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汨在客廳裡吃完傭人拿過來的早餐然後去找布格拉在走廊裡,他忽然聽到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他走到走廊的時候,只見爭吵的是來自『北斗靈學研究所』跟『南野協會』的兩名男助手。在那兩個男助手的旁邊,堆滿了包括攝錄機、紅外線監視器、溫度探測儀等各種各樣的奇怪儀器。
而喬汨正要去找的布格拉斯正好也在那裡,只見那傢伙正帶著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爭吵中的兩個男人。
「你們也太霸道了吧。為什麼只有你們可以裝置儀器,而我們卻不可以?」來自南野協會的助手岡部十分生氣地瞪著對方。
來自北斗靈學研究所的所員北橋帶著一種不屑的表情說:「誰叫你們來得這麼晚?更何況,你們的儀器又舊又佔地方,如果讓你們跟我們裝在同一個地方的話,會干擾到我們的儀器正常運作的。」
「你這根本就是借口。我們的儀器怎麼可能會造成干擾?你們北斗研究所實在太過份,之前在森山先生的博物館裡也是這樣,一直用一些無恥的招數來阻撓我們進行調查。你們這樣做,無非是害怕我們先你們一步調查出結果而已。」
「你說我們會害怕像你們這樣的小協會?開什麼玩笑。我們北斗研究所可是業界數一數二的專業研究組織,你們這種名不經傳的小協會有什麼資格跟我們比?」
「你實在太過分了,竟然敢這樣蔑視我們協會!」南野協會的岡部一聽,頓時氣得青筋暴露。
正當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谷川壽夫地私人秘書。也是一直以來監管整幢城堡工程進度的籐堂攻信終於來了,他是被傭人告知這裡所發生的事之後而匆忙趕過來的。
急步來到兩人的旁邊,他趕緊勸道:「兩位請不要生氣,你們都是谷川先生請回來調查的,千萬不要因為一些小事而引起無謂的衝突,兩位請冷靜下來,請冷靜下來。」
「籐堂先生你來得正好,你來評評理。我們南野協會只是想在走廊這裡裝置一些專用的儀器而已人,但是他們北斗靈學研究所地人卻不讓我們在這裡安裝,你說他們是不是太過份了?」
「籐堂先生,你不要聽他的一面之辭,我們並沒有說過不讓他裝置儀器,只是樓梯口這個地方我們已經先裝好了我們帶來的儀器,如果他們也裝在這裡的話,會影響到我們的儀器正常運作。所以我只是說讓他們在其他地方裝而已。」
「胡說八道,我們的儀器怎麼可能會影響到你們的。更何況,樓梯口這種地方是最容易觀測到靈體出沒的場所,我們是絕對不會放棄這裡地。」
「那就沒什麼好商量的了。」
「你……」
「兩位先冷靜一下。我會想辦法解決兩位的問題的,請兩位先冷靜下來好嗎?」
在籐堂攻信盡力安撫著兩人地時候,喬汨慢慢地走到布格拉斯的身邊,然後對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爭吵的高等吸血鬼低聲說:「看來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無聊,竟然看別人吵架也看得這麼過癮。」
布格拉斯笑著說:「因為我對於人類如何將一件原本毫不起眼的小事慢慢引發成越來越大的衝突十分有興趣。在人類歷史上,因為一些小事而最後導致戰爭爆發的例子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看來你不僅無聊,而且還相當的惡趣味。對了,你這麼怎麼早就起來?我還以為你們通常是白天睡覺,晚上才出來活動的。」喬汨一邊說一邊從身上掏出一根煙來點燃。
布格拉斯微笑說:「基本上你說地都沒錯。我們的確是習慣白天睡覺,晚上才出來。但其實我們每天只要睡一、兩個小時就足夠了,有時一連幾個星期不睡都沒什麼問題,最多是腦子有些不太清醒而已。我們之所以會選擇白天睡覺,除了是因為日照的關係而不能隨便出門外,主要是為了打發時間。畢竟對於我們來說。時間的流逝是沒什麼意義的。白天如果不睡覺的話,又能幹什麼?所以我們白天才會睡這麼長時間。但既然今天有熱鬧可看,我當然要早點起來才行。」
「你們果然都是些時間過盛地傢伙呀。既然你這麼閒,要不要跟我去好好逛一逛這幢古堡?」
布格拉斯搖搖頭說:「你又說錯了,像這種建成連一百年都不到的城堡,根本就不能叫古堡。還有,這個地方不僅外觀毫無品味可言,而且既潮濕又多老鼠。如果不是你叫我來的話,我實在連一分鐘也不想待在這裡。」
喬汨一邊抽煙一邊說:「你的廢話真多,就跟老頭子一樣。你以為這裡是五星級酒店呀。」
「好吧,既然你都開聲求我了,我就勉為其難陪你去看看吧。」
「看來你不僅廢話連編,而且還有幻聽的毛病,我什麼時候求過你了?愛去就去拉倒。」
「切,態度真差。」
「過獎,我的態度一向因人而異。」
就在兩人繼續著這種沒什麼營養的對話時,另一邊的紛爭在經過籐堂攻信的努力下,終於得到了平息。
