眾人是想到山上的那處洞寨,只是歐陽峰仍是在靜坐,洪七公對他很是不放心,原本不管也就不管了,只是一來都是多年的朋友了,年輕時,洪七公還為了錢做過歐陽峰的打手,只是兩人的性格理念相差太大,最終分手。

    黃藥師與歐陽峰年青時關系可就更好了,兩人本就是同一時代最頂尖最傑出的人物,又都是見多識廣之輩,眼見歐陽峰得了這個下場,昔日的恩怨拋開,也不再去想了,他和洪七公兩人圍著火堆坐著,述說起了當年的往事,人說往事如煙,但到了洪七公與黃藥師這個年歲卻是歷歷在目。

    陸無雙,程英,楊過三人則翻上洞寨,從上面拿下了些應用之物,郭芙一場殺戮,身心俱疲,卻是在那火邊靜靜地睡了。

    洪七公眼見黃藥師只在外孫女睡覺時才流露出的慈愛,不禁搖頭。他是個直心的人,對人好,便就真的好,一如他對郭靖黃蓉看得順眼,便不顧地將一身絕藝傾囊相授。是以,郭靖得了他的降龍十八掌,黃蓉得了逍遙游拳法與打狗棒法。回過頭來,只見劉志恨一如既往打座理氣,小龍女柔情款款依偎在他的身邊。不由道:“這小子,也虧他是個王爺,卻是個不會享受的人,這樣一個美嬌娘……他還這樣打坐理氣……”

    黃藥師卻是道:“我對這位小兄弟最為佩服的便就是這一點了,他十數年來如一日,便是這般,才能在這個年紀有了這樣的功夫,人說他已是天下第一,我看也是差不多了……只是這其中他所付出的艱幸,又豈是他人能想到的……”

    洪七公歎道:“你說得是……這樣看來……也難怪我等的功夫反倒不如他了……”

    黃藥師道:“也不然,若論功力之深厚,我等還是在他之上的。只是他由殺入武,以殺入道,是以武功平白地便比常人要強上一些,非是他及早的踏入了至道之境,早入了邪道,那就沒了今天這般的成就了……”

    忽然,另一堆火旁,陸無雙站了起來,拉著楊過動手,兩人相打一陣,這楊過如何是陸無雙的對手,卻是程英也是加入戰團,就見陸無雙一人打二,一雙粉拳揮個不休,竟反倒占了上風。好在楊過與程英俱是聰明到極點的人物,兩人合力,竟是配合默契,分而置之,他們三人看似在打,實是在玩,可於這玩中,又是在練功。

    洪七公黯然道:“師父如此,徒兒也是這般強……可憐我老叫花子,倒沒個正經傳人。”可不是麼,郭靖算是得了他的真傳,只是郭靖學得只是降龍十八掌,沒學他別的本事,雖說有個黃蓉,但黃蓉怎也是黃藥師的女兒,算來,還是黃藥師一脈,人說黃蓉絕不會說這是洪七公的弟子,而是說她是郭靖的夫人,抑或是桃花島島主的女兒。想想自己還真是等於沒個傳人,他本不是個將這等事放在心上的人,只是一來他這些日生生受了為人所小瞧的氣,二來眼見黃藥師臨老收了個徒弟,這程英出手雖平平,但大家風范已現,一個不好便就又是一代高人。至於陸無雙則是變態中的變態,她雖是女孩,年歲也似不大,但身體強健,內功穩固,劍法也是得了個中精髓。有徒至此,夫謂何求?是以,這花子心中大動,已然決意非要在有生之年再調教出一個弟子來不可。

    黃藥師見三人斗得興起,對洪七公道:“你休息良久,還有力麼?”

    洪七公喝下口火酒,這酒是三小從洞寨中拿來的燒刀子,這山賊居於山中,所用之酒必要勁辣,洪七公要的就是這勁,贊道:“好酒!”忽然躍起,人在空中,一掌劈下,正是一招“飛龍在天”。

    黃藥師眼見這一掌再無任何破綻,不由心道:“好!老花子功夫沒擱下!”右足一移,身形一閃,便自挪開。他這一步不可謂之不妙,踏得正是洪七公力之將至,再難轉變之即,洪七公心道:“有古怪!”當即吸一口氣,兩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擊橫推,一快一慢的打出去。黃藥師眼神已然空洞開來,只將身子一轉,手指輕輕屈起,對著洪七公兩掌掌心一彈。洪七公便覺從中生出一股莫大的吸力,擊出的兩掌反各自相撞,好在他的武功早已到了收發於心之地步,故而及時收去大部力道,這才無事,卻是驚叫道:“這是什麼功夫?”

