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很柔和。
站在滿園的菊花間,只著白色的中衣,清新的空氣和淡淡的菊香沁入我每寸肌膚,如同用晨露徹底洗淨了身體,帶走了所有的疲憊。
伸手觸摸著那片灑在身上溫暖的陽光,很淡,很淡的幸福感。
另一隻手,撫上了我那觸摸陽光的手,就像那次山崖邊,與我十指相扣。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輕喃著。手的主人從我的身後輕輕抱住了我,腰間緊緊環繞著他的手。
他在我的頸邊長長地吸了口氣:「怎麼不多睡會?」
我微微側臉,幸福地笑著。
高高舉起他的手,面對陽光:「我孤月沙,願娶身後這個男人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沙!」他怔住了,然後,他放開我走到我的身旁,捏上了我的臉蛋,「真是亂來。」
他的笑容還是那麼溫柔,那麼寵溺。
他面朝太陽,舉起了我的手:「我水東流,願娶身邊這個女人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啊?都是妻了,誰是夫?」
「誰說的話有理就誰是夫。」
我想了想:「哈!也好,民主。」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現在的你哪裡像個女皇。」他環著我一同坐在菊花叢中。
我靠在他的懷裡,握著他地雙手:「如果我死了。就能再入輪迴,下輩子就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傻傻的,然後什麼都由你照顧,什麼都是你去做。你掙錢,我花錢,你做飯,我吃飯。你鋪床。我睡床。傷腦筋的事全部你來,我只負責快樂。」
「啊?那你跟豬有什麼區別?」
「對啊,如果我投生成豬,你也要好吃好喝地養著我,不許娶老婆,更不許賣了我,反正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剛才你對太陽公公發過誓的,不許反悔。」我自鳴得意地笑著,聽著他一聲又一聲無奈的歎氣。
身後……似乎有人,我與他一起轉身,卻看見雲叢傻愣愣地站在花圃外,癡癡地看著我們二人。
那湛藍地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匯聚,似是驚訝。又帶著神往。更有那麼一絲羨慕,漸漸地,又湧出了一分悲傷。
我笑了。站起身朝雲叢走去,雲叢癡癡地看著我,殷紅地唇微微張開,那表情彷彿是看見了什麼仙子。
拉起他地手,他木訥地被我拉著,被我按坐在了地上,東流笑了,摸了摸表情呆愣的雲叢的頭。
於是,我們三人一起欣賞著那從雲層中越來越亮的晨光,那讓人忘卻所有煩惱的晨光。
陽光下,我拉著雲叢遠離了那座屋舍。
「月喜歡泉老師?」雲叢問著,淡漠的臉上帶著一絲尷尬,我回望著那種滿菊花的房舍點點頭。
雲叢垂下了眼瞼,似乎想了很久:「其實雲叢也挺喜歡泉老師,但……雲叢更喜歡另一個人。」
「是嗎?」我笑了,看著雲叢開始泛紅地臉,水藍的眼睛裡是情竇初開的羞澀,「雲叢長大了。」
「嗯,雲叢長大了。」雲叢握緊了我的手,「讓雲叢保護月回宮。」
「好。」
泉再來,謝謝,我沒有遺憾了。
街道上,處處都是「屍體」,雲叢踹踹這個,踢踢那個,忽然發現這孩子也很邪惡。
時間尚早,酒節的第二天是國假,所以宮人們也各自在房間裡休息。
回到房間本想拿換洗衣服然後沐浴,卻聞到了空氣裡濃濃的酒味,昨晚有人在我的房裡喝酒。會是誰?
「咕嚕嚕。」腳下踢到了一個空空的酒罈,酒罈在地上滾了滾,滾入了床下,帳幔凌亂,一方淡金色地衣擺垂落在帳幔之下。
心中一緊,掀開帳幔地剎那間,音離的臉浮現在我的面前。
緊皺地淡眉,狹長的眼角因為雙眉皺起越發上斜,濃濃的惆悵瀰漫在這個房間裡,難道昨晚音離是去拿酒了?