在籐堂攻信的努力遊說下,來自北斗靈學研究所地所員北橋終於有所讓步,允許南野協會的助手岡部在樓梯口處裝置儀器,條件是南野協會所裝置的儀器至少要離他們已經裝好的儀器相隔一米以上,以免會對他們的儀器造成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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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野協會的助手岡部在經過籐堂攻信的不斷安撫下,終於忿忿地答應了對方的條件。
看到已經沒什麼可看了,喬汨正準備和布格拉斯離開。
就在這時,身材高挑的杜麗斯跟擁有一頭亮麗金髮的見習騎士少女正從走廊的另一邊走了過來。
當金髮少女一看到喬汨,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看到她氣色不錯。知道她昨晚應該睡得很好,於是喬汨故意對走在前面地杜麗斯說:「杜麗斯小姐,昨晚睡得好嗎?」
「有勞關心,我昨晚睡得很好。」杜麗斯十分乾脆地回答。
「那就好,因為我一直擔心你會被某個連睡覺都不安份的傢伙一腳踢下床。」說完,喬似笑非笑地看了一下跟杜麗斯後面的某人。
聽到他的話,跟在杜麗斯後面的金髮少女立刻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然後有些惱羞成怒地瞪了喬汨一眼。
喬汨並沒有再說話。只是笑嘻嘻地看著她像個生氣的小孩子一樣脹紅著的臉。
看到他充滿調侃味道的笑容,艾妮絲頓時又羞又氣地低下了頭。如果可以地話,她真想咬這個壞蛋一口來洩憤。
當杜麗斯和金髮少女離開後,一直站在旁邊沒出聲的布格拉斯忽然問:「剛剛那個女孩就是阿曼妮絲的妹妹吧?」
喬汨微笑說:「因為她是阿曼妮絲的妹妹,所以你才會這麼在意她吧?真是說出來也沒人信,一個像你這樣花心的傢伙竟然會為了保護一個女人而退出密黨派,並且敢向菲爾曼斯特這樣的怪物下手。話說回來,你這次不會是為了避開那個女人才來到日本的吧?」
布格拉斯沉默了一下。然後以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阿曼妮絲是人類,而我是見不得光地吸血鬼,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的好。更何況我們各自的身份也不適合作過多地接觸。」
喬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再也沒有說什麼。
_由於在來之前就已經聽說這幢城堡裡面有鬧鬼的傳聞,因此來這裡負責清潔跟照顧那些調查人員起居飲食的女傭們一直都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
如果不是谷川壽夫強制命令她們過來的話,他們是真的一點也不願意來這裡。
由於太過害怕,她們一到晚上沒事做的時候,就立刻回房睡覺,而且還是兩、三個人一起睡在同一個房間裡,這樣才不會害怕到睡不著。
這天晚上十二點鐘左右,女傭之一的夏樹麗子忽然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驚醒。
這麼晚了。是誰呀?帶著滿腔地疑問,由於被吵醒腦子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夏樹麗子不甘不願地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
與她睡在同一個房間裡的另一個女傭並沒有醒來,仍然呼呼地大睡著。看到這樣,夏樹麗子為了不吵醒她,只好在不開燈的情況下摸黑走到門口去。
當夏樹麗子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敲門聲卻突然停止了。
慢慢地打開門後。夏樹麗子卻看到門外一個人也沒有。
由於這幢城堡剛開始進行改建,再加上那些工人突然停工了,使得許多地方都還來不及裝上電燈跟裝置的設備。夏樹麗子從門口望出去地時候,只看到走廊外面黑悠悠的一片。
覺得有些不妥的夏樹麗子頓時一下子徹底清醒了過來,心中同時湧起了一種發毛的感覺。
剛剛應該是自己聽錯了吧。夏樹麗子自我安慰地想到。
雖然她這樣安慰自己,但心中那種發毛的感覺卻一點也沒有減少。
將房門關上後,她以略為急速的腳步往自己的床走去,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追她一樣。
