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有點發怵,但現在也沒其他辦法,只好就讓這小孩蹦蹦跳跳地帶著,從冷清經過繁華再到冷清……
這裡的牆壁可能因年久失修,斑跡不一,甚至有的油漆都整塊掉在地上。牆角處的花圃都樹立著一棵棵很高的景樹,長得很是茂盛,卻又不修邊幅,有的樹杈都長長地伸進了宮房。
石路各處散落著綠色的青苔,仿佛在訴說這裡年代與歲月的悠久……
“這就是所謂的深宮吧~”感覺一股風吹了過來,霸天在這大冬天竟感覺到了絲絲涼意。
在路上已經得知了這小孩子的名字,但對於他的娘親,這小孩都守口如瓶,問起時,支支吾吾的,似很難啟齒般,任霸天百般套話揣測,都無法得知答案。
這個小孩很聰明,霸天有點奇怪地看著他,是什麼事能讓這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如此成熟與老練呢?不過事不關已,他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也許很久,也許很短,小孩笑了起來,奶聲奶聲地大聲喊:“媽媽,我回來了,還有個哥哥。”說完把那雙小手掙離霸天的手,沖進了旁邊的一個大門。
走了進去,就有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很意外地,這個宮院裡,不是用青石鋪墊的,而是種了片花田,一朵朵藍的,紅色爭奇斗艷的花代替了冰冷的青石,花田中間有一條土路,霸天邊看著,邊走過了這條路。
房子的門並沒有關,他也不避嫌就舉腳跨了進去,裡面的裝飾擺放很簡單,就一個很大的白色絲幔床,還有套桌子椅子外,就沒有什麼東西了,桌子上放著幾樣木制玩具。
此時,小孩正站在床邊,手裡的那串冰糖葫蘆直往一個年青的少婦口中塞去,口中直嚷嚷著:“媽媽你吃,好甜的~~”
那張小臉因為走路運動漲得紅撲撲的,很是可愛,霸天終於知道這小孩為什麼在路上,拿著冰糖葫蘆卻不吃了,雖然他那可愛的大眼睛帶有掩飾不住的渴望……
“小弟弟,你是?”這青年的少婦支起了身子,拉開了幔帳,半靠著床問。
這時才看清了少婦的臉,兩頰帶著一抹睡態的紅暈,雙眉修長,一雙眼睛很是清晰,相貌看起來很是清麗,一個長得不是很漂亮的女人。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宮女吧,但為什麼會生活在深宮,還有個小孩?內宮中好像所有的女人,都只有那至高無上的皇帝才可以染指吧?難道小約是這宮女私生的,想到這裡,霸天又暗自否決了,怎麼可能有人如此大膽,可是皇帝應該也不會看上這個相貌很是平凡的女子呀?
不過,幸好不是帶自已到什麼有大權勢的宮裡貴人所在,不然自已恐怕真是無路可逃了,也不知那個地方怎樣了,有沒有查出是自已查了他們。
思及此,霸天裝出一副怯生生,有點害怕的模樣“我迷路了,所以就跟著小約來了。”
“哦,這樣啊,你和小約到外面等等哦,我起來帶你出去。”這婦人看著這小孩年紀不大,也不疑有他。
站在外面無聊地等了會,霸天就有點焦急了。
看著不過處高聳的皇城建築,疑神疑鬼地想著,怎麼還沒出來?不會是知道自已是來宮中殺人的,從暗處去報信了嗎?
門“吱呀”一聲給推開了,小約的母親已穿戴整齊走了出來,也怪皇宮的規矩多,如果穿戴不得體在宮中行走時,給人看到,就會給冠於各種罪名。
“我叫上宮婉兒,你叫我婉姨好了。”這少婦走了出來,看到這漂亮的小孩正著急地顧目四望,笑著說。
她身上穿上了一套很是普通的白紗裝,頭上帶了個橫鳳帽,很是奇怪地,短短的時間內再次一見,霸天突然發現她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身上一股清麗脫俗的氣質油然而生,旁邊的花瓣不時讓風吹起,從旁邊飄飛而過,將之襯托得跟花仙子一樣。
“奶奶的,我終於知道為何那狗皇帝會寵幸她了!”霸天暗地裡狠狠罵了句大逆不道的話,很是不甘,要是自已再多幾歲……可能,唉,可惜讓皇帝老兒搶走了。
霸天的那股子惡霸性格,見不得人得其所好,喜歡將好東西歸為已有的情緒又來了。
“婉姐~”他甜甜叫了聲,很是自然地牽住了她的細細纖手。
上宮婉兒先是躲避了下,她的一生中,也只給過兩三個男人牽過手,都是她的親人,所以有些不適應,不過後來又有點好笑自已,這只不過是個小孩,就又反手牽過霸天的手。
“小約,你在這玩,我帶哥哥出去,一會就回來。”婉兒愛憐地摸了摸小約的頭:“冰糖葫蘆快吃了吧,不然放太久,風塵吹來都快髒了!”