他是想與我一同分享吧。
對不起,音離。
輕撫著他的眉結,他似乎不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他醉了,醉地很厲害。
脫去他的外袍和鞋襪,打開他的領口,用帕巾擦去他額頭和脖頸裡的汗絲,他的眉結才稍稍打開。
很濃很濃的酒味,很濃很濃的哀傷,他的酒帶著他深深的哀傷。
坐在床沿,不禁看著手中的帕巾發呆,上面是音離身上的酒味,他昨晚……只有一個人……
忽然,腰間出現了一雙手,那柔軟的手臂如同兩條靈蛇纏上了我的腰,熟悉的氣息貼近後背,我愣住了。
溫熱的臉貼上了我的後背,那淡淡的,如同書卷清香的味道夾雜著酒味從帳幔內飄來。
「音離?」我喚了一聲。
「恩……」音離的聲音有點沉,有點朦朧,宛如在半夢半醒間。
「音離,你醒了?」
回答我的卻是熱燙的吻,那些吻落在我的後頸上,瘋狂的,熾熱的吻讓我的身體變得僵硬,手中的帕巾不知何時掉落,那兩條纏繞在我腰間的白蛇撫上我的手臂,纏住了我的手,開始慢慢攀升。
後領被他咬下,吻侵入了我的後背,我怔楞著,任由音離吻著,他還醉著,我感覺地出來,否則他不會如此瘋狂,如此大膽。
想掙脫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他的淚水,那冰涼的液體順著他的吻,滑入我的後背,沿著我的背線一路往下,那一刻,大腦裡,只剩空白。
衣衫被打開,火熱的手掌在身前狂亂地撫摸,濡濕的唇舌因為本能而在我的後頸和後背肆虐。
他吻著,吮吸著,啃咬著,宣洩著他心中的痛苦和對我狂熱的愛戀。
身體被拖進床裡,摁在了床上,更加瘋狂的吻,那些近乎啃咬的吻弄痛了我的身體,那火熱的唇化作了烙鐵,在我的身上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
我想看清音離,但他深深地埋在我的身前,我只能看見他深黑地隱隱閃現著墨綠色彩的長髮,那些長髮妖冶地纏繞在我的身上,一切都開始變得失控。他的吻,霸道而兇猛,宛如要把我一口一口吃掉,啃盡,吞入他的身體,和他徹底地融為一體。
忍不住的,我呻吟出聲:「痛……」
他停下了,那被長髮遮起的臉終於顯露出來,俊美的臉上是他震驚的神情,迷濛的視線漸漸清澈,視線掃過我的臉和被他扯開的衣衫。
「沙!」他驚呼的聲音裡帶著哽,他撐在我的上方,不可思議著,「怎麼會是你,怎麼會……我以為,我以為是夢……」他失措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當看見那些斑駁紅痕後,他驚慌地退到了床後:「是我?是我?」
緩緩坐了起來,腰有點酸,那是東流留給我的,但身上的印記,確實是音離的,因為昨晚,東流什麼都沒留下,這也是我的意思。
音離的神情很慌亂,咬了咬下唇,他提著衣服下了床。
「音離,你去哪兒?」
他頓住了,背對著我,不敢看我。
「我昨晚找過你。」
他猛地轉過身,眼中的情慾未退:「沙你昨晚找過我?」
「沒錯。」我坦然地看著音離,音離的臉上帶出了欣喜,神情轉為平靜。
「沒找到你,結果就在外面喝醉了,現在才回來,哈哈哈哈……」
「沙……」他坐回我的身邊,輕輕地擁住我的身體,「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頑皮,累了吧。」
「恩……你的酒呢,我都沒喝到。」
「先休息,再喝酒。」
「好……」
他扶我躺下,視線滑過我身體的時候,他的臉瞬即漲地通紅:「對……對不起……」
我笑了:「為何要道歉?我們就快是夫妻了,我可是還記得那個大婚的日子,我想看音離穿大紅喜袍,一定很美。」
「沙……」音離複雜地看著我,握住了我的雙手,如同以前一樣,坐在我的床邊,深深地,深深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