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分普通的下午,位於市中心的法院裡面正在進毒案的申訴審理。
由於被告跟原告並不是什麼出名的大人物,而且之前也沒有任何媒體進行過報道,因此來觀看這場官司的市民只有寥寥的幾個人。
「張警官,當時你看到被告的時候,他在做什麼?事隔兩年,你能不能將當時的事情經過再次講述一遍?」當法庭將一個當時案發在場的值班警員傳召上庭後,負責對被告進行公訴的檢察官以十分清楚的聲音問道。
被問到的警官回答說:「可以。那天晚上一點半左右的時候,我們局裡接到了市民的報案,說西區東大街的文武廟附近,有人在進行毒品交易。在接到報案後,我立刻帶著值班的其他警員趕到現場去進行偵查。
在文武廟旁邊的一條巷子裡,我們看到有兩個人正在那裡糾纏著,於是我們立刻控制了那兩個人,並且對他們進行例行的檢查。在檢查當中,我們從其中那個年輕人身上,搜出了一包200的高純度海洛因以及一小瓶俗稱「藍寶石」的噴霧形高純度毒品。」
這時,四十來歲的檢察官問:「張警官,你剛剛所說的年輕人是不是現在庭上的被告喬汨?」
張警官看了看站在被告席上的喬汨一眼後,回答說:「是的,就是他。」
「那另一個男人請問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那個男人名叫楊志森,綽號叫猴子,他是一個長期吸毒者,曾經多次因為偷竊而被我們的同事逮捕。並被送進戒毒所進行強制戒毒,但是十幾年來,並沒有能夠成功戒除毒癮,我們局裡的警員對他已經相當地熟悉。」
「那這個名叫楊志森的男子當時為什麼要糾纏被告?」
「當時在警局落口供的時候,楊志森說他正要向被告購買毒品。但因為價錢談不攏,被告並沒有將毒品賣給他。以至於兩人因此發生了爭執。」
「謝謝張警官,法官閣下,我已經問完了。」檢察官說完,轉身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這時,法官對負責辯護的何律師說:「辯方律師,你有問題要問這位證人嗎?」
「是地。法官閣下。」穿著一身律師袍的何律師站起來回答。
在走到張警官面前時,何律師問:「張警官。請問當時你看到被告跟楊志森時,他們有沒有在說什麼?」
張警官搖搖頭說:「當時由於場面比較緊張,我們害怕被告身上有槍,所以只顧著圍捕他們,並沒有留意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那你有沒有親眼見到他們進行毒品交易?」
「沒有。我當時只看到楊志森正緊緊地抓住被告地手臂不讓他走。」
「那當時被告有什麼反應?」
「他好像在不斷地掙扎。」
「好像?張警官。你能不能說得準確一些?當時被告是不是要掙扎著想要離開?」
聽到何律師的問題,張警官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就在這時,檢察官忽然站起來說:「我反對。法官閣下,我反對辯方律師使用引導性的詞彙來誤導證人回答。被告掙扎著想要離開,跟兩人因為毒資問題而發生糾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五十來歲的法官考慮了一下之後說:「反對有效,請辯方律師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辭。」
何律師臉色如常地繼續問:「張警官,我現在換一個說法,雖然你當時看到被告與楊志森發生了糾纏,但是你並不確定他們兩人是因為毒資問題而引發了紛爭,還是因為被告想要離開而與楊志森發生了糾纏,你認為這個說法可以接受嗎?」
張警官想了想,然後回答:「我可以接受這個說法。」
何律師轉頭對法官說:「法官閣下,我已經問完了。接下來,我想傳召另一位證人,他是這位張警官剛剛說到地吸毒者楊志森,請法官閣下批准。」
法官點點頭說:「本席批准傳召證人楊志森。」
「多謝法官閣下的批准。」何律師彬彬有禮地回到了辯護席上,而暫時充當他助手地司徒媗立刻將準備好的相關資料遞給他。
在張警官回到座位席上之後沒多久,一個約三十來歲,中等身材、臉型消瘦憔悴的男人在庭警的帶領下,顯得有些忐忑不安地走到證人席上。
當楊志森在證人席上站好之後,檢察官走到他面前問:「楊先生,請問你是不是在2067年218日凌晨一點半的時候,在西區東大街地文武廟旁邊的巷子裡見到了被告喬汨?」
楊志森吶吶地回答:「是……是的。」
檢察官表情嚴肅地問:「楊先生,按照當時你在警局裡面所錄地口供,裡面很清楚地寫道,你當時正在向被告購買毒品,後來由於毒品的價錢談不攏而與被告發生了糾紛,直至警員到達現場將你們實行逮捕為止。
但是兩年後的今天,你的口供卻改成是因為收了安泰賭場主管秦四海的錢,而故意誣陷被告販毒。
事隔兩年,前後兩份口供竟然相差這麼大,楊先生你有什麼解釋嗎?」
楊志森神情委縮地抬頭看了喬汨一眼,然後結結巴巴地說:「最……最後那份口供才是真的。當年秦叔突然來找我,說要我幫他做一件事,事成之後,就會給我一筆錢作掩口費。」
「楊先生,你口中的秦叔是不是安泰賭場的主管秦四海?」
「是的。」
「他要你幫他做什麼事?」
「他……他要我在18號那天晚上躲在文武廟附近,然後喬的小子過來。之後他會另外派人給我信號,當我收到信號後,要立刻走上去拖住那小子不讓他走。裝成一副要向他買粉的樣子,直至警察過來為止。
秦叔還交待我說,等