“嗯~”小約很懂事地答道,再也忍不住誘惑,伸出嫩嫩的舌尖對著冰糖葫蘆舔了起來。
上宮婉兒拉著這個奇怪的小孩就這樣,從宮庭深處走了出去,為什麼說這小孩奇怪呢?這是因為上宮婉兒每逢問這小孩一個問題,就要反過來回答他一個問題,到後來,自已都搭不上嘴了,全是在回答他的那些問題。
霸天也因為想知道上宮婉兒到底是不是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打鍋砂鍋問到底來,關於冷宮的這一傳說,上一世的他可是很感興趣的,經常感歎和可憐,那麼多漂亮女人在那青春年華在冷宮中,容顏老去,直至死前,一生才得到皇上臨幸一兩次,有的甚至還沒有,那可是三千粉麗呀,三千個漂亮女人。
這就如賭博般,一入宮中,只有少數幾十個人能變成宮中貴人,其它的都郁郁而終,三千個中才幾十個啊。
這讓霸天很是感歎那些皇帝老兒是多麼暴殄天物,讓多少漂亮女人守活寡至終,前世的他曾恨不得變身為韋小寶,偽裝成一小太監,在宮中替皇帝老兒澆花施肥……
不過這個這麼偉大的理想,還是以後再說吧,現在小弟弟不爭氣……
很是奇怪的,宮中的各處小路大道上,守衛如蜂擁般一撥撥路過,可是就是沒人過來向兩個問訊,就這樣,兩個人就如同透明般,來到了皇城門口。
這時,他已得知了上宮婉兒的事,她是十六歲時,為了解脫家裡的貧境,自願進宮的,後來在一次意外的情況下,皇宮竟去了她的小院,幸寵幸了她,本來是要封他為妃子的,卻因為她本身的頑疾而遭到了皇後的抵制,後來就不了了之了。皇帝除了生小約時,也就從此沒有再去她的小院了,就這樣,娘倆相依為命地生活至今,而平時,她就種些花呀,草的,拿著去跟宮中的一些貴人換取些舊衣裳穿戴……
婉兒有點好笑地刮了刮這漂亮小弟弟的鼻子,嬌笑著說:“到了,以後別那麼調皮了,你媽媽現在也在宮中,有空記得多來看看姐哦~”
這是一個很漂亮,但聰明奇怪的小孩,“聰明”“奇怪”這兩個詞搭配起來有點怪,但她也不知怎麼形容,聽著這小弟弟把那些有趣的童事提起,讓她仿佛回到了以前,隨著小弟弟的故事,時憂時喜,漸漸地兩人的感情,如同極冰遇上烈火般,極度升華,不過她已將霸天看成了最親的弟弟。
霸天也很難得的,並沒有起什麼邪念,上宮婉兒說話時的一顰一笑如同春風般撫過他的心田,讓他感覺與婉兒說話,很是舒服親切,也將她看著親姐兒一樣,特別是在知道婉兒後來如同給拋入冷宮後,揭怒而起:“媽的,狗皇……”,幸好,婉兒警覺性較高,一下捂住他的嘴,聞著她手中的清香味,讓霸天有種不捨的感覺。
“姐,你在這等會!”忽然,霸天想到了什麼,沖出了皇城門,出了門轉頭看著,似乎沒看到要找的東西,又跑了條街。
“老板,這些冰糖葫蘆我全要了!”說完,一把銀子就塞了過去,抓過那個比自已還高的用來叉冰糖葫蘆的木棍,就跑了。
剛走進城門,一大群守衛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冰糖戎蘆都是一愣,不過知道這是金衣指揮使的兒子,今天是皇上召他進宮的,也不敢阻攔,就讓進去了。
看著這瘦小的身影,肩上扛的比他自已還高的木棒,上宮婉兒眼角混潤了,邊忙接了回去。
“小約要吃嘛,就多拿了些。”霸天看到她拿著這冰糖葫蘆,有點顯重,承載不住的樣子,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要不,扔一些掉?”
婉兒看著如同親弟弟般的霸天,將冰糖葫蘆放在了旁邊的牆上,緊緊抱住了他。
“她的懷抱很香,很溫暖。”霸天先是有點驚,再是喜,也抱住了她,不過這時霸天可能是因為年紀問題,也有可能是小弟弟不行,並沒有起邪念,而是一股溫情從心底流淌而出。
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霸天揮揮手,讓她先回去,說小約怕等急了。
上宮婉兒不捨地看著這個小弟,三步就是一回頭,緊緊抱著這冰糖葫蘆棒子,離開了。
還好,他現在只是個小孩子,要是個男人的話,跟宮裡的女人相擁,怕給五花大綁地給抓去鬮了,變成他夢想中韋小寶一樣的“小太監了”。
“姐姐,也許以後,我會來把你救出宮中的!那時,小約將成為漢唐帝國的至高無上!”
太陽已經快西下了,落日照在雲彩上,變幻成五光十色的彩霞照在霸天的身上,那身影一下子給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