但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又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這次夏樹麗子聽得清清楚楚,那的確是敲門地聲音。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咯咯…咯咯…咯咯…」富有規律的敲門聲仍然不斷地重複著,聲音雖然並不大,但卻正好能讓房間裡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在猶豫了好一會之後,夏樹麗子終於硬著頭皮再次向門口走去。
就跟之前那次一樣,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敲門聲卻突然停止了。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夏再次慢慢地打開了房門。
然後,她看到了一張臉。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只見在那張臉上,縱橫交錯著一道道皮肉外翻地可怕傷口,而在這張臉的兩個眼窩處,並沒有眼球在那裡,只有兩個淌著血的圓形大洞在冷冷地注視著打開門的夏樹麗子……
_當一下淒厲至極的女性悲鳴在整個城堡裡面響起時,許多人都被這下尖叫聲驚醒了。
在那裡,正聚滿了人,一個較為年長的女傭正在一個房間裡不斷地搖著昏迷不醒的夏樹麗子的身體想將她叫醒。其他地女傭則一臉驚惶地站在那裡看著她們。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法靈寺的住持安澤大師由於住得較近,他是最先來到這裡的。看到昏迷不醒的女傭,他連忙問其他的女傭怎麼回事。
與夏樹麗子同一個房間的女傭結結巴巴地回答說:「我……我也不知道,我剛剛在睡覺,突然聽到了夏樹的尖叫聲,當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正昏倒到門口。大師,現在怎麼辦?」
「你們先讓開。我來試試。」說完,安澤大師走到夏樹麗子身邊,然後蹲下來用手指按壓她地人中。
過了一會,昏迷不醒的夏樹麗子終於慢慢地醒了過來。
看到她醒了。所有女傭都十分高興地叫了起來。
「女施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能說話嗎?」安澤大師將臉湊到她面前問道。
當夏樹麗子睜開眼的一瞬間,在看到安澤大師的臉時,突然大聲尖叫一聲用雙手摀住了自己地眼睛哭了出來。
「夏樹,已經沒事了。這位是法靈寺的住持安澤大師,剛剛昏倒了,是安澤大師弄醒你的。」一個較為年長的女傭連忙安慰她說。
但這時的夏樹麗子根本就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是一個勁地捂著自己的眼睛放聲大哭。
那個較為年長的女傭只能繼續安撫著她。
過了十來分鐘內,所有來調查的人都陸陸續續地來到了女傭們所居住的地方。
看到哭個不停地夏樹麗子以及在周圍議論紛紛的女傭們。許多調查人員都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
半個小時後,在幾個女傭好不容易才將夏樹麗子安撫下來後,她終於臉色蒼白地將剛剛所發生的一切結結巴巴地向眾人說了出來。
在聽完她的講述後,絕大部分的女傭都露出了十分恐慌地表情,有的甚至還失聲驚叫出來。
「我……我要回家,我要離開這裡。我再也不願意待在這裡了,我要回家……」在結結巴巴地說完整件事的經過後,夏樹麗子一邊哭一邊不斷地說要回家。
受她的影響,馬上有好幾個女傭也都表示想要離開這裡。
看到這樣,負責監管整幢城堡工程進度的籐堂攻信立刻對她們說:「你們不要害怕,現在事情還不太清楚,也許是夏樹一時眼花看錯了也說不定。更何況這裡有這麼多專業人士在,他們一定會很快就調查出事情的真相的,你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就在籐堂攻信忙著安撫那些想離開的女傭時,站在附近正想著什麼的喬忽然覺得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他轉頭一看。原來叫他地正是艾妮絲。
只見她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害怕的表情小聲問他:「喂,這件事你怎麼看?」
喬汨想了一下之後才說:「現在還不太清楚,不過我想那個北斗研究所跟南野協會他們的錄機裡面應該能夠拍到些什麼,因為他們在這附近的走廊裡也裝了一些錄影儀器。怎麼,害怕了嗎?」
「我……我才沒有害怕。你笑什麼,我是說真的,我……我真的一點也不害怕。」金髮少女又羞又惱地瞪著面前這個帶著一臉戲謔笑容的可惡男人。
「切,只會嘴硬的傢伙。」
「我……我才不是嘴硬呢,我是代表教會行走於世上維護正義的教庭騎士,我……我怎麼會害怕這些東西,你不要亂說。」金髮少女脹紅著小臉辯解道。
「是,是,我知道了,我相信你只是被嚇到而已,並不是害怕。」
「你……」金髮少女氣得又有一種想要咬他的強烈衝動。