    黃藥師微微一笑,道:“便看你來破!”

    他人輕輕立在那裡,看似一陣風似要飛去一般,洪七公深知這是黃藥師武功再做了突破之故,他又喜又羨,到了他們這等年齡,武功之道想進一步都難,便就是一步踏出,那便是海闊天空!境界之道,便就在於此。

    想到這裡,洪七公再無猶疑,大叫了一聲,聲如霹靂!兩掌合在胸前,忽地蘊力劈來。

    黃藥師足踏八卦,只於危及時點彈出一指,一指出而風雲變,任洪七公內力如何洶湧澎湃,但這一指卻恰恰是點在那暴風中的風眼之內,無聲無息便化開來這攻勢!

    洪七公忽然低喝一聲,招法大變,但見他拳腳如行雲流水,機巧變化,無以窮盡,正是逍遙游的拳法。黃藥師則以不變應萬變,他於這拳腳中來回踏步,但手在身前,每每避之不開,便屈指一彈,他本就精於這彈指神通,這一指彈去,威力豈能在小?莫道一指小,指上力萬均,莫道一步少,叫你摸不著!大觀之下,一切微妙,全自隨心!

    洪七公,忽然身子一收,那鼓凸的肚皮一下子收了下去,身子發出一連骨節乍開的爆響。

    黃藥師卻是吃了一驚,一個退步跳了開來道:“且住……”

    洪七公道:“黃老邪……你怎麼住了……老叫花可沒輸……”

    黃藥師搖搖頭道:“往日你也是個寬大的人,怎麼今日這般發瘋?你這樣……是要損及元氣的,如你我這般的老人兒,能有幾多元氣這樣使用?我可不想這一會之後便要去了你這位朋友……唉,江湖之上,我朋友本就不多,死一個可就少一個啦!”

    洪七公心下感動,歎道:“本想英雄一點,卻是……”“騰”地一下,卻是那只大肚皮又翻彈了出來。就聽邊上傳來哈哈大笑,只是楊過對著洪七公擠眉弄眼個不休。

    洪七公大怒道:“小兔崽子!沒良心的東西……忘了老花子請你吃蜈蚣了……”

    黃藥師搖搖頭道:“這小子……人也機靈……你別和他計較了……”

    洪七公罵了一會道:“別的不說,這門功夫太妙了,你可一定要與我分說一番!”

    黃藥師笑道:“這有何難,只是怕你學不會!”

    洪七公點頭道:“各人有各人的道,便是不合我用,我也好知道其中奧秘,也好慣會旁通,來證我自己的道!”

    黃藥師點頭,便將這大觀微妙指一一述與洪七公所知。那三小俱在旁聽,只可憐郭芙睡去了,不得知。大觀微妙指本就是劉志恨對境界的一種感悟而得出的一種上乘武功,這門武功不怕旁人偷學,境界領悟不到,怎也是不得真義的,便如一套武功,只得招式有什麼用?便是要得了那內功心法方可修習!梅超風與陳玄風得了九陰下冊,這本是高明已極的武功,可兩人沒了內功心法,很多地方不解其意,也就是他們是黃藥師的門下,平日裡就所學廣博,可就是這樣,也只能學了個四不像!梅超風更是一度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眾人之中,聽了這門指法的,陸無雙境界不到,只能一一記在心裡,楊過與程英卻是悟到了一點,但他們卻是太年輕了,便是知道了也不能有大用,只是這對他們日後的成就,卻是有著大助!

    洪七公聽得精妙,道:“善,不過老叫花猜來,這門功法定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別人的,你說,是誰人的?”