局之後,要我一口咬定是那小子是因為跟我在價錢上吵了起來。」說到後面的時候,楊志森開始越說越流暢。不再顯得結結巴巴。
檢察官表情冷淡地說:「那就奇怪了,假如當年真是秦四海要你作假證供。那為什麼事隔兩年之後,你突然要說出真相來?難道是因為楊先生你突然良心發現了嗎?」
楊志森一聽,頓時不知怎麼回答。
看到這樣,何律師立刻站起來說:「我反對,法官閣下,我反對檢控官故意歪曲證人地作證意圖。」
還沒等法官有所表示。檢察官立刻對法官說:「法官閣下,這個問題十分重要。因為這直接關係到證人所作證供的可信性。假如當年真是秦四海出錢讓楊先生作假證的話,那兩年後的今天,同樣可以有人再次出錢讓楊先生作另一番假證。至於這兩份證供究竟哪位是真,哪位是假,又或者兩份都是假的。就值得各位好好考慮了。」
法官深思了一下之後,對何律師說:「控方提出地理由十分充分,反對無效。」
得到法官的後。檢察官用銳利地眼神盯著楊志森說:「楊先生,請你認真回答我剛剛的回答。」
在檢察官的逼視下,楊志森顯得有些慌亂地說:「那……那是因為有……有人要我將真相說出來,所、所以我才改口供的。」
「是誰要你說的?」
「是……我、我不能說的……我真地不能說的……」慌亂之下,楊志森頓時變得手足無措。
看到他這副樣子,檢察官眼中露出了一絲冷笑。
沒有再問下去,檢察官轉身面對法官說:「法官閣下,我要求廢除楊志森地證人資格,因為他的證供充滿了疑點,完全不足以取信。」
法官望了一下滿臉驚慌的楊志森,也覺得這個男人的話不僅前後矛盾,而且疑點重重,實在難以讓人相信。
正當法官準備作出決定的時候,何律師忽然站起來說:「等一下,法官大人。我懇請法官大人允許我當庭傳召另一位重要地證人,她可以證明證人楊志森所作的證供是可信的。」
檢察官反對說:「法官閣下,辯方律師地請求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現階段根本就沒必要讓多個證人同時作證。」
何律師針鋒相對地說:「法官閣下,證人楊志森作為案發的當事人,他的證供對於本案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如果他的證人資格被廢除,那麼對於我的當事人來說,是相當不公平的。
我現在請求傳召的證人,可以證明楊志森所作的證供是有效的,因此我再次懇請法官閣下允許我傳召那位證人。」
法官考慮了一下之後說:「好吧,本席批准辯方律師傳召新的證人。關於證人楊志森的證人資格是否廢除一事,要等到新證人作完證後,再另外決定。」
「多謝法官閣下。」
對於這個結果,從剛剛開始一直提著心的司徒媗總算是稍稍鬆了口氣。
她自己也是一個律師,很清楚楊志森的證供的重要性足以影響到整場官司的勝負。如果他的證人資格真的被廢除,那麼這場官司就凶多吉少了。
雖然現在法官並沒有令到楊志森的證人資格作廢,但是她心中仍然充滿了不安以及憂慮。
因為檢察官剛剛所問的問題正是他們最致命的地方。先不說其他兩個證人如何,像楊志森這樣一個為了錢什麼事都願意做的長期吸毒者,他本身的為人跟品格就已經令法官和陪審團對他的個人誠信產生懷疑,而且事隔兩年之後,像他這樣的人不管怎麼想都不太可能會因為突然的良心發現而在法庭上說出事情的真相。
但最可怕的還不是楊志森會因此而喪失證人資格,而是連帶著其他兩位重要證人也可能會因為同樣的疑問而令到法官和陪審團對他們的證詞產生懷疑,懷疑他們也是因為收了錢或被人要脅才出庭作證並且提供假口供。這樣一來,這場官司就必輸無疑了。
所以為了砍斷這種可怕的連帶效應,那個可以證明楊志森所作證供有效的證人就十分關鍵和重要了。
但是,司徒媗卻並不知道何律師接下來要傳召的證人究竟是什麼人?因為事前他並沒有跟她說過這件事。
在這種前途未卜的情況下,司徒媗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對這件案件如此關心和在意,但是她現在已經來不及去想其他了,一心只想著幫助何律師打贏這場官司。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著何律師要傳召的新證人什麼時候出現,司徒媗下意識地向被告席那邊望了過去。
只見那個作為被告穿著寬鬆囚服的年輕男子正神情平靜地站在那裡,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有任何緊張或憂慮的表情,完全不知他在想什麼。
難道,他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嗎?司徒媗一邊想一邊默默地看著他。
法庭辯論這部分我原本打算隨便寫寫就跳過的,但沒想到越寫越多,我也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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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H的程度來說,這篇H文只算一般,但是這篇東西最好玩的地方是,它讓許多非常荒謬的事用非常合理的角度跟理由讓它在法庭上出現了。例如,讓女受害者在法庭上……咳,不說了,各位有興趣的話可能找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