    黃藥師一指劉志恨道:“可不是他麼……”

    洪七公搖搖頭道:“變態,變態……他……他才多大……竟然……”

    黃藥師卻是搖頭道:“我把你個不知的。七兄,如我所知,武林中之武學,如星海塵沙,只是,在歷史之中,卻是有多少就這般遺失了……志恨老弟雖是創出了這門絕學,焉知過往就沒有過這門絕藝?我與劉志恨小老弟一起發丘,也不知摸出了多少前人的功法,只恨這些功法要麼為歲月所侵,要麼記載不全,得了此,我們也是獲益良多,其實,武林中高深的武功僅這九陰真經麼?可笑過往我等無知……”

    劉志恨也站起身來,上前道:“是以,非是我的這門功法高明,只是我們自己站的地方太小了,只見到這一點點皮毛就激動……”

    洪七公道:“這便是了,武無止盡,我本來一直想武雖無止盡,但到了我這般也也差不多了,可誰想,卻滿不是那麼回事……”

    劉志恨點頭道:“世間之上,也不知還有多少有真修為真本事的,他們或因自身功法所限,或由年月天壽所困,不得出世,只是我們卻不能由此以為世間便沒有他們這些人,這些人,出來一個兩個,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洪七公拍腿叫道:“是了……一次到皇宮中偷嘴,有個人在我耳邊道:‘這老花子只是偷嘴,放過他罷。’我得了這話大驚,本來想在皇宮廚房住上個一年半載的,結果才三個月,我就跑出來啦,後來我想,還好我只是要偷一點小吃,那人沒和我計較,不然……”

    劉志恨道:“皇宮之中的確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他說話間,忽然回身一點,黑暗中,一個身影本要撲向於他,得了這一指,卻生生止住,這人大吼一聲,再無多響,一雙肉掌狂劈向了劉志恨。但見劉志恨身形一閃,忽然發出白茫茫的護身罡氣,這本就是先天罡氣,何等了得,一手輕輕伸出,頓時,那人雙掌擊在劉志恨的身上,卻給罡氣阻住,不得擊實,劉志恨的手臂卻是狠狠扼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也是了得,忽然雙目發赤紅之光,兩臂死死抓住劉志恨的手,劉志恨不想落下暗虧,也不與他斗,抽身便退開了,他罡氣上占了便宜,但於這內力深度,對這人卻是不及。

    洪七公驚道:“老毒物……你……”

    歐陽峰冷哼一聲,道:“老叫花,你這一生我害你良多,你卻再三救我,這個恩情,我歐陽峰是記下了,只是這人有殺我獨子之恨,不共戴天,我是非要報不可!”

    楊過道:“爸爸……”

    歐陽峰歎道:“你……你終究不是我的兒子……”

    洪七公怒道:“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老毒物,不是人家娃兒,你這老鬼早讓你兄弟那個也叫歐陽的殺了!便是你親兒子在這兒,能做到這一步麼?”

    歐陽峰沉默片刻道:“可……他……卻是這個劉志恨的兒子……”

    劉志恨眉頭一揚,道:“怎麼可能?”

    洪七公苦笑道:“這是人家娃兒編出來的,他不這麼說,如何能救你的性命?”

    歐陽峰搖頭道:“我神智以復,別的不好說,過往的記憶是再也不會出錯的。劉志恨,當年你為了黃蓉那個小丫頭與我交手,還刺了我一劍,說你與她沒什麼情意,騙鬼去吧!”

    劉志恨搖頭道:“我們卻並未及亂,仍是清白之身!”

    歐陽峰哈哈大笑道:“清白……清白你個鬼!我雖在一邊坐著,但所有的事我全都聽個分明,你當我不知麼?楊過小娃說得雖是胡扯,但誤打之下,也有了八分真的,便是他,想來就真是你的兒子!”

    劉志恨冷冷道:“我說不是就不是,你想說這個來壞我的名聲嗎?我可不怕,便算是你到外面去說,讓人看看,一個瘋了十幾年的老毒物說得話,又有幾人會信,會聽。”

    歐陽峰大怒道:“我殺了你……”

    洪七公歎道:“你有這個本事嗎?你方才那般偷襲都傷不到他了,如何還能再是他的對手!你和我一樣,大家都老了,能有幾年活頭?現下,你還是解決你自己山莊裡的事……再行分說罷!”歐陽峰心中一動,暗道:“是!”可是他一運氣,卻是個真知的,自己這十多年來早將過往在身體內積下的補藥耗之為空,身體暗虧無度,大損其身,再不進補,休養元氣,怕也就真是兩年的壽命了!似自己這樣回白駝山?西毒一向小心警慎,這個虧卻是不想吃的。他到了火旁,取出塊肉來,一口吃下,楊過端過水來道:“爸爸……你也救過我的,我再救你,也是一樣的……你還是喝水吧……”

    歐陽峰已然年老,為人感性,得了楊過的這番真情,再一想死去的兒子,頓時間,就覺鼻子一酸,老淚便開閘放水